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津武藏和他的七名屬下已經埋伏在江寧三天了,自從半個月前被秘密送來這個城市之后,他們就再也沒有出過屋半步。
在來大宋之前,五藏就知道了這是一次有死無生的刺殺,而且只有一次機會,只準成功不準失敗,整個日本國的前途和命運都和自己這次的刺殺計劃聯系在了一起。
另外七個人雖然名義上是自己的屬下,可是大家在國內特別是忍術界都是聞名遐邇的人物。一名普通百姓從一個普通的忍卒開始經過特別訓練才能成為下級的忍者,下忍要經過幾十次的任務以及更多的殘酷訓練才能有可能成為中忍,而中忍則是大多數忍者的極限了,甚至有許多天資不夠的忍著雖然可苦了一輩子也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下忍而已。要當到上忍在一般人眼中則就是難比登天了,這非但需要堅韌不拔的毅力、天資聰穎的智力,還需要非常好的運氣,無數次的死里逃生的經歷。
島津武藏就是一個上忍,也是伊賀忍者村現在碩果僅存的兩個上忍之一,另外一個則是現在的伊賀族長,不過就算是族長自己都承認就忍術本身而言,他不是武藏的對手。而武藏成為上忍得經歷也非常艱難,不知道多少成名人物命喪自己的苦無之下,自己也不知道多少次死里逃生。記得當初暗殺掉蘆名家的大名之后,一個人單挑了二十多個護衛,身受三十多處重創才逃了回來,而諸如此類的經歷他武藏則是數不勝數。終于在四十五歲的時候成了全日本十四個上忍中的一個。
可現在,十四個上忍有八個都在這間小屋內。而現在他們都放棄了自己曾經顯赫的名聲,為了這次任務,改叫忍甲、忍乙、忍丙……因為武藏在國內曾經拜過一個大宋漂洋過海的高僧為師,能夠聽懂大宋語言,所以武藏就被推舉為這次計劃的領導者,也就是忍甲。
其實這次的行刺計劃,各個忍者里都是非常抵制的,因為一旦將每個里僅有的上忍給派了出去可能就是有去無回了,自己的實力將會受到很大的損失。可是這次的計劃確實幕府將軍親自訂下的,哪個忍者里敢違抗可能轉眼就有被滅門的危險。而且因為這是關系到整個國家前途命運的行動,所以即使是再有苦衷,也不會有人顧及的。
雖然這次來了八個上忍,雖然是以有心算無心,雖然在此之前早已經經過了精心的籌劃,可是想要完成目的還是有很大的困難。畢竟這次刺殺的目標不是以前國內那些小大名可比,而是名聲都已經遠播到日本的江南公爵大人。整個江寧都在對方的掌控之下,而且他身邊的親衛實力絕對不低,再加上威力無比的火槍衛隊,如果在第一時間沒有干掉他,那么就絕對沒有機會了。
其實就本人而言,武藏還是非常佩服這個從未謀面的領主,就憑這么多年來第一個將聲望傳到日本的大宋領主的稱號,武藏就知道這是個非常了不起的年輕人,了不起到遠在大海另一邊的幕府將軍都惴惴不安,尤其是聽說了這個領主的部隊曾經在流求對歐羅巴人的大捷后,更加深了將軍的不安。否則估計也不會有這次行動。而到了江寧之后所見到所感覺到的一切則更加證明了自己的看法沒錯,雖然足不出戶,每日從屋子里的窗戶向外望去,就能夠感受到這片領地的繁華,就能感覺到這個領主的英明。可是,這樣一個英明的領主可能很快就要命喪自己的手上,武藏這么多年來養成的淡漠情感這時候都微微覺得松動了,多可惜的青年。
行動就在今天晚間,有內部情報說這個時候目標會在指定地點出現,大家都準備好了自己的飛抓、毒標、苦無,行動就要開始了。按照研究好的路線,武藏等八人一路飛檐走壁地來到一座大院前。
計劃果然周密,內部的線人準時打開了院子的后門,讓一行人進了去。上忍的實力果然不可小覷,雖然說面對面的戰斗力,他們不一定能夠比得上公爵的貼身衛士們,可要說這種隱匿形跡、偷偷潛入的活兒,他們可是高手中的高手。大約過了兩柱香的時間,他們終于繞過了門口的侍衛,偷偷地爬上了屋頂,現在只要等待著最佳時機發動致命一擊就可以了。
屋內是一對正在用餐的青年男女,按照事前被告知的描述,武藏一眼就看出了這個年輕的男子就是自己的目標,而一邊坐著的則是一個美麗的紅衣女子。為了找到最佳時機,武藏側耳傾聽著他們的談話,
那個青年公爵似乎帶著一絲傷感又有一絲好奇的問面前的女子:“雪芹,今天你怎么會想起來請我吃飯,平常你可是見了我就躲的啊。有什么事情嗎?”
紅衣服女子嫣然一笑道:“難道沒有事情就不能請你了嗎?快嘗嘗,這菜可是我親手做的,平常除了我們小姐,可沒有其他人吃過。”
年輕公爵面色帶有一絲不快道:“別提什么小姐了,只要我還在,整個江南你就是小姐,不是什么丫鬟。這一點我也和手下都說過了,其實你大可不必委屈自己還作個丫頭了。”
紅衣女子輕輕搖了搖頭道:“其實我已經習慣了做丫鬟了,當個小姐我才不習慣呢。要不是我運氣好遇到了我們小姐我估計早就在青樓人老珠黃了,哪能像今天這樣坐在這里談笑呢?”
“這個說的也有道理。”年輕公爵思忖了片刻道,“我估計也已經猜到了你今天請我來的目的。其實小鶯和安寧他們也給泰西婭說情來著,可是我都沒有答應,也罷,今天看在她對你多少有恩的份上,我和她的事情算是了結了,你讓她該干嘛干嘛去吧,我這江南小廟容不下她。我手下人來報告說山東呂承煥這小子還賊心不死對她很有好感,屢屢給她送東送西,這送的東西都給我的人給沒收了。她要是想要就讓她自己來拿,要是想去山東我也不管她,就算是我給呂承煥這小子的一個人情好了。”
“小姐她是不會去的。”紅衣女子道,“自從她知道了自己家鄉的情況之后她就再也難以睡好覺了,現在整個天下能幫上她的寥寥無幾,而您是其中的一個,呂公子雖然也實力不俗,可是要想幫助馬德拉斯復國卻還是鞭長莫及,所以小姐是不會去的。”
“你的意思是,我不僅需要放了這個算計我的丫頭,還要出兵幫他們復國干這個火中取栗的事情嗎?”公爵責備道,“你怎么不替我想想,這樣的事情對我們將難有什么好處?”
“政治上的事情我是不懂的。”紅衣女子低頭小聲說道,“不過我想您幫助了他們至少會得到他們整個國家的支持……”
年輕的公爵看了看紅衣女子,似乎想了想什么,默不作聲地站起了身,來到窗前似乎在思索什么。
機不可失,武藏對手下打了個手勢,用一種低得只有幾個人聽到聲音說道:“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