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背著她走了很久。
然后,在一片虛無里,她看到了沒有盡頭的白色沙漠,沙漠變換成海洋,黑色的死靈在盤旋呼嘯,然后海洋干涸,露出滿地的荊棘和白骨。
她看到了人們的欲望在膨脹,膨脹著爆炸,炸成了血與肉,血肉中又誕出了新生。
罪孽和枯萎的花朵,絕望和死亡。
然后她抬頭,卻是格格不入的群星璀璨。
陸離背著她一直向那盡頭,好久好久,久到干涸的海洋再變成沙漠,白色的沙漠又變幻成海洋,如此循環,可絕望的哀嚎卻經久不消……
最后,陸離停下了腳步。
籬兒這才恍惚發覺,他們走到了星光的盡頭,那里再沒有了絕望,死亡,哀嚎的聲音也被隔絕在了世界之外。
“哥哥,我們是,到家了嗎。”
沉默后,陸離淺淺笑了笑,“沒有,但哥哥只能陪你到這里了,接下的路,就要靠你自己了。”陸離說著輕輕將籬兒放下。
女孩兒看著哥哥很溫柔的眼睛,她有些哽咽,“哥哥,你要去哪?和籬兒一起行嗎?籬兒很想你。”
陸離笑著輕輕摸了摸妹妹的頭,“我的籬兒長大了,可以自己好好的走下去了,哥哥無論在哪里,都會為你高興的。”
“哥哥,哥哥別走行嗎,”籬兒伸手卻怎么也觸碰不到。
陸離把她送進了光里,自己隱沒進了黑暗。
“哥哥!!”籬兒睜眼的一刻眼淚刷的流淌了下來,她睜大眼,環顧著周圍,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籬兒你…你沒事吧。”昭亭頓了頓問。
“我……”籬兒張了張嘴,一時竟不知從何說起。
“沒事,調息緩一緩,卜卦嘛,都會有點小小副作用的。”白澤不緊不慢的說。
“所以白先生,我的卦相是什么?”籬兒著急的問。
“你的卦相啊,”白澤頓了頓,“活在當下,珍惜你眼前的,總比追憶來的實在。”
籬兒皺了皺眉,側眼看向昭亭小聲問,“什么意思?”
“嗯…是讓你珍惜我?”昭亭想了想反問。
“啊?”籬兒偷瞄了眼對面的白澤,又貼到昭亭耳邊小聲說,“他算了半天就給我來這么一句,怕不是個假的。”
“咳,”白澤輕咳一聲,又問向昭亭,“到你了,過來離近點。”
昭亭擺擺手,“不用了大師,我就不用了,我不迷信這個。”
“嘛,都說了免費的嘛,你推脫個啥。”說著白澤便湊近了上來,一下子抓住了昭亭的手腕。
昭亭一愣的功夫便被拖入了宇宙之上,一雙巨大的金色的眼睛正俯視的盯著他。
一瞬間少年倒吸一口冷氣。
然后那雙眼好像要鉆進他靈魂深處似的,他想避,也避不開……
這時,一股黑色的濃煙突然將他包裹,濃煙快速旋轉成黑色的龍卷,昭亭在龍卷的風眼中有些呼吸困難,說不上是什么感覺,整個身體像快要炸開一樣。
然后他聽到了空曠的宇宙里傳來了陰沉的回響,那不是他自己的聲音,他聽到那個聲音似乎是笑著說
「白澤,我找到你了。」
話音剛落,整個世界突然碎裂開,昭亭幾乎是瞬間被強大的力量拖拽著從萬里蒼穹狠摔回到了地面。
“哎呦!”昭亭一激靈的起身,大口喘息了一會兒,“白大師啊,我都說了我不想算什么卦。”他說著抬頭,但是對面的白澤卻看著他愣了很久,那眼神里有些不可思議。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昭亭總覺得白澤沒有了之前的淡定自若,甚至是有些,慌。
“怎么了?”籬兒看了看白澤又看了看昭亭。
昭亭無辜的搖了搖頭,又小心翼翼的問向了白澤,“額…大師那我的卦相是……”
白澤沉默了很久后,抬眼,“你們,明日申時過半便去大市場西邊,新來的貨都在那里卸,你們要找的獸族也會在那里,其余我就無可奉告了,行了,差不多了我也該打烊了,你們走吧。”語落白澤二話不說的便把昭亭和籬兒二人趕出了帳篷。
“誒?白先生……”
“白先生?”
無論兩個人再怎么問,白澤也沒再搭理,自顧自的最快速度卸了帳篷收攤,雜七雜八的擺設納入腰間的百寶囊。
一氣呵成下來不到半刻功夫。
白澤收拾好后,沖二人抱了抱拳,“告辭,二位好自為之。”說罷白澤便一個響指化作了云煙。
“他搞什么啊?”籬兒掐著腰一臉不解的問向昭亭。
“誰知道,莫名其妙。”昭亭也是搖了搖頭“那我們就只好明天過去看看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