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你覺得我們做錯了嗎?”看著不言不語的許遠(yuǎn),周屠夫又開口問道。
“你看一下周圍,就明白了?!被貞?yīng)了一聲,許遠(yuǎn)抬手一揮,召來雷電,然后劈在了面前的空地上。
“但我作為人而存在,因此還是得把那邪神誅了,然后再把這些家伙埋好?!?p> 說完,許遠(yuǎn)甩出一把力士符,讓它們?nèi)グ徇\(yùn)那些白骨,自己便再用此雷霆,將面前的洞再開大一點(diǎn)。
…………
熟悉的據(jù)點(diǎn),熟悉的房間,熟悉的傀儡,紙衣翻身站起,看著周圍的禁制,面露可惜養(yǎng)。
“剛練出的分身就被云霄宗的人斬了,這一門的人當(dāng)真與我犯沖!”
罵了一句,他又突兀站起,向著這房間角落里擺放的一堆白紙走去。
“那邪神也沒保下來,這次當(dāng)真是血本無歸呀?!?p> …………
山青村,許遠(yuǎn)埋好那些尸體,又看了仍舊是失魂落魄的周屠夫一眼,于是開口問道:“有何打算?”
“鎮(zhèn)上賣豬的陳掌柜,一直叫我去他那里幫忙,我之前顧慮我走了之后,村里少了個屠夫,現(xiàn)在,倒是不用擔(dān)心了。”
輕搖頭,許遠(yuǎn)右手在空中虛畫,一個雷霆印記憑空而生,在周屠夫不注意之時,落在了他的身上。
這個印記對付厲害的妖魔無甚效果,但讓他免于這亂世所生陰鬼或初生的邪魔,還是可以的。
如此,便是自己所能做的所有事了,想著,許遠(yuǎn)從儲物袋中掏出一壺清酒,就喝了起來,然后身子一轉(zhuǎn),往遠(yuǎn)方走去。
但就在他落腳之時,某種悸動突兀從心頭升起,讓他神魂輕顫,接著,自北而望,看著白浪江的方向。
“這樣吧,以后我這白浪江若是渾濁了,你來此幫我清掃一下即可。”
“當(dāng)時接下因果,現(xiàn)在也是到償還之時了,只是不知這白浪江神,是否一如當(dāng)初。”
雷霆炸起,轉(zhuǎn)瞬之間,許遠(yuǎn)身體就消失在了這里,留于空中未曾散盡的,只有淡淡的清酒之香。
…………
涼州城,某間茶樓之內(nèi),一個不知干何生計的漢子站起,從窗外看向外面似要將一切淹沒的風(fēng)雨。
“我說,這已經(jīng)十二月了吧,怎得這天氣不見絲毫轉(zhuǎn)冷不說,還下起了如此瓢潑大雨?”
看了許久,那漢子重新坐到位子上,而后開口問道。
“這一年這世道就是如此,我們昌寧國倒還好,雖然也有天災(zāi),但也還算過得下去。”
“你是不知道我們上頭的楚國呀,他們那里不知道已經(jīng)干旱多久了,現(xiàn)在國內(nèi)可能都要餓死一部分人了吧。
“據(jù)說楚金邊關(guān)那邊,每天都有大量難民往城門沖去,然后倒在了下面?!?p> 回答他的,是鄰桌的一個穿著較好的男子,他面前放著好些吃食,不過都還沒動筷子。
“那,就沒有任何還有著安平的國家嗎?”
“有呀,我聽說我們北邊再北邊的車丘國就很不錯,據(jù)說他們那個新國君上任之后,本來已經(jīng)瀕臨崩潰的國家,大半年時間就遏制住了頹勢。”
“在一個月前呀,還打垮了一直犯邊的離國,旁邊同樣深受災(zāi)害的齊國都已經(jīng)投靠過去了?!?p> “而且我聽那些從車丘過來的人說呀,那個國君還蠻有意思,總是說什么‘要讓百姓們知道,他們不再是頭上換了個新老爺’?!?p> “這話是何意思?”
“那誰知道呢,說不定哪天這車丘國能跨過我們北邊那連綿的大山打過來,把我們這國君打殺了,我們也就知道了。”
這最后的一句話,聲音很小,不過在座的也都聽到了,也沒人罵什么,反而都是帶著笑意搖頭。
“不過這有好的,也有壞的,據(jù)說那車丘國上頭什么……”
“昂!”
停了一會,茶樓之中又有聲音響起,但沒等這話說完,外面風(fēng)雨突然更加劇烈,又有莫名吼叫響起。
天外,成團(tuán)的雷霆巡行于黑云之中。
“莫不是,要翻天了?”
……………
白浪江上,一團(tuán)巨大迷霧籠罩之所在,正有一條白色蛟龍在不住的翻滾。
那蛟龍長有細(xì)長四足,馬首蛇尾,身披鱗甲,更兼頭生須角,有五爪。
此時,隨著它每次的翻滾,它身上開始生出一些裂縫,在那裂縫之下,隱約能探查到浩大神圣而飄渺的氣息。
不過同時,隨著它的每次翻滾,周邊的江水亦開始向四周澎湃,隱約的,已經(jīng)有要淹沒提岸之勢。
“還沒……來嗎?”江面之上,那白色蛟龍尾巴輕擺,似乎有些煩躁。
而在它開口的下一刻,它額頭之上便再出現(xiàn)裂紋。
在巨大的風(fēng)雨之下,那江水也開始更狂暴的洶涌,隱約間,一個巨大的浪頭出現(xiàn)。
擬人的眼眸一變,那白蛟就要強(qiáng)行運(yùn)使身體,將那掀起的浪頭擊碎。
就在這時,遠(yuǎn)方忽有白光閃起,便見一條橫著的雷霆從白浪江上飛越而過。
接著,低空之中,也響起了雷鳴。
掀起的江水轉(zhuǎn)瞬間就被擊碎,雷霆散盡,露出了一身灰白道衣的許遠(yuǎn)。
“江神前輩!”灰白回身,恭敬行禮。
“助我,縛這江浪?!睕]有過多言語,許遠(yuǎn)只聽到這么一聲在自己心中響起。
知道這是江神在自己心中傳音,它自己應(yīng)該分不出身,許遠(yuǎn)也不墨跡什么,周身雷霆閃亮,便又向著那邊又掀起的浪潮打去。
本來他來這里,還以為只是這江神受天地濁氣之?dāng)_。
卻是沒成想,這江神非但沒有受這濁氣影響,反而是在這天地劇變之時,要脫去那香火身軀,以成天地中的真龍。
此舉不說不可能,但也是希望極度渺茫,畢竟其自身根基本就是香火,而其現(xiàn)在竟要將其拋棄,更要以其為跳板,去叩天地大門。
“呼~”吐出一口氣,許遠(yuǎn)沒有再去想這江神,而是專注于眼前的江水。
客觀來說,以他現(xiàn)在的修為,要縛這江水,并不比蘇璃現(xiàn)在所為容易多少。
但他,何懼!
長笑一聲,天地間那灰白之間,有熾烈雷光暴漲,隱約間,似要與蒼天爭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