當時的人們肯定很慌亂，想要祈禱求助自己信奉的神明。

　　但是他們不知，眾神早就身在其中了。

　　白溪翻到最后，只有薄薄的幾頁了。

　　但令人難過的是，上面全部都是對人精神的污染。

　　殘篇到這里頓時戛然而止，就和上次一樣。

　　白溪有些習慣了，心里猜測了起來。

　　這本殘篇，似乎是安然手中那本的前面內容。

　　也許它描述的是戰爭的開端。

　　眾神依舊還存在，還未發生類似于‘月亮被吞咽’的事情。

　　但是它依舊很有作用。

　　戰爭之主確實存在，這證明【入夢儀式】中的啟示很有可能是真實發生的，而不是虛幻的夢境。

　　可為什么，現在白溪幾乎看不到關于戰爭之主的記載？

　　就連守夜人的書里，都沒有半點關于戰爭之主的痕跡。

　　這要么意味著戰爭之主已經在這場眾神之戰中徹底隕落，亦或者沉睡等等，總之無法對現世帶來任何影響了。

　　要么……就是戰爭之主還有著其他的稱謂。

　　就像是鏡子女王，也可以稱祂為‘月亮’。

　　至于鏡子女王的真名，即使到現在白溪也不得而知，即使知道了也不敢隨意呼喊。

　　因為叫月亮，鏡子女王可能不會在意，但如果直接呼喚其真名，那就有極大的可能賞一個套餐了。

　　不可直視神，不可知其真名，更別說呼喚了。

　　神權戰爭又是什么時候？具體意義又是什么？

　　參與的舊神又有哪些？

　　這是白溪得到的第二個信息。

　　還有真實信徒，他知道了所謂真實信徒的存在，卻不知道怎么成為真實信徒。

　　白溪隱隱有所預感，這或許是很重要的一點。

　　當然，即使知道了，但選擇誰來信仰……這是很關鍵的。

　　至于他會不會像殘篇上描述的那樣，成為二五仔。

　　那還用想嗎？

　　特別是知道舊神是可以被替代的時候，他對于這些就沒有了太多的敬畏。

　　這也許得自于他從小接受的教育。

　　這或許就是為什么關于眾神的書籍這么少的原因了。

　　越是神秘，越是敬畏。

　　白溪將古書合上，然后將守夜人的書扣給扣緊。

　　金黃色的眼眸似乎是在注視著他，一動也不動。

　　這時，門外的聲音逐漸變小，老李他們都離去了。

　　白溪放心了下來，坦然的將古書放在桌子上，然后小心的清理了一下上面的痕跡。

　　上面一點灰也沒有，反倒是他拿出來了手印的痕跡……

　　陸奶奶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小白，看完了嗎？你等下把書給何老頭拿過去，以后它不放在這里了，要封存起來。”

　　白溪聽到這話，立馬就準備答復。

　　但是很快反應了過來。

　　“看？”

　　白溪偏過頭，門依舊緊閉著，陸奶奶顯然看不到里面的情況。

　　這里面也沒有攝像頭之類的設備。

　　他臉色瞬間凝重了起來，將古書拿在手中，推開門走了出去。

　　隨著他人離開，屋內瞬間暗淡了下來。

　　藏書室的光線依舊昏暗，陸奶奶就坐在外面，正對著他的位置。

　　“噓！”

　　白溪剛想張口說話，陸奶奶就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隨后和藹的朝著白溪笑了起來。

　　這讓白溪瞬間緊張了起來。

　　他本以為陸奶奶是個人畜無害的老嫗……

　　“不用擔心。”

　　陸奶奶看出了白溪的緊張，坐在椅子上沒有動，只是輕聲說著。

　　她的聲音很輕柔滄桑，似乎發不出什么力氣。

　　這副虛弱模樣，確實讓白溪放松了一些，但是也沒有完全失去警惕。

　　“你愿意聽一聽我的故事嗎？”

　　陸奶奶問道，然后看向旁邊的椅子。

　　白溪沉默了一下，點頭直接坐了過去。

　　看到他坐下，陸奶奶干癟的嘴巴露出了笑容，眼睛也瞇成了一條縫，似乎很喜歡近看著白溪。

　　“如果我孫子還在，估計也有你這么大了。”

　　陸奶奶感慨了一句，聲音有些縹緲，眼神望著堆在一起的書架，逐漸恍惚了起來。

　　“我有一個妹妹，我們的家境還算不錯，不愁吃穿，那時候城里的人還少，那時候我母親帶著我們一起加入了無敵姐妹會。”

　　白溪聽到這字眼，頓時看了一眼陸奶奶。

　　陸奶奶沒有管他，只是自顧自的回憶著青春。

　　所有人都年輕過，但不是所有人都老過。

　　“那時候的姐妹會不是現在這樣……”

　　“我們很團結，我們就像真正的姐妹一樣互幫互助，不在乎誰貧窮，誰富有，誰美麗，誰平庸，就像是一個家。”

　　“我們信奉月亮，信奉女王，信奉……”

　　陸奶奶搖了搖頭，沒有再多說，只是笑著說道：“人老了就是容易話多。”

　　白溪認真的傾聽，然后說道：“沒有，我很感興趣。”

　　他做出了感興趣的樣子，事實上，這也不是裝的。

　　主要是這和無敵姐妹會有關，這讓他沒法不在意。

　　看到白溪不似作假，陸奶奶笑了，然后繼續說了起來。

　　“但是沒過多久，姐妹會就變了，很多人開始變得極端，變得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她們瘋狂的祈求得到回應。”

　　“在那場變故中，我的母親和妹妹都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家破碎了。”

　　陸奶奶干癟的嘴唇苦澀的笑了一下。

　　似乎是看到了母親和妹妹出現在了眼前，并且在朝她招手，她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神色。

　　“我看到她們在等著我……”

　　聽到這句話，白溪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他只能希望，這個世界真的有一個地方，能夠給死者的靈魂提供安息之地。

　　“母親和妹妹走后，我離開了姐妹會，結婚生子，我的兒子很快也長大了，娶了一個美麗的妻子，還生了一個小孫子。”

　　陸奶奶繼續念叨，仿佛在回憶自己這一生。

　　很普通，但是又很不凡。

　　“我兒子跟你一樣大的時候，就加入了守夜人，但是不知道他怎么招惹到了姐妹會，她們找到了我們家，我兒子當時不在家，我帶著孫子和兒媳婦東躲XZ，但還是被她們發現了，我沒能保護好他們……”

　　陸奶奶說著沉默了下來，雖然沒有再說，但是白溪也能夠想到發生了什么。

　　他的兒子在守夜人，看來也遭遇了不幸……

　　“后來守夜人來了，我很感激守夜人，這里是我的另一個家，我把你們都當做我的家人……我在這里渡過了我的后半生，我不想離開這里。”

　　陸奶奶說著不停的感慨。

　　“但是我知道，我不得不離開了，離開守夜人，離開熟悉的你們，離開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