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的任務到底是什么？”我追問道。

　　“等一切準備好了，我自然會告訴你們，現在你們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允晶問道：“林爺爺，是不是我們所有同伴都處在危險中呢？”

　　“我們的協助者和那幾股勢力有合約，而且多方勢力相互牽制，他們不會輕易動手殺人，只是聞人、隱離和雷澤，你們三個的任務至關重要，他們可能會不顧一切的進行阻攔，我們如此抗爭，不過是想要回曾經的自由，回到更加擴展的生命狀態，你們三個要謹記，完成任務只是為了更好的活，若是為了完成任務犧牲性命，就本末倒置了，只要活下來，就有一半的勝算。”

　　三個人點頭，小十八問道：“爺爺，伯父所說的第九道門，你知道在哪里嗎？”

　　說了這么多，終于轉到正題上了，老爺子搖搖頭：“這個問題，我也一直在思考，沒有相關線索很難確定到底在哪里，不過今天我特意叫了幫手過來。”

　　老爺子說完看了眼手表：“應該到了。”

　　話音剛落，院子里就傳來腳步聲，小十八走過去打開房門，我定睛一看，純真和小玹敏走了過來，按照老爺子的說法，純真和小玹敏也應該是我們的同伴，他所說的幫手應該就是純真和小玹敏。

　　倆人剛坐下，老爺子就迫不及待的問：“純真，玹敏，十七所說的第九道門，你們倆個有沒有想到在哪里？”

　　純真微微一笑，滿臉透著股機靈勁：“林爺爺，我和小玹敏商量過了，林伯父所說的第九道門，應該就是XZ巴木措的那道門。”

　　“嗯，和我的想法一致，不過，你們有什么證據嗎？”

　　老爺子說完，小玹敏突然站了起來，走到大眼睛面前，仰起頭問道：“雷澤哥哥，你是第九部族的人？”

　　這話問的莫名其妙，大眼睛搖了搖頭，小玹敏接著問道：“你不記得了？”

　　大眼睛還是搖頭，老爺子說：“玹敏，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記得輪回中的每一世。”

　　小玹敏接著說：“自從上一次任務失敗，那顆水晶頭骨就一直留在巴木措第九道門，一直都是第九部族在守護，雷澤哥哥不記得了，但是我一直都記得，林伯父提到的第九道門，在巴木措。”

　　汪少走過去，蹲下身來，看著小玹敏：“你確定嗎？”

　　“隱離哥哥，我很確定。”

　　汪少捏了捏玹敏的小臉，玹敏咯咯笑起來，老爺子說：“看來下一個目的地，在勇士之湖巴木措。”

　　“玹敏，第九部族是什么意思？”大眼睛問道。

　　小玹敏仰頭看著他：“雷澤哥哥，你不記得了，沒關系，這里一共有十二道門，每一道門都有一個部族在把守。”

　　“我曾經是第九部族的人？”

　　“嗯，那一世我們是好朋友。”

　　“巴木措的門那里，還有第九部族的人生活嗎？”

　　小玹敏搖搖頭：“第九道門和地下城已經毀了，但是城主保住了水晶頭骨，那些自私的人當時沒找到頭骨藏在哪里。”

　　他說到這里便停了下來，臉上掠過一絲悲傷，坐回到椅子上。

　　沒什么事，老爺子就讓純真帶著小玹敏先離開了，太晚了父母肯定擔心，幾個人聊到很晚，計劃了下巴木措之行，汪少便回了家。

　　睡覺之前，金子一邊泡他的大臭腳，一邊拿著手機劃劃點點，我問他在干嘛，他說：“今天老爺子提到一個名詞，叫什么明什么森困境。”

　　“明希豪森三重困境。”

　　“對，對，我查一下這名詞什么意思，聽著挺復雜。”

　　他劃了一會，嘖著舌頭看完結果，然后把手機遞到我眼前：“你看看，真復雜，繞來繞去的。”

　　我接過手機看了看，明希豪森三重困境，即論證可能陷入三難困境，無限倒推、循環論證和終止論證，它的具體意義主要在哲學領域。

　　明希豪森三重困境的提出，讓我們明白，不可能找到一個普世性的外在、確定的價值標準，古希臘無神論哲學家伊壁鳩魯，就曾用三難推理來證明神的不存在。

　　又是哲學，我比較反感那些看上去很深奧的理論，繞來繞去的，虛無縹緲，又不能當飯吃，我更愿意關注實際的情況。

　　夜里，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么都睡不著，一閉眼就是老爺子的那些話，金子已經睡熟了，我實在是無法入睡，就打開臺燈坐到桌子前，拿出筆記本，回想著今晚聽到的話，試著總結一些東西出來。

　　一，林家世代守護牡丹印，現在已經是第十八代，任務是協助我們完成使命，使命是什么暫不清楚；

　　二，我們有很多同伴，不分年齡、性別，甚至是國籍，身體輝光顏色多集中在淡藍、靛藍，而且大家似乎比普通人覺知更多的東西，也是一套理論化的知識，小十八的理論估計和這些知識相關，但是只要活著就能完成一半使命，這一點很扯；

　　三，我們的對手很強大，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只能通過細微的事實來佐證，但他們的確存在，對手目的不詳，老爺子提到找回曾經的自由，回到更擴展的生命狀態，不懂；

　　四，最可怕的一點，我們的思想可能被編碼灌輸過，如果連自己都不能被信任，我們還掙扎什么，已經是砧板上的魚；

　　五，老爺子提到輪回，生命真的可以輪回轉世嗎？靈魂真的存在嗎？看小玹敏那么的言之鑿鑿，大家如此理智，暫且相信吧；

　　六，老爺子說的協助者，應該就是大眼睛曾經說起過的，幫助我們的人，也是互相角逐的四股力量之一，目的不詳；

　　七，下一個目的地在巴木措，大眼睛曾經在那里生活過，水晶頭骨一直留在那里，對手也想要水晶頭骨，不知道意欲何為；

　　八，這個所謂的門，真的是一道門嗎？通往哪里？十二道門，為什么要十二個部族把守？這些部族他們都是什么人？

　　大概就是這八條，半年前我還過著安穩無憂的生活，想不到今日，不得不思考一些不著邊際的問題，造化弄人，這半年經歷，如同幻夢一場，有時候仔細想起來，真希望只是噩夢一場。

　　想起第一次見到他倆時，汪少曾經說，有機會和我討論莊周夢蝶，什么時候一定得好好探討下這個問題。

　　這趟來BJ，我對整件事有了更深了解，算是不虛此行，當下無事但又不想睡覺，便打開門準備出門走走。

　　院子里月色明亮，垂花門下的臺階上還坐著一個人，仔細一看原來是大眼睛，他正低著頭安靜沉思，看來今夜失眠的不只有我。

　　我輕輕關上門，走到垂花門也坐下來，大眼睛視我如空氣一般，看都不看一眼，也不說話，一直保持著雕刻般的姿勢。

　　“喂，有人來了，也不說句話。”

　　他還是不說話，眼睛盯著地面，聽到我出聲也只是動了動胳膊，就好像要看穿地面一樣，看他不理不睬的模樣，我也懶得說話，兩個人就這樣安靜坐著，BJ初冬的夜已經很冷，幸好沒有風。

　　沉默許久，大眼睛終于動了一下，他抬起頭望著漫天的星星，忽然開口問我道：“聞人，你記得自己的過去嗎？”

　　“你是說輪回的每一世嗎？”

　　他點點頭，我就知道他會糾結這個問題，于是說：“一點記憶都沒有，別說之前的每一世了，這一世以前的很多東西，我都忘記了。”

　　他凝視著漫天繁星，沒有接話，我繼續說：“等到了巴木措，也許你會想起什么來。”

　　大眼睛的苦惱在于過去，我不像他，我只關心眼下的事，心中一直糾結一個問題，就問他道：“如果對手真的像林老爺子說的那樣強大，我們最后完成任務的幾率，估計接近零，那這條路，我們還要繼續走下去嗎？”

　　他轉頭看向我，平靜的說：“如果放棄，之前所做的嘗試和努力難道全都白費嗎？”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低頭沉默，他接著說：“你本該安穩的生活，如果放棄，也不會有人怪你，你已經忘了來這里前的約定。”

　　這些人真是，欺負我聽不懂，總說一些奇怪的話，一陣風吹過，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大眼睛站起身來：“回去睡覺吧。”說著就往自己房間走去，寒風刺骨，我只好乖乖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