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著悲傷的眉頭,不忍再直視這群異性戀,等下,他們要去鬼屋探險?
手中的引路燈朝車頭方向動了動,我忙問司機大哥這終點站是哪里,司機說是城東的青柳村車站。
引路燈暗示跟著車頭走,難道阿靈就在終點?
這群倒霉孩子問我,怎么上車都不看去哪啊。我說這才是灑脫的人生嘛,彈了彈衣角的灰塵。
坐在對面那高個少年忽然說道:“大叔,你應該是出來瞎逛的吧,要不和我們一起去鬼屋探險怎么樣?聽說在青柳村有一別墅,特詭異。”
我實在忍不住:“你們這些倒霉孩子,難道就看不出我比你們大不了幾歲嗎,別一口大叔一口大叔的。”
和這些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中,我這才知道,他們大晚上的幾人湊到一塊是為了參加試膽大會。
試膽大會,據我所知。
是日本夏季的傳統游戲之一,在其文化中,有很多夏季風物詩是有關于心靈靈異現象的。在這個季節常常被舉行。
這游戲很是盛行,漸漸從日本傳播出來,中國多少也受到一定影響。試膽大會的舉行場所一般選在墓地,廟宇,廢墟等一些散發著恐怖氣息的地方。
但是現在的試膽大會一般是學校和運動俱樂部合宿的時候選在安全而且具有恐怖感的墓地和狹窄的山路上。
這種胃疼游戲一般有這幾種玩法,第一是參加游戲的幾個人在墓地或者廢墟,反正就是有恐怖感覺的地方圍成一圈,然后中間點上一根蠟燭,或者其中一人舉著一把手電負責照明,然后從左到右輪流各自講一個自認為最恐怖的靈異故事,燈光不能太強烈,否則就失去了氣氛。
第二種就是人嚇人,可以把人群分為兩批,或者獨自分散在游戲地裝鬼嚇別人,或者在特定的地方放上道具,讓試膽的人獨自前往去取。
還有一種我稱之為作死游戲,就是玩筆仙、碟仙、拍肩膀等等易招魂的游戲引來惡靈惹火燒身。
我拍拍身邊那晚揍過我的小子說,這么快忘了那天的事啦,這世上可真有鬼!他渾身一顫,面容有些難看,支支吾吾想說什么又說不出來。
倒是旁邊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妹掩著嘴呵呵呵的笑起來說道:大叔,你少來忽悠我們了,如今是什么時代,你還說鬼神,不怕被當宣傳封建迷信抓起來嗎?
我靠啊,你這小妞真是不見棺材不掉……誒?這不那天一樣在陰車上最后下來的那妞嗎,得到的教訓還不夠?
少年大概看出我的想法,壓低聲音說,他女朋友自從那第二天醒來后,關于陰車的已經忘了一干二凈,什么也不記得。
這少年聽那高個男生的稱呼,應該是叫一斌也不知道姓啥。我說,你女朋友忘了,你可還記得啊,怎么敢又來找死?
一斌愁眉苦臉道,原本他也不想來的,可她女朋友對這種活動非常感興趣,硬要拉著來,不來就是不愛她……
哎喲我去,不來就不是真愛,這神邏輯。
我開始有點為這叫一斌的少年悲哀了,早戀就是這下場,小小年紀不好好學習,學什么人家談戀愛。
“大叔,我那天見您突然拔出一個銅錢劍就把那一車的鬼打趴了,是不是法術啊?”一斌小聲問道。
一股自豪感將單身的悲傷壓下,油然而生,我用鼻孔看著這少年,看著窗外一臉深沉:“恩。”
“太好了,那大叔和我們一起去那鬼別墅?”一斌滿臉期待我的回答。
“你覺得叫我大叔,我會去嗎?”
“額…那…大,大哥您和我們一起去行嗎?”
“不去。”
“我……”一斌剛想爆粗口,被我一個充滿和善的眼神狠狠瞪了回去:“我什么呀?”
“不,我是想說大哥您忍心看我們這些社會未來的花朵受到傷害嗎?”
“非常忍心。”
“我付報酬的!”一斌一咬牙說道。
我心中一動,不過又擺了擺手說不去,看他還是個學生也不會有幾個錢。一斌一翻錢包,偷偷露出里面幾張金卡:“我爸是一廠長,我有的是錢。只要您肯去,我…我給您五千!”原來是富二代呀,我倒是有眼不識金鑲玉!
最后,在和一斌小朋友的友善愉快溝通中,我勉為其難答應他逛下那什么青柳村別墅。順帶把報酬小小提了提。
所幸在這一路中,我的引路燈時不時傾斜的位置也是車子前進的方向,青柳村我沒聽過,但這一路公交車越走越偏僻倒是讓我有點擔心。
妖魔鬼怪我可以扛兩下,要是跳出個搶劫殺人犯來,那肯定只有跪的份。
公交車路邊一個昏黃的路燈下緩緩停下,司機大哥說這里就是青柳村了,讓我們下車。這是一條水泥路,兩邊都是農田。公交車站不知多久沒有修整過,擋雨棚破爛不堪,還能隱約看到天上的稀疏星星。
站牌上的青柳村三個銹跡斑斑,不仔細辨認的話幾乎都溶到了一塊。
“一斌,確認下那別墅在哪。”高個少年問道。
一斌從身后的背包拿出一個平板電腦搜索了一會兒,突然調出一張圖片,我小瞄了一下,那一棟小洋房的照片,建筑風格十分復古,有點像民國那時期的房子。他又調出一地圖軟件,定位一下,最后往前方一指:“有了,在那!”
順著他的手指,我看到在遠處農田邊上有一小山,山頂上隱隱約約有座房子的樣子。
還要爬山啊,一個個女生頓時都泄了氣,表示太消耗體力。
但來都來了,所有人都不希望掃興回去,最后還是一路披荊斬棘往山上進攻。好在山不是很高,爬了大半個小時也就到了。
山頂很荒涼,也不知以前人是怎么想的,把房子建在山頂。
一會兒,人陸陸續續到齊,來到房子前,我的心猛地一揪,發現這里早就有一些人在這了,而且我還認識!
“喲,這不是肖同學嘛,沒想到在這也能遇見你,我該說是冤家路窄,還是咱天生相克呢?”陳浩摟著丘陵虹一臉玩味的看著我,刻意又把她摟了摟嘿嘿道。
陵虹尷尬的低著頭,不敢看我。我的心中五味交雜,不知究竟是什么滋味,只是一個勁的安慰自己,她已經與我無關了,她已經與我無關了……
“呵呵,不管怎么說,你有種來玩試膽大會,待會兒可不要嚇的尿褲子啊,哈哈哈……”陳浩轉身,一腳踢開陳舊的小洋房別墅大門,洋洋灑灑的灰塵隨著這么一震,揚起了不少。
手中提著的引路燈忽然前傾爆出一個火花,又一暗,滅了。
阿靈?我一驚,屏息凝氣往別墅門望去,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