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觀中事務都打理好后,林常跑來和我們聊天,我問起大眼睛,林常呵呵笑著說,我算是問對了人,現在道觀里除了靜仁道長外,就只有他知道雷澤身世。
四個人求他細細講來聽,他就把知道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我們。
他說:“那是二十五年前的一天,當時我才十二歲,但那天的事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早晨我正在掃地,師父把我叫了過去,他老人家吩咐我說,當天會有重要的人來觀里拜訪,特意要我去道觀門口守著,以前也有人到觀里來,但從沒見師父這么重視過,我想來人一定十分重要,就老老實實的去觀門外守著。這樣守了快一天,我都快失去耐心了,接近傍晚的時候,有一位背著竹簍的男人出現了,這男人不到三十歲的樣子,他開口就問我師父在不在觀里,我想應該就是他了,就帶他直接去了師父的云房。”
林常停下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
“后來呢?”我急著想知道下文。
“后來師父留他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那個男人就下了山,就是這個男人帶來了雷澤,那個時候雷澤還是個小嬰兒,看樣子出生沒多久,師父似乎很重視小雷澤,對他關愛有加,說實話,那個時候我對師父的偏心,特心存不滿呢,呵呵,就算是現在,師父對雷澤也十分寬容,他可以不蓄發,不穿道袍,不過雷澤師弟還是很守規矩的,從不橫生是非。”
“二十五年前?那雷澤現在就是二十五歲?”我問。
“對,雷澤是二十五歲了。”林常道。
如果是二十五歲,大眼睛就不可能是我兄弟,因為我也是二十五歲,更不可能是雙胞胎,這么一來,我和大眼睛有血緣關系的推斷,完全錯誤。
那我和大眼睛之間,到底會是怎樣的聯系?
我陷入沉思,允晶問林常:“道長,雷澤左邊鎖骨下的牡丹印,是怎么來的呢?”
林常道:“這個問題其實我也問過師父,師父說雷澤被抱來的時候,身上就有了這個印記,我問師父,為什么這種奇特的印記天生就會有,師父說,這種天生的特殊印記,一般代表了這個人有天命在身,必不是凡夫俗子,但我問師父到底是什么天命,他只是搖頭不語。”
“我們家小聞人身上也有這個印記。”金子翹起大拇指,一臉驕傲的指著我說道。
“哦?是嗎?”林常非常驚訝。
金子伸手就要扯我衣領,我嘖了一聲,一把將他手拍了回去,然后伸出右手扯下一點衣領,將牡丹印露出來給林常看。
林常湊過來,盯著牡丹印仔細看了看,便退回凳子上坐下,目不轉睛看著我說:“這牡丹印和雷澤的一模一樣,雷澤小的時候,我時常要照看他,那時候也仔細看過他左邊鎖骨下的牡丹印,我很確定,只是你們兩個,一個在左邊,一個在右邊,有這么一點不同。”
“那道長知不知道,我們兩個之間有什么聯系?”我問。
林常搖搖頭:“師父曾經告訴我,將來一定會有人來找雷澤,他總有一天會離開道觀,他有必須要完成的事,后來,汪居士就來了,帶走了雷澤。”
他說完,看了看汪少,汪少微笑對林常點了下頭,林常也微笑回了個禮。
接著他對我說:“現在想來,你和雷澤身上都有這牡丹印,那時來找雷澤的人如果是你,更合情合理。”
這話很對,只是如果我一直繼續原來的生活,就不可能來到這里,多虧汪少我才知道,這世上還有第二多牡丹印,難道我和大眼睛命運相同?靜仁道長口中的天命到底指什么?
我現在幾乎已經等不及,想馬上沖到后山問個明白,于是要求林常帶我們去觀主閉關之處,林常擺擺手說:“不行,閉關修煉的時候,最忌諱被什么打擾,尤其是這最后幾天。”
“所以雷澤才一定要過去守著嗎?這山里是不是經常有野獸出沒?去守著不會打擾到靜仁道長嗎?”汪少問道。
“這最后幾天,尤其關鍵,但也不是必需得有人守著,師父也沒有指定誰一定要去看守,雷澤過去守著,完全是擔心師父,為了不打擾到師父,他必須得在關外靜心打坐,這次他要過去時,我提議讓他待在觀里,我過去守著,但被他拒絕了。”林常道。
四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概都在感嘆,大眼睛這家伙,和靜仁道長還真是師徒情深。
“那靜心打坐,是不是就不能做別的事了?連飯都不能吃?一動不動?”允晶好奇的問。
“是的。”
眾人唏噓,我腦中立刻出現大眼睛盤腿打坐的場景,順便配上肚子咕咕叫的聲音。
正想著,門外走進一個人,是一位女道士,十八九歲模樣,模樣清秀可人,乖巧伶俐,幾乎就是一蹦一跳著走到林常身邊,看樣子是個活潑小姑娘,想必這位就是林粟口中的師姐林羽。
我們幾個都還沒開口,她就先自我介紹道:“各位居士,貧道林羽,很高興認識大家。”
幾個人不由會心一笑,這小姑娘還真是可愛,忙先后自我介紹,金子那家伙,看著林羽的眼睛都直了,我忍不住心中暗罵,臭小子,該不會想老牛吃嫩草吧。
金子想多說點什么,和林羽套套近乎,卻被林羽開口打斷:“我聽林粟說,你們都是來找雷澤師兄的,你們都是他的朋友嗎?”
眾人點頭,她接著說:“真好,是雷澤師兄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也要和你們做朋友,行不行啊?”
眾人呵呵笑起來,忙答應。
林常轉頭看向林羽:“你這身上怎么淋濕了?怎么外面下雨了嗎?你是不是又偷偷跑去后山,看你雷澤師兄去了?”
下雨了?我忙轉頭望向窗外,果然外面飄著雨絲,不算大雨。
林羽嘻嘻一笑,撒嬌道:“人家擔心雷澤師兄和師父嘛,我只是跑過去遠遠看上一眼而已,沒有打擾師父和師兄,現在來給你匯報,情況一切順利,師父師兄都很好,大師兄不必擔心。”
林常聽她這么說,哭笑不得:“我什么時候讓你去了,我看你是擔心雷澤吧,你一個姑娘家別到處亂跑,何況又是晚上,這荒山野嶺的,萬一有什么好歹,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跟師父交代,你還是安生點吧。”
林羽撅著嘴坐下來,沒理他。
完了,人家已經心系大眼睛,金子沒戲了,我偷偷看了他一眼,現在他一臉落寞,雖然我覺得這個時候不應該笑,但作為一名稱職的損友,我憋了好久,最終還是忍不住翹了翹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