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樹洞底下一定有蹊蹺,大家圍著篝火吃了頓早飯,大雨跟高個子交代幾句,讓先他回皮卡那里和其他伙計會合,吃過飯,那哥們跟我們作了告別,就開始原路往回趕。
汪少將篝火踩滅,幾個人收拾好裝備,圍到樹洞邊,我第一個鉆了進去,腳下平臺不大,只能容下一個人,兩個人進來就非常局促。
我站在平臺上,轉著身子看了一圈,在和土坡邊緣平行的方向上,有一面樹身被掏出一個大洞,洞口的大部分被土石封住,只剩下一處拳頭大小的縫隙。
我把看到情況告訴其他人,大雨從背包翻出登山鎬,從樹洞外面遞了進來,我莫名其妙的接過登山鎬。
他做出一個刨土的動作:“你第一個進去,就把道路打通吧。”
聽他這么一說,我真是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不該猴急著鉆進來,還得干這體力活,大伙都在外面等著,進都進來了,就只能認栽。
我舉起登山鎬一陣亂刨,要是有工兵鏟更好,還好這里土石松軟,沒多久洞口就完全露了出來。
一道石階隧道正和腳下平臺相連,前面幾階被土石完全覆蓋,整條石階彎曲著斜向下延伸,在不遠處拐了個彎,不知道下面還有多深,站在洞口仔細感覺,還有微弱的空氣流動。
大家一商量,決定馬上行動,大眼睛打頭陣,石階隧道有一米多寬,兩米多高,轉過一道彎之后,繼續向下,按照我的記憶,這新的方向跟土坡邊緣垂直,繼續往下走,應該會到土坡正下方。
沒走多久,石階到了盡頭,眼前出現一處地下洞穴,洞穴上下左右各有大塊石頭凸出來,參差不齊。
洞穴不寬,能容下兩人并行,有的地方非常高,有的地方就只能彎著腰才能鉆過去,腳下地面雖然高低不平,但一處棱角也沒有,似乎以前經常有人在此通行。
洞穴緩慢向下傾斜,繼續前進,逐漸出現很多石筍石牙,偶爾還有樹根從洞頂垂下來,原來這里是一處溶洞。
溶洞地面上,時不時會突起一塊塊大石頭,上面擺著一些石頭器皿,不知是作何用途,越往里走,洞里稀奇古怪的東西越多,先是堆在一起的陶罐陶片,到后來,地面上竟然出現人的骸骨。
骸骨不止一具,陸陸續續出現在我們面前,各種姿勢都有,看骨骼結構,有男人也有女人,甚至還有很小的孩子。
汪少說,這里可能是古瑪雅巫師祭祀的場所,古瑪雅人相信神靈居住在洞穴中,如果國家遇到干旱,瘟疫,或者其他災難,巫師們就會深入到洞穴中,進行活人祭祀。
祭祀活動越頻繁,說明他們遇到困難越多,手段越血腥殘忍,說明問題越棘手。
聽汪少的解釋,眾人唏噓不已,他調侃著說,這些巫師都是些裝神弄鬼的神棍,只會晃著腦袋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可能對于真正的知識根本一無所知。
繼續向前三四十米,眼前出現一處寬闊洞室,洞室很大,約有十來米寬,洞頂上還垂下來一些樹根,長短粗細不一。
這洞室前面一段,有一處奇怪構造,那是一個用石頭壘起來的圈,圈中間立著一塊高石臺,石臺上擺了一顆人頭骨。
這應該就是祭祀活動的中心——祭壇,古瑪雅時代,能到這種地方來的,只有國王和祭司們,這里被視為神圣之地,一般人不能踏足。
幾個人圍著祭壇看了看,繼續向前走,還沒走兩步,大眼睛抬手示意我們停下,我走過去一看,腳下竟然出現一處大坑,這大坑有十來米寬,將道路完全隔斷。
頭燈照明距離有限,我打亮手電往坑內照去,這一照著實把大家都嚇一跳,只見那坑底白花花一片,全是一顆挨一顆的人頭骨,密密麻麻,堆了好多層,簡直一處人頭山。
我心中暗罵作孽,大坑很深,而且下面全是頭骨,從下面過去不可能,你愿意踩著一座人頭骨的小山前進么,我真怕走著走著,那些頭骨會張開大嘴巴咬過來。
這坑應該是人工所挖,緊緊挨著洞壁,一點踏足的余地都沒留下,大坑很長,想跳過去根本不可能。
正不知道該怎么辦,大眼睛已經從背包拿出一根細繩子,他在繩子一端綁了塊小石頭,然后抓住下端,抬起手來揮舞幾圈,緊接著向前拋出去。
順著繩子看過去,那頭已經纏在一根垂下來的樹根上,大眼睛隨即一拉,我一轉頭,樹根已經攥在他手里。
這樹根又粗又長,大眼睛試了試樹根的承載力,覺得可以,便一個縱身,攀住樹根直接蕩了過去,正好落在大坑那一邊。
這是要學人猿泰山啊,我有點心虛,這個動作我還從來沒做過,不知道第一次做,能不能漂亮瀟灑的圓滿完成。
大眼睛轉身,抓住樹根末端,用力一甩,樹根乖乖蕩了回來,被小十八一把接住,當即一躍,轉瞬間已經到了那一邊。
幾個人就這樣,陸陸續續轉移到坑對面,最后只剩下我和金子倆人,允晶把樹根甩回來,金子一把接住,他看了看我:“你先來還是我先來?”
我心中沒底,猶豫了一下,他自言自語嘟囔一句,說還是他先來吧,說完縱身就蕩了過去,后面我才知道,真不該讓他先來的。
接住甩過來的樹根,我深吸一口氣,現在怕也沒用,硬著頭皮上吧,于是學著他們也縱身一躍,自覺整個動作流暢自如,眼看就要到坑對面,忽然“啪”的一聲響,緊接著上面一松,我直挺挺就掉了下去。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頭骨一下子沒到我的腰,旁邊頭骨嘩啦啦往下滾去,我手里還緊緊抱著那斷掉的半截樹根,看我摔得這么狼狽,上面傳來一陣大笑。
想起這些頭骨,以前都是血淋淋的人頭,我頓時覺得一陣惡心,慌忙從頭骨堆里爬出來,一抬頭,幾束手電光一起射過來,光線太強,眼睛差點給他們照瞎掉。
我趕緊閉眼轉過頭去,心說你們也太愛我了,忙喊道:“你們能不能別一起照我的臉?”
幾束手電光瞬間熄滅,緊接著,前方坑壁上垂下來一根登山繩,汪少對我喊道:“聞人,快爬上來,小心下面有蟲子。”
一聽說蟲子,我趕緊站起身,深一腳淺一腳朝登山繩走去,抓起繩子就往上爬。
爬了兩步,一回頭,借著頭燈燈光,我看到頭骨堆中一條紅黃相間的大蟲子,正露著頭往外鉆,觸角還在不停擺動,這場景看得我渾身不自在,一陣寒顫,沒幾步就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