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林也，你說過的，你會愛我一輩子。–

　　歲月悠長，垣古不變。

　　–五月的槍子花開了，可你卻再也沒有回來。–

　　–我找不到你了。–

　　–他們都說你死了。–

　　–可我不信。–

　　有人在低聲喃語，有人在放聲哭泣，有人承諾，有人站在槐樹下，等著他的男孩。

　　這一生，許的是生生世世，是白頭偕老，是花開不敗。

　　故事的起源，來自于那來自人間煙火的小村莊。

　　那個時候的女孩，柔軟的黑頭發，還有淺黑的眼睛，恬靜的微笑，臉頰旁映出的梨渦融融，像個書香第府的大家閨秀。

　　那天風很大，吹得人心恍惚。

　　“吶，給你的，要不要嘗一下?”

　　少年扎眼微笑，像天邊遙遠的陽光，女孩的耳根瞬間紅了，她在山里從來沒見過笑的這么好看的男孩子。

　　“謝，謝謝，我不用的你吃，我，我不吃。”

　　少年好看的黑眸眨眨眼，好笑道：

　　“你怎么說話結結巴巴的?”

　　淺月低下頭，兩雙細白的手窘迫地摳來摳去，柔軟的發絲從鬢角邊散落下來。

　　風吹過，少年站在她的面前，似乎聞到了一抹淡淡的香味。

　　“喂。”

　　“..恩?”

　　淺月抬眼望去，輕聲道。

　　“你，你叫我?”

　　男孩勾唇，笑了笑，這樣的笑，在陽光下，越發好看。

　　“不好意思了，剛才跳出來嚇到你了吧?”

　　他干凈的眸子盯著她的臉，清了清嗓子，認真道。

　　“重新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林也。”

　　淺月愣了愣，又害羞起來。

　　她不由得后退幾步，抬手挽起散落的發絲，似乎很不好意思道。

　　“我，我是淺月。”

　　 2

　　“啊，淺月.”

　　他笑著，眼尾微微住上挑，喃喃道。

　　“很好聽的名字嘛，人也長得好看。”

　　這幾句話夸的淺月不好意思起來。

　　“沒有的，你的名字.也很好聽，人也長的好看。”

　　淺月說完，細白的雙手交疊，窘迫的搓了搓。

　　大片大片的桅子花瓣飄落，在風盛開，十年不敗。

　　“所以..”

　　淺月眼睛一眨一眨，甜甜的露出了整潔的牙齒。

　　她有些好笑道。

　　“你是來找我的?”

　　林也望著面前的女孩，故作沉思。

　　“啊，你也可以這么理解吧。”

　　雖然我倆是第一次認識。

　　“最大的原因嘛就是我媽媽是你媽媽的好閨閨，自從大學畢業后好幾年沒見了，就想著最近有時間，就來了，總歸，還是要敘敘舊的。”

　　淺月咯咯笑，眼睛彎彎。

　　“咯咯，你說的好繞口哦。”

　　“唔，有嗎?”

　　林看著她，也跟著笑了起來。

　　“你要多笑笑嘛。”

　　“啊?為什么？”

　　淺月仰頭看著他，不明所以。

　　而林也只是笑笑，并不打算繼續說下去。

　　山間小莊圍著一大片野花，風搖野穗，林間小河，潤物細無聲。

　　林也看的很仔細，眼里映著的是星輝。

　　他拉著淺月的手，軟糯又小巧，很好看，月牙兒的手指透著月光。

　　“啊?你干嘛?”

　　她驚恐睜大眼睛，想要掙脫。

　　“誒，你別松手。”

　　林也看了她一眼，不滿道。

　　“我帶你去個好地方，千萬別松手哦。”

　　淺月著急卻又沒辦法，只好由著他去。

　　風呼呼刮著，田野間金色的小麥穗搖搖擺擺，掛上了飽滿的糧食。

　　兩道身影劃過，帶著點淡淡的槍子花香。

　　淺月迎著風吹，細碎的葉片刮過她的臉頰，終子，她忍不住喘著氣，說道。

　　“你，你慢點!”

　　遠邊小烏撲翅，叫著幾聲飛上了天，蟬鳴喧囂不停，吵遍了整個夏季。

　　 3

　　“誒。”

　　“聽說山上的花開了，你帶我去看看吧。”

　　他坐在輪椅上，抬著頭，手上的小熊皮筋看著很顯眼，諾大的病服仿佛還能裝下一個他。

　　淺月莫名覺得眼眶有點酸。

　　她別過頭，伸手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淚。

　　林也盯著她的動作，笑道。

　　“我們的小姑娘怎么哭了?誰欺負你了?”

　　“告訴哥哥，哥哥幫你教訓教訓他。”

　　淺月嘟著嘴瞪他，這人，怎么這么不害躁！

　　“還不是因為你!”

　　“啊?因為我?”

　　淺月不給他細想的機會，嘟囔道。

　　“反正，反正不行，你不能出去，你要是想看花，我從山上摘給你看。”

　　她說完這話的時候，抿著唇，稚嫩的小臉倔強又認真。

　　林也盯著面前的女孩，忽然低下頭，情緒不明。

　　末了，只能無奈道。

　　“那你給我摘幾朵野花。”

　　“還有…狗尾巴草。”

　　他看起來很憔悴，露出在外的雙手病態般的蒼白。

　　淺月有點心疼，希望他能快點好起來，但事世總是不如愿。

　　林也的病越來越嚴重，如今他的生命已經不多了。

　　淺月調整好心情，牽強笑道。

　　“好呀。”

　　……

　　“嗯…要不要把我手上的小熊皮筋還給你?”

　　淺月疑感道。

　　“為什么要還還給我?不是你想要嘛?”

　　他故作沉思。

　　“你確定嘛?”

　　淺月感覺到他的情緒有點不對勁，或者說是在暗示什么。

　　“恩。”

　　她單膝跪地，一縷發絲慢慢住下滑。

　　淡淡的梔子花香充斥著他的鼻子，熟悉又陌生。

　　“算是我送給你的了，再說了，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歸還的道理？是吧？”

　　淺月握著他的手，雙手交疊，釋懷地笑了笑，眼底泛起一片晶瑩，紅通通的，像一只小白兔。

　　“我想了想，上次你不是說要去看花嘛，今天我陪你去，我不想剝奪你所擁有的自由權利。”

　　她又補充了一句。

　　“今天天氣不錯，我們現在就去。”

　　林也聽聞，驚喜地挑眉，高興道。

　　“好，等我換一下衣服，你等一下我哦。”

　　淺月扶著他起來，看了一眼窗外的太陽，瞇眼迎著光。

　　“好。”

　　……

　　那天烏雨連連，天空暗的仿佛沒有一絲光亮，淺月站在病床旁，冰冷的空氣回處擴散。

　　她沒有什么表情，手里拽著幾張紙。

　　她抬起頭，看了眼窗外。

　　像是在隔著陰雨天的一條界線與模糊不清的人對話。

　　最后眼底有了淚花，淺月沒有去擦。

　　她笑著說。

　　“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