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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下的陰影

第十八節

陽光下的陰影 素心手絹 2322 2005-08-29 17:58:00

  冰雪融化,寒冷的冬天終于過去,春在不知不覺中悄然而起。田里的麥苗吸足了一冬的營養一夜間開始瘋狂生長。為了使麥苗能結出豐收的顆粒,人們開始給莊稼施肥。香草家地里的麥苗也和他人家一樣長勢兇猛。這是最后一次施肥機會。

  農歷二月初,田里的活開始多起來。天氣漸漸變暖,為了減少香草的辛苦,林枚從房間搬到客廳。香草便不用每天把林枚搬進搬出,省卻了許多麻煩。香草需要忙的事情太多了。地里成了香草的重心,不種好莊稼,一家人吃什么。農村人最主要的莫過于種麥子和收麥子了。

  人們都在忙碌,經濟好的人家已經開始施化肥,差一些的也已經用土肥為一年一度的豐收做最后的努力。香草心里著急,沒有錢,家里緊有的一些土肥存在家里,已經來不及施到地里,眼看施肥期就要過了,香草也不能生出肥料來。香草枯急著。

  林枚愛莫能助。他又能有什么辦法呢,林枚躺在床上幫不上忙,還要給香草添麻煩,只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女人著急,林枚覺得自己實實在在成了這個家的累贅。

  屋外忽然傳來小莉的哭喊聲:“媽媽,姐姐搶我的蘋果,還打我?!毙±蛞贿吙?,一邊喊著香草,從門外跑進屋來。香草正在氣頭,不問青紅皂白,跑出門外,拉起芳芳打了起來:“你都那么大了,還不懂事,家里這么難,你還要惹事生非?!狈挤急淮蛄艘活D后,站在一旁委屈的哭了,香草越法生氣:“哭、哭,叫你哭?!陛喥鸢驼圃诜挤嫉钠ü捎质菐紫?,芳芳被嚇住了,莫名其妙,不敢大聲哭泣,站在一旁抽泣著。她從來沒有見過媽媽這么厲害,這么兇,媽媽很少打她們姐妹的,

  原來是別人給林枚送的蘋果,奶奶分給芳芳和小莉每人一小角。芳芳嘴快,三下兩下吃完了,而小莉分到的一角蘋果舍不得吃拿在手里。芳芳吃完自己的看著小莉的蘋果有些眼饞,想咬一口,小莉又不讓,芳芳就趁著小莉不注意上去咬了一口。這下小莉不答應了,哭喊起來,芳芳嚇唬小莉,小莉卻不吃那一套,只管站在旁邊大聲泣哭。芳芳見嚇唬無效,又怕小莉哭著告訴媽媽,才出此下策,打了小莉。沒曾想小莉卻哭的更厲害,害芳芳被媽媽打了一頓,又自覺理虧,只躲在旁邊巫自抽泣著。

  林枚知道香草的煩心。溫和的說:“干嗎打孩子,都是我不好,害你作難?!毕悴菰椒ㄉ鷼猓骸澳阌惺裁床缓茫揖筒桓掖蚝⒆?,你都要攬到自己頭上。”林枚莫不做聲,攬著小莉哄勸,偷偷的塞給小莉一顆糖:“不要哭了,明天再有蘋果,不給姐姐吃?!毙±虻昧撕锰帲悴辉倏奁2灰粫±蚓陀趾头挤荚谕饷娣痔浅粤恕?p>  林枚知道香草心里委屈,可他也沒有辦法替他的女人排憂解難。林枚無可奈何。香草打了孩子,自己又心疼,也生不出辦法,竟無奈的坐在林枚的床邊“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田絨花不敢做聲,她也無法做聲,媳婦已經夠不容易了。一個女人,忙里忙外,辛苦不說,家里經濟又緊張,她田絨花也沒有辦法。眼見著媳婦著急,她心疼呀。田絨花又想起自己一輩子經歷的坎坷,臨到老了還要經受這樣的磨難,可憐的老人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只好找些家務去干了,希望能減輕媳婦的辛苦。又看看自己可憐的兒子,哎!老人嘆著氣。

  香草坐在林枚的床邊,索性放聲大哭起來。這些天的委屈,這么長時間來的辛苦和勞累,和著眼淚從香草的眼里淌了出來。香草不再克制自己,任憑淚水漂洗著自己的勞累,任憑淚水撫慰她受傷的心靈。

  林枚看著哭泣的香草傷心的樣子,心里不是滋味。男人的眼眶潮濕了,他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安慰他的香草。他知道,這時候,香草需要的不是任何語言和安慰,而是那只有買得起化肥的十幾元錢,可這比什么都難。他林枚根本無法幫助他的女人,他所能做的只能是陪著他的女人流淚。

  林枚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只有去找村長了。村上當時處理林枚的事故,只報銷了所有醫療費用,這已經是相當困難了。包產到戶責任田,生產隊已經名存實亡,無法再給林枚任何補助。李印強曾經很為難地說:“如果還是原來那樣,大鍋飯,地還在生產隊,我還可以給林枚記份工??涩F在,包產到戶,責任田都分到了自己家里,隊里也沒有什么額外收入。至于人的問題,如果有什么困難,我可以找人臨時幫忙,隊里的情況你也清楚,咱們村就是這個樣子。”

  林枚想了好久,別無良法,只好安慰香草道:“我知道你難,我看還是找村長借點錢吧,先把化肥施了,哎!都是因為我,家里弄成這個樣子。”

  香草找到李印強,自從包產到戶責任田分配到家,生產隊形同虛設,隊里也沒有什么積蓄。電工和老師的工資也是大家分攤出的。作為村長李印強只能在人的問題上幫助香草。李印強知道香草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開口來找他的,李印強為難了。李印強和會計李愛民商量之后,最后決定從村長基金里給香草撥二十元錢,算是資助,香草總算是把肥能施到地里。

  春暖花開,是農村人開始忙忙碌碌的時候,整個村莊都沉浸的熱火朝天的春忙之中。香草不好再麻煩別人,盡管村長說,需要幫忙找他,可村長家里也忙著施肥,誰又能在這個時候閑暇呢。香草只有鼓足干勁凡事親力親為了,把苦累悶在心里,好在化肥已經有了,就只埋頭苦干。香草從小土生土長,再苦再累她都能支撐著。

  可到底是女人,香草要干完所有男人量力的活,累的氣都喘不過來。回到家里稍微休息,又要幫林枚鍛煉。婆婆年邁,身體又不好,能幫香草做飯、帶孩子,已經在很大程度上減輕了香草的負擔。

  日子還得一天一天的過,香草憑著年輕時候身體的厚實,強力支撐著這個家,這個她曾經給她幸福,她無比熱愛,現在仍然辛苦的愛著,維護著的家。為了這個家,香草不得不不斷的透支自己已經有些虛弱的身體。家里的活,地里的活,已經壓的香草有些透不過氣來,女人的身體一天比一天消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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