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飯后,五個人收拾好行囊,便向陳桑然一家告別,陳桑然決定在家多留幾日,所以不和我們同行。
我的小車勉強坐得下五個人,金子體型微胖就坐副駕駛位置,汪少、大眼睛和允晶都屬于苗條型,擠在后面沒太大問題。
到了滄源縣城,已經是下午,幾個人決定在這里住一晚再走,于是找到一家旅店住下。
晚飯時間,幾個人隨便找了家小餐館,點菜時,汪少看了眼我正在寫的菜單,奇怪道:“大家都是吃素的嗎?”
我一愣:“怎么?”
他笑了笑:“沒有肉怎么吃飯?”
“好好,無肉不成筵席,我們多點幾個肉菜行了吧。”我無奈,心說看不出來,這么清靈通透一人,竟如此愛吃肉。
席間,我問汪少和大眼睛,接下來有什么打算,大眼睛說:“我要回觀里。”
我一聽“觀里”,這是什么地方,于是就問他,他說:“我從小就生活在道觀里,沒有父母,師父把我養大成人,道觀就是我的家?!?p> 我和金子允晶不由對望一眼,原來大眼睛命這么苦,我接著問:“哪里的道觀?叫什么名字?我們能去找你嗎?”
“在DH州的山里,名叫倚云觀,師父一般不讓我外出,我只知道離我們最近的村子叫做一碗水?!?p> 我想了想,應該能找到,于是轉向汪少:“汪少,你呢?”
汪少嘆了口氣:“聽說西湖邊上風景秀麗,我真想去看看,不過還是得先回BJ,我已經三年沒回家了,這次一定得先回家報到才行。”
三年沒回家,幾個人都覺得奇怪,金子忙問道:“怎么三年沒回家???這三年你都待在哪了?”
“一直待在墨西哥?!蓖羯俅稹?p> 聽到這,我忍不住問道:“你在墨西哥留學?”
汪少搖搖頭:“一言難盡,先不說了,我從墨西哥回來,就直奔這里,現在一定得回家看看久違的父母和朋友。”
看來汪少也是個有故事的人,既然不想說,大家也不好再問,繼續吃飯。
席間汪少表示,處理好家里的事,就會來杭州找我,于是互留了手機號碼,我問大眼睛要手機號碼,大眼睛竟說他沒有手機。
我一想也是,師父不讓他外出,根本不用和外界聯系,自然也用不到手機,再說那山里也未必有手機信號。
汪少笑著說,如果想找大眼睛,可以找他,他能帶我們去倚云觀,這么一來,我就放了心。
大眼睛不怎么外出,我擔心他能否順利回去,但你若是問一個大男人,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簡直就是侮辱人,他又不是傻子,何況出門次數少,不代表沒出過門。
第二天到昆明,一行人便分了手,汪少回BJ,大眼睛去DH州,我們三個回杭州,滄源之行,暫時告一段落。
回到杭州,就是處理俱樂部事務,安排新的帶隊出行計劃,每天工作都差不多,日子像往常一樣平淡無奇。
還是回家好,沒有恐怖的怪物,惡心的毛毛蟲,奇怪的幻境,每天都能放輕松,不用提心吊膽,還能吃上馮姨親手燒的美味佳肴。
我現在有些忌諱去山里,但這是工作,不能自個砸飯碗吧,只是想起大眼睛所說,“他們”對我也感興趣,還是有點后怕。
我常常會想,汪少和大眼睛在做什么,自從遇到他倆,我的腦細胞不知陣亡了多少。
日子一天天過去,在阿佤山的經歷慢慢遠去,時過境遷,很多問題已經沒那么困擾我,不過我還是回憶梳理了下,暫時總結出十八條疑問。
第一,我們身上的牡丹印,到底代表了什么?
第二,我和大眼睛身上都有牡丹印,兩個人肯定有什么聯系,到底是什么聯系?
第三,大眼睛有不愿說的秘密,究竟是什么秘密?
第四,大眼睛口中的“他們”,到底是什么人?
第五,“他們”為什么要追殺大眼睛?
第六,“他們”似乎對我也有興趣,這一定和牡丹印有關,但為什么我們相遇之前,我的生活中“他們”從未出現?
第七,消失的那段時間,怪聲口中提到的“蟲子”,到底指是什么?
第八,那怪聲還是大眼睛口中的“他們”嗎?
第九,大眼睛為什么說那怪聲做了婊子還想立牌坊,比“蟲子”還骯臟?
第十,在神殿的黑暗中,為什么怪聲要把我和他倆分開。
第十一,剛進神殿時,大眼睛失蹤了一段時間,他去了哪里?
第十二,大眼睛的朋友小十八,有一套不著邊際的說法,是什么說法?
第十三,大眼睛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消失的那段時間,為什么?
第十四,汪少有一套獨特的知識系統,他的一些玄妙本領,應該源自這些知識,他從哪學來的?
第十五,大眼睛提到的“一直幫助我們的人”,是什么人?幫助我們做什么?
第十六,大眼睛的師父要他一定找到我,找我做什么?
第十七,汪少的恩人為什么指示他帶大眼睛找我?
第十八,汪少似乎經歷非凡,是什么樣的經歷?
這十八條疑問,就像十八只手,緊緊鉗住我的心,我基本可以跟之前無憂無慮的生活說再見。
空閑時候,我在網上查了蛾人,還真找到了資料,而且這些資料里的描述,和我在阿佤山遇到那些,基本一致,只是沒有一項資料指出蛾人來自地底。
大眼睛口中,蛾人的知識來自小十八,想必那位小十八,也不是尋常之人。
回來已經一個多月,大眼睛是聯系不上,汪少也沒什么消息,我想如果能盡快解開謎題最好,于是給汪少打了電話。
電話通了,那頭傳來一陣急促的鼓聲,我仔細一聽,好像還有人在鼓掌喝彩,就問他什么情況,他說在看雜技表演。
我笑著說他好興致啊,品味與眾不同,果然是文藝青年,跟我們普通青年生活方式就是不一樣。
他說是一個好哥們的場子,回BJ必須得去捧場。
兩個人一陣寒暄,汪少表示再過一個禮拜,就飛來杭州找我,掛了電話,我心中一陣小激動,不由對汪少的到來充滿期待。
金子和允晶見我整天若有所思,魂不守舍,終于忍不住問起,我只好告訴他倆:“你們知道我鎖骨下的牡丹印吧?”
倆人點點頭。
“雷澤鎖骨下邊也有,一模一樣,他的也是從小就有,只是我的在右邊,他的在左邊,那天晚上看佤族人祭祀時,你們看到沒??!?p> 金子一臉驚訝:“真的?那晚我沒留意?!?p> 我點頭:“真的,我想我和他應該有什么聯系,就是不知道是什么聯系。”
允晶機靈一笑:“這還不簡單嘛,這種情況,一般你們會有親緣關系,你想啊,這牡丹印從小就有,你倆的印記一模一樣,我想不到別的情況,只能推斷是遺傳?!?p> 醍醐灌頂,對啊,我怎么沒想到,虧我還是生物專業的學生,看來這種可能性蠻大,下回見到大眼睛,一定拉他做個DNA鑒定,這樣一來,問題就解決了。
想到這我不由嘿嘿一笑,告訴他們再過一個星期,汪少就會來杭州,允晶聞言笑得燦爛,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