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冰冷又無情地灑落在了地上,一片一片又一片,和迎面吹來的冷風共同合奏了一曲支離破碎的交響曲。
空曠的馬路邊,他抬起我的手,用力地拔下他送我的那枚戒指,隨手扔在了地上。
雨水順著我的發絲無情地浸濕了我整個人,我看著他
“真以為我喜歡你啊?”
他的保鏢為他撐著傘,他冷峻的容顏看不出一絲同情,一絲可憐,都沒有。
“不要再糾纏我了。作為補償,布布的醫藥費我會繼續出,合約解除,但一個月后我依舊會拿出錢來成立基金會。我也會通過私人賬戶轉200萬給你當做精神損失費,還不行嗎?”
他說得云淡風輕,我沒有說話,只覺得不可思議,這一切來得太猛,我甚至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是不是嫌少?是的話就說吧,500萬?夠不夠?”
他說完,我就忍不住抬起手來扇了他一耳光。
“你無恥…”
幾天前,我因為找不到他,去他家,去他公司,他都不在,我整個人快要瘋了,我知道他在刻意的躲著我了,但我不知道他為什么要這樣做。
直到今天白天,我從前面一條街的超市買了些東西出來,卻意外撞見了科林。
他好像提著什么東西,從一個車上下來,但…他卻戴上了手套…
這里不是北方,這幾天也還在出太陽,沒道理他已經冷得戴上手套了,他可是穿的單薄的風衣而已。
可重點不在這兒,我怕他看到我,所以躲在了就近的一輛車的后面。
他這時卻拿起了電話
“看過了,一切正常。今晚10點碼頭見。”
他用的是英語和電話里的人溝通,而在這里,他唯一認識的除了安予之還能有誰?看過了,看過的是誰?難道是我?
他剛掛完電話,手套好像就被什么旁邊的什么東西勾住了,這時他向四處望了望,我立刻在他看到我之前蹲下身來。
而我看到的,竟然是他手背上有幾條被抓的痕跡?難道那天…那天想殺我的人是他?
我簡直全身發寒,如果是他的話,他為什么要殺我?
他發動了車子,直到他開遠到看不見后,我才站起來,我雙腿發軟,渾身發抖,完全站不住。
我這時立刻想起了小飛仔,我顫抖地拿起電話,撥通了小飛仔的電話號碼
“林海心?”
“我有事要跟你說…你在哪…”
到了下午,我和小飛仔約在一家離市中心比較遠的咖啡廳見面,因為生怕被發現暴露行蹤,我不知道那個叫科林的有沒有同伙…
“你慢點喝…”
我因為害怕和緊張,坐下來時已經喝了好多水了。
“上次那個,想殺我那個人,科林…一定是他…”
“有什么,依據之類的嗎?”
害怕隔墻有耳,所以我和小飛仔聲音放得很低,非常低。
“我今天去買東西的時候回來撞見他了,我躲在車子后面,聽他跟一個人打電話,他在跟蹤我。而且,這個天氣怎么會有人帶手套?”
我知道我現在有點語無倫次,所以我看他皺眉瞇眼的表情,他明顯聽得有點云里霧里。
“所以呢?”
“我記得我上次用指甲狠狠地劃傷過那個人的手背,兩只手都有,他的手上也有!所以我現在合理的懷疑,他就是想殺我那個人…”
“但是他不是你男朋友的好朋友嗎?他的殺人動力呢?”
提起安予之,我低下了頭
“我已經一個多星期找不到他人了…電話不回,信息不回,家里找不到,公司也找不到…”
“哎…其實吧,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但我覺得你還是有必要知道…”
我猛地一下抬起頭,驚詫地望著小飛仔
“上次在孤兒院看你們感情那么好…所以我就沒說…”
“你快說…怎么從小到大喜歡賣關子這毛病一直都不改啊?”
“好吧…我們在調查安先生背景的時候,發現了幾個問題。第一,他在三年前連續被3個女孩子控告企圖非ff囚禁和故意傷害,但都因找不到證據,撤銷控訴。而且這三個女孩家庭都在撤銷控訴之前收了他繼母1000萬的賠償金。”
我聽了后,簡直不可相信
“不可能,安予之絕對不是那樣的人,他對我很好,從來沒傷害過我…”
“我還沒說完呢…詭異的是,后來我們再往下查,就找不到他任何信息和記錄了,你說巧不巧?”
我沒有說話,這個消息對我來說太震撼了,和安予之相處的這段時間里,他根本就不是像小飛仔說的那樣的人,體貼溫柔的他怎么會做出這種事?而且,華姨…華姨也確實好像似乎在隱瞞一些什么事…
“那我們接下來怎么辦?”
“既然你今天提供了這個信息,那這個叫科林的人,一定可疑,我們會暗中追查下去的,有消息我會通知你。”
我點點頭,我這幾天受到的沖擊已經夠大了,沒想到今天小飛仔說的話才真的讓我完完全全震撼到了,我現在整個人身心像被什么東西挖空了一樣,我簡直不知所措。
我出來后,再一次撥打安予之的電話,卻還是打不通,我像發了瘋一樣打了十幾個電話還是打不通。
我想起今天聽到的10點去碼頭,而去碼頭的路到最后只能通過那一條路。
那條冰冷的,灰暗的,只有幾座路燈苦苦支撐的空曠大馬路,兩邊的樹仿佛都失去了顏色。變得晦暗不堪。
我在冷風中等了兩個小時,看著一輛一輛飛馳而過的卻不是他的車時,我是有點害怕的,既害怕攔錯車,又害怕攔不住。
而在這時,遠方那輛銀色的勞斯萊斯看起來寬敞明亮,正朝這邊開來,我一眼就認出來,那是他的車,連他的司機長什么樣,我也都記得。
車子急剎車的那一刻,我看到司機的臉色都煞白了。
停頓了片刻,安予之終于從這輛銀色的野馬中打開車門出來了。
這是一個多星期以來,我第一次見他
“你在干什么?瘋了?”
“我這一個星期,打電話打不通,發信息你不回,你人我也找不到,我想問問你在干什么!”
“我想我在干什么不需要和你解釋。”
“你什么意思啊?又開始了嗎安予之,當初我說我們保持合約關系是你…”
“但好像每次都是你主動爬上我的床?而且,其實像我們這種有錢人家的大少爺,你不會真覺得我們會對一個女人始終如一吧?”
他的語氣云淡風輕,他的表情毫無波瀾,我甚至看不出來他一點的不情愿。
此刻我的心開始破碎,而雨這個時候開始下了起來…
“什么意思你說清楚!”
“我不玩了行了嗎!”他大聲地對我怒吼著,宣泄著他的不滿,他的不耐煩…
接著,就回到了剛開始。他抬起我的手,用力地拔下他送我的那枚戒指,隨手扔在了地上。
“真以為我喜歡你啊?”
雨繼續無情地下著,他走了,他的車也開走了。
只剩我落魄地在雨里被浸泡,極致的痛苦無情地在抽離我的身心。我現在只感覺像被狠狠地剝了一層皮!
我蹲下身子,發了瘋的只想找到那枚被他丟在地上的戒指,我不敢相信,我仍舊不敢相信剛剛這一切是真實發生的…我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他已經丟下我,扔下我…
不知找了多久,一個人忽然為我打著傘,站在了我的身邊,他拉起我的手臂,試圖把我拉起來。
原來是林遠浩…
“別找了,在下雨,會著涼的…”
“不行,你不要管我,我一定要找到…”
“那枚戒指對你來說真的那么的重要嗎?重要到你不顧自己的身體!會生病的!”
他一邊為我打傘,一邊苦口婆心地勸著我。
道理我都懂,可是我不能接受,我要怎么接受!他就這么離開我拋棄我,明明一星期前他還在我的身邊對我說他愛我…
終于找到了……
當這枚戒指被我握在手心的時候,我幾乎感覺有一股冷氣直奔我的大腦,我看著它,又哭又笑。
我已經崩潰了吧
“你看,我找到了…”
我站起來,站在林遠浩面前,試圖用笑來掩蓋我的崩塌,卻怎么也壓不住心里的大海嘯。
忽然,視線模糊起來,竟一時間失去了直覺…
再次醒來時,我又躺在醫院里了,我猛地睜開眼睛,發現我沒有力氣,正躺在病床上,正在輸液,痛的我動彈不得。
“你醒了?”
林遠浩十分緊張地抓住我的手,看著他的臉,我突然恨清醒得讓我難受,原來一切不是夢啊…原來他真的,不要我了…
“你本來就有低血糖,下次不能不吃東西了…”
我看著他緊張的抓著我的手不放開,他似乎也意識到了有一些不妥,慢慢松開。
“對不起,我,太緊張了…”
“沒事…麻煩你了,送我來醫院…”
“沒關系,對了,你還沒吃什么東西,我現在出去給你買點,你有沒有什么特別想吃的?”
我想了想,雖然難受得吃不下什么,但這肚子總歸餓得難受
“我想吃豬骨粥…”
“好,我現在去,有什么事你就給我打電話,知道嗎?”
我點點頭,他隨后就出了門去。
幾分鐘后,醫生和兩個護士小姐姐進來了,醫生拿著文件,看了看我的臉。
“你現在感覺怎么樣?好一些了嗎?”
我無力的點點頭
“你也真是的,小姑娘,既然懷孕了就不要不吃東西又淋雨的,身體怎么受得了?”
我被醫生說的話驚愕到了,她說,我懷孕了?我一度以為我聽錯了。
“會不會搞錯了醫生,我怎么會懷孕了?”
“你月事來沒來自己不知道嗎姑娘?都懷孕兩個月了,半年前你流產過一次,這次就應該好好注意。”
“半年前?”
醫生說的半年前,我還躺在醫院里,一切我都渾然不知,我到現在才知道,半年前我居然流產過一次嗎?那當時?我是經歷了什么?
我又想起小蕊說的話了,背后一陣惡寒…
“對啊,半年前就是我給你看診的。我還記得你呢,好了,你好好休息,今天留院觀察一下,明天應該可以出院了。”
醫生說完,沒多久就走出了門口。
我伸出右手,無力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的情緒是錯綜復雜…我甚至不知道該不該留住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