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田大師看著眾人,面色莊嚴地說:“其實我師祖在世的時候,當時的大名也就是您的太爺爺足利義滿大將軍也想對外擴張。并且針對此事請教我師祖。”
“哦。那當年圣法師什么意見。”足利義虎大將軍好奇道。
“我師祖當然不同意了。”村田大師道,“其實我們日本想占領朝鮮和流求這兩塊地方已經幾百年了,這是路人皆知之事,只不過由于戰亂、天災以及軍資金問題一直拖了下來。我們室町幕府成立幾百年來,也多次想對這兩個地方動手,特別是朝鮮,離我們近,兵力又不強盛,更可貴的是盛產白銀,加上土地肥沃,實在是一個懷揣金碗的孩童,不能不讓人心生歹念。”
“可是。”大師頓了頓又道,“這中間卻夾雜著一個大宋朝。不管是朝鮮,還是流求,都和大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牽一發而動全身。雖然我們日本的兵力對付朝鮮還是綽綽有余,可是一旦宋朝的官兵加入,我們就只有被動挨打的份了。因為我們一直礙于這么強大的一個帝國,所以一直對朝鮮只能報以覬覦之心而不敢有所行動。可是我們室町幕府成立也有數百年了,國力也在逐步的上升。到了足利義滿將軍的時候,將軍自以為以當時的兵力,去滅朝鮮是萬無一失了,就算是大宋國加入我們也有很大的勝算,請教我的祖師只不過是面子上尊重他罷了。”
足利義虎大將軍道:“此事我似乎也曾經聽說過。我太爺爺足利義滿也是被稱為足利家不世出的奇才,包括我們現在賴以揚名的山城鐵騎,也是義滿將軍時候開始訓練流傳到現在的。不知道當時他怎么就打消了出兵的念頭呢?”
“其實很簡單。”村田大師笑著說,“義滿大將軍和我師祖不過是在沙盤上推演了入侵朝鮮的戰爭,我祖師是防守方,而義滿將軍是進攻。祖師能調動的只能是朝鮮的部隊,而沒有宋朝部隊參與,而大將軍則可以調動全日本所有兵力。”
“那結果呢?”義虎大將軍問道,雖然他大概也已經猜到了結局。
“當然是我祖師贏了。”村田大師道,“他們一共推演了五盤,結果我祖師五次完勝,而且用的是五種不同的戰法。本來我祖師還要繼續下去,可是義滿將軍已經認負了,并且終身不談遠征之事。”
“哦。”雖然早已猜到結果,可是乍聽之下,眾人還是不由吃驚。用明顯弱勢的部隊連續五次打敗強敵,還都是完勝。雖然圣法師僅以佛法聞名,可是想到當時他的名聲,可見他其他方面的能力也絕對都是舉世無雙,對這個早已作古的神僧更加充滿了敬仰。
村田大師繼續介紹道:“雖然我祖師是阻止了義滿將軍的遠征,可是他知道室町幕府這樣發展下去,實力只會越來越強,而各代將軍對朝鮮的野心也從來沒有斷過。所以在我祖師臨終前曾說,最多再過五十年,要是國內沒有大的戰亂,將軍肯定要對外擴張。足利義滿將軍雖然本人有些好大喜功剛愎自用,可是唯一佩服得人就是我祖師。不過后世的將軍就不一定會聽人勸告了,一旦對外擴張開始,那么日本的災難就來了。朝鮮有大宋的支持,我們就算兵力再強也難以占道便宜,要是把敵人再引來我們日本,那百姓可就遭殃了。”
“原來如此。”在座眾人恍然大悟。
“阿彌陀佛。”大師念了一聲佛號,繼續說道,“當初我祖師就預料到了今天,來攻擊我們日本本土的不是朝鮮的水軍,就是大宋的部隊。要是朝鮮人,我們還有戰而勝之的能力,可是要是宋國人,我們日本就危險了。他們泱泱大國,不是我們可以比擬的,就算我們打退了他們一次兩次進攻,要是惹怒了他們不斷出兵遭殃的還是我們。所以,我們現在面臨的是最糟糕的狀況。本來如果義虎將軍如果打算出兵朝鮮,我會出面阻止的,可是現在居然還沒有出兵,就把敵人給引來,實在是出乎貧僧意料啊。”
“這個......”義虎將軍有些無措道,“這個還是怪我思量不周啊,給利益沖昏了頭腦。眼下情況我們怎么做,還要請大師明示。”
“唉,我花了三天時間來研究這次對我們出兵的大宋江南省的情況。”村田大師道,“結果發現不管哪個方面我們都不是對方的對手,人家連自己君主的部隊都一樣收拾,說明對方也不是緊守禮教之輩,可是他們領地這么快的發展速度,說明他們確有不世出的奇人存在。能如此之速將領地發展成現在這樣,估計就算是我祖師復生也不可能。這仗沒有打,我們就已經輸了一大半了。”
“大師何必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家族實力不俗的上衫高政又在下面大聲嚷嚷。
“笨蛋,人家村田大師懂得不比你多,沒頭腦的家伙。”九州島勢力最大的大名島津明久就看不慣這個過河拆橋的家伙。
“你說誰笨蛋,有本事我們擔挑。”上衫高政怒道。
足利大將軍看到村田大師還在說話自己的下屬先吵了起來,怒道:“你們吵夠了沒有,這哪有個做大名的樣子,簡直比一般農民還不如。”
震懾了手下,將軍又轉頭對村田大師,語氣中帶有一絲責備道,“不過,大師,氣可鼓而不可泄啊。您都這樣說,這仗我們還怎么打啊!”
“仗自然還是要打,而且是非打不可。”村田大師說道,“我只不過要讓大家面對現實,就算我們打贏了這一仗能談還是要和談。否則就是傾我們日本全國之力也難以與人家江南相抗衡。”
“賊兵勢大是真,可是大師的話未免有些過分夸張了吧。”足利將軍略有不滿道。
村田大師依然保持著莊嚴肅穆道:“在來這里之前我去見了一個人,這就是剛從江南逃回來的伊賀上忍島津五藏,此人貌似和島津明久大人還是親戚。”
“正是如此,按照輩分算來,他還是敝人的叔叔。”島津明久答道。
村田大師看了明久一眼后繼續說道:“島津上忍雖然身負重傷逃回國內,此生只能殘廢度日,然神志依然清醒。據他所言,在江南土地上,如京都這般大小的城池比比皆是,我們大名居城規模的城池許多還比不上人家的一座縣城。與城市發展一起的還有他們的商業,雖然島津他們這次沒有打聽到具體的數字,可是保守估計江南每年的收入也是十倍甚至幾十倍于我們日本,所以如果他們真的下決心要滅掉我們,就憑著經濟實力加上大宋眾多的人口,也并不一定就是件很難的事情。至于軍事實力,江南步兵把大宋官軍打得抱頭鼠竄,他們的水軍把前幾年在我們界町耀武揚威而我們奈何不得的歐羅巴人打得落荒而逃,這樣的實力難道不強大嗎?”
“什么,他們有這樣強大嗎?”
“那我們不是完蛋了嗎?”
“大師既然分析這么透徹,一定還有辦法的。”
在座各位聽了大師的話,開始不安起來。
“不錯,我們也不是毫無機會。”村田大師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