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利義虎大將軍是一個外貌威武的中年人,此時他正端坐一間茶室內靜心地品著面前的茶水。濃郁地茶香彌漫在整個屋子里,滾動的茶葉和端坐的將軍以及動作舒緩地泡茶老僧三者顯得相得益彰,仿佛一切都顯得那么有意境,這種意境就是將軍背后墻上書寫的大字——禪。
“大將軍今天心又亂了。”老僧停下自己的泡茶動作,抬頭似乎不經意地說道。
“是啊。”足利義虎大將軍無奈地嘆道,“怎么都安定不下來啊,可惜了九十九茄子這么好的茶具。我們武人就是比不上大師您的氣度啊。”
“又有大戰事了嗎?否則以將軍您的氣度怎么會如此不安呢?”老僧頗感疑惑道:“前次飛禪國守護大名叛亂被鎮壓了沒有多久啊,又有誰這么大膽呢?敢輕易的拔虎須,難道不顧惜自己的部下和百姓了嗎?”
足利大將軍聽了此言,略感羞澀地低頭道:“村田大師有所不知啊。這次去拔老虎嘴上的毛的人是我自己啊,現在把老虎給引來了啊。日本從此多事了。”
“什么?”這次連村田大師也頗覺震驚了,“將軍您惹了誰,莫非你惹怒了大宋君主,這下子可麻煩了。”
“要是我真的惹怒的是大宋的君主,我也不會如此憂心了,畢竟他們君主就是想向我們報復也是隔著個大洋鞭長莫及啊,可是我這次惹的是江南的陸家公爵。”義虎大將軍憂心忡忡地道,“都是貪心惹地禍啊,本來是想去占領朝鮮國才和大宋的皇室達成的秘密協定,結果不知怎么事情敗露失敗,把禍水引來了。這個江南大公爵可不是好惹的主啊。本來我們對大宋在海面上還是有優勢的,可是我們的戰船在人家眼中螻蟻都不如,再加上他們強大的地面部隊,難道我日本就要因此亡國?”
“什么?江南出兵日本了?”村田大師變色大驚而起,繼而驀然坐下道,“貧僧還被謬贊為四島一僧,沒想到碰到大事還是那么沖動。”
“大師的定力已經是很好了。”足利將軍贊道,“本人剛聽到消息的時候寢食難安,差點一夜白頭,這已經是第三天了,大師剛剛不過激動了片刻就恢復恢復了清醒,四島一僧的美譽果然名副其實。本人這次來就是想向大師請教一下看法的,這么多年來您給本人的意見讓在下收益非淺。六歲就被您師祖稱作佛門第一神童的大師您這次一定不惜賜教啊,我的手下現在也在整日研究對敵辦法可還是毫無進展,整個日本的前途命運在此一舉啊。”
村田大師數了幾下佛珠,笑道“佛門第一神童?那是我師祖在外人面前的謬贊啊,我苦心研習了這么多年的佛法,還是沒有擺脫名利束縛。整個日本的大環境不適合我們佛門修行啊,寺院中和寺院間都充滿了名利紛爭。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是耶,非耶,不過過眼云煙。六十多年后回頭看看,憑僧自認還沒有修到當年師祖爺三成,唉。當年師祖就知道我心浮氣躁,傳我茶道之術,沒想到我居然癡迷于此,雖然博得日本第一茶人美譽,可是卻荒廢了不少佛門修行。可惜師祖爺逝世已久,不然他一定有辦法應對目前的危機,現在憑僧只能盡力而為了,想出對策了。大將軍先回吧,等我想明白前因后果自會去找您。”
“哦。那義虎告退了。”說完,足利大將軍從禪房里告退而出,雖然在別人眼中是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似乎感覺自己在村田大師面前只不過是一個剛識字的孩童罷了。
“這就是境界的差距。”足利義虎大將軍對自己說。
等大將軍回到了室町御所,自己的幕府所在地時,手下的爭論還在繼續。
一個身穿藍色盔甲武士狀大辦的漢子大聲嚷嚷道:“我還是建議堅壁清野,我就不相信這幫來自江南的蠻子沒有了補給還能夠堅持多久。別看他們戰船厲害,說不定只是個幌子,只要在我們日本的不到補給,他們的大軍還不是要照樣玩完,最多灰溜溜地逃回去。”
“上衫高政,不要以為你們上衫家在內陸就可以說風涼話。你怎么不把你自己領地給堅壁清野給清了啊。”一個文士打扮得中年人不忿道。
“島津明久,不要以為你當年在我當家主的時候給了我三千貫資金支持現在就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揚威。我說的是事實,有本事你自己去和人家江南部隊打去。”上衫高政還是扯著嗓子叫嚷著。
“你。”島津明久給氣地無話可說起來。
“兩位不要吵了,個人恩怨先放到一邊,這次我們將軍邀請各位來,是想商討一個好的辦法去組織氣勢洶洶的江南部隊。現在敵兵勢大,我們任何一個勢力都沒有辦法獨自去和對方硬拼,一個一個上也只不過是上去送死,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的。”站出來說話的是足利家的首席家老也是將軍最信賴的部署,足利家世代的家臣朽木晴綱,“現在我們只有全日本的部隊團結起來才有和對方一戰的可能。其實我們全日本的部隊加在一起,超過了五十萬,難道還敵不過人家十五萬部隊嗎?就是大炮馬匹,我們只要聯合起來,也比對方只多不少。只要我們眾人一心,就不怕他江南部隊的厲害。”
“朽木大人說的很有道理,只要我們不再顧及自己的利益,那么戰勝來犯之敵可能性還是很大的。”一個紫袍將領道,“就算是在這場戰爭中需要堅壁清野,我想我們大家也因該支持的,只要戰事一過,生產還是可以很快恢復的。”
“小笠原長實閣下說地好。”足利義虎在屏風后面聽到這里,也趕忙出來表了一個態:“只要大家同舟共濟,這次打敗侵略者不是什么問題。剛才我去京都拜訪了村田真光大師,大師也決定親自作這次我們日本同盟軍的總軍師,他不日即到,我想這一點大家不會有什么異議吧。”
“啊!!!”
“村田大師也來啊,這可是圣法師親傳的徒孫啊。”
“不僅如此,還是有四島一僧美譽的絕世高僧呢。”
“聽說圣法師在村田大師六歲的時候就稱他為佛門第一神童,這么多年來神機妙算無數。”
“不錯,有他坐鎮,我們必勝無疑。”
一時在座的大名和各路將軍們士氣高漲,就連早有準備的足利將軍本人也沒有想到村田大師在眾人心中有如此影響力。
“這就是境界的差距。”足利將軍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