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亭中,三位公子歡欣地交談,晌午的微弱陽光灑灑落在唐婉瑩的臉龐,怔怔地望著淥水亭的湖塘。
淥水亭湖面上荷葉枯萎的隨著微風飄蕩著,依稀還能看到生性愛美的荷掙扎著梳妝,斑駁的荷葉隆起消瘦的頭顱,受傷的枝桿被風折斷,曾經那般堅硬的刺尖不知了去向。
荷的腳下,浮萍死了,沒了飄浮的呼吸,荷便很孤獨;荷的身后艾葉落了,丟掉了混合蓮蓬的香味,荷便很單調;荷的頭頂,陽光收斂起溫熱,喪失了柔軟的觸摸,荷便很無助。
淥水亭遠處走來一位不知名字的丫鬟,手中端著餐盤。
容若立刻起身拱手,“各位友人,恕我今日不能奉陪。”
“容若老弟,你要是有事情先忙,不急于一時。”唐琛看向丫鬟擺放的菜肴。
“唐兄、秦兄,告辭?!比萑艮D身向東墻方向走去,那是納喇惠兒的住所地。
“唐小姐,各位公子有任何想吃的食物隨時可以差遣我?!毖矍斑@位小家碧玉,明眸皓齒的丫鬟。
在現代絕對是鄰家女孩,看得唐婉瑩目瞪口呆!
“你叫什么名字?”唐婉瑩糯糯的鼓著腮幫子,雙唇離合交替。
“小碧玉,唐小姐。”丫鬟小碧玉低頭認真的回答,臉上有些許的暗紅暈染著。
納蘭府邸每一位丫鬟都是稚嫩的少女,各有千秋,眾多丫鬟都宛若蘭花素潔脫俗,宛若荷花出水芙蓉的小荷,有宛若百合純潔無瑕的小碧玉。
“哦,真是好名字,都好有意境。”唐婉瑩雙筷夾雜著青菜,放在白瓷碗里停頓了一會,吃到嘴里。
這感覺不是普通的青菜,有一股雞汁味道。
“唐小姐說笑了,府邸的丫鬟們名字都是這樣的,但不重復。”小碧玉眼瞅著雙手端著的餐盤,心里咽了咽口水。
只有納蘭府邸丫鬟們忙完事情,才可以去吃飯,所有的下人都一樣。
丫鬟小碧玉明媚啟齒,心中急盼地想要和同伴一起吃飯,聊府里的長長短短?!疤菩〗闳羰菦]有別的問題想問,我就先退下了?!?p> 唐婉瑩點點頭,丫鬟小碧玉轉身向東墻方向的廚房。
丫鬟小碧玉忙完事情,跟小荷一起去吃飯了。
小碧玉跟小荷都是專門照顧惠兒的,由于人手不夠,明珠又在正廳招呼棋友。
“明珠,你我老相識,不知有何事情叫我來?”秦簡這個商賈之家的富豪,正是秦桑蓮的父親。
“沒事,就不能來叫你下象棋了?”明珠來到廂房,這是最大的一間廂房,里面是臥榻,外面雙扇門隔層是娛樂場所和交談密事的重要之處。
“來一局,午飯你得管?!鼻睾嗊@肚子不爭氣的“咕嚕?!本揄懀艘幌?,大笑起來。“啊哈哈哈……”
“不要見怪,每次你都掐著這時辰讓小燁叫我過來,肚子都饑腸轆轆了?!?p> 明珠習以為常地摸著下巴,坐在象棋邊上盤坐,等秦簡笑氣喘過來,才開口。
“秦弟,你啊,不就是嘴饞我家的飯后甜點。”明珠伸右食指指了又指,離座?!疤杖?,去御膳房吩咐午餐和飯后甜點?!?p> “老爺,小的這就去。”陶然是明珠的高手護衛,身高八尺,一身黑衣裝,隨時隨地任憑調遣。
“先來一局,等飯食好了開吃。”
秦簡坐在象棋的上座,明珠雙腿盤膝而下座對峙棋局。
要說秦簡為何貪念明珠家的吃食,納蘭府邸王小余是清朝乾隆時期名廚,烹飪手藝高超,并有豐富的理論經驗,自然廚藝精通。
要說清朝著名女點心師當屬蕭美人,以善制饅頭、糕點、餃子等點心而聞名。
清朝名廚王小余是明珠從康熙帝借來的,而糕點名師蕭美人雖人如其名,覺羅氏卻時時提防著。
若說明珠是怕夫人,也是愛夫人,長時間消除了覺羅氏對蕭美人的顧慮。
午后陽光明媚的灑落在淥水亭,容若邀請秦兄、唐兄劃船賞觀,連惠兒也站在容若一旁,嬌滴滴的含羞地微低下顎。
容若在前領路往東邊方向,走了幾分鐘來到湖塘邊的石板上,正適合停船。
秦桑蓮一看小船上只有兩把船槳十分簡陋。
“容若弟,這小船可載不下五人?!?p> “你們三人游玩足夠了。”
“你不去?”
“淥水亭的景色盡收眼底,倒是秦兄難得來一次,你們玩好?!?p> 惠兒一旁側聽,容若眼底滿是笑意。
秦桑蓮、唐琛上了小船,唐婉瑩牽著哥哥的手上了小船。
“妹妹,坐好?!?p> 唐婉瑩看見船里有一個矮小的三角形木凳,不禁感嘆!
這么小巧玲瓏的木凳,倒是很可愛新穎。
船小又窄,輕輕一坐,倒是很空,差點倒了。
唐琛、秦桑蓮一人一個船槳,左右搖擺劃著湖塘里的水波蕩漾,湖塘水青如藍藍的天色一般,仿佛藍天與湖塘連接在一起,從未分離。
唐婉瑩坐在矮小的木凳上,眼里十分欣喜,伸出手劃著湖水,玩耍,被陽光的照射下暖暖的。
兩個船槳越劃越遠,遠遠地看去,淥水亭是那么有意境,是湘江的支流,其水色澄凈,在煙綠淡藍之間,仿佛一幅畫在眼前。
冬天來臨之際小鳥飛向南方,游魚潛沉在碧綠的水面之下,似有若無的能看見。
唐婉瑩看向那像傘一樣的園亭,那是容若和惠兒在那坐著談笑雅詩,嘴里喝著荷錢茶。
晾曬干的荷葉、蓮芯在惠兒嘴里感受到清香甘苦,這是采集荷葉上的露珠集成的天然水。
淥水是秋天清澈明凈的水,倒是想起了李白《別中都明府兄》的一句詩,“城隅淥水明秋日,海上青山隔暮云?!?p> 建在淥水邊的園亭,落于康熙十二年前。
園亭中,容若手里婉轉著荷錢茶,細細品味,鼻尖嗅了嗅飄散在空中的清香。
一邊思索一邊看向湖面。
“野色湖光兩不分,
碧云萬頃變黃云。
分明一幅江村畫,
著個閑亭掛夕曛?!?p> “表妹,你說題名叫什么好呢?”
惠兒膚如凝脂,手如柔荑,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美妙之處流轉于容若心間,是實打實的心上人。
“表哥,這句詩倒是妙極了,自是襯得晚暮夕陽的淥水亭?!?p> “《淥水亭》,”良辰美景也難消容若的愁緒。
惠兒眉目傳情地看著容若,似乎感受到了容若的向往,那心緒愁容埋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