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嬌皇子想欺師6
昨夜下了一夜的雨,摘星樓外的桃花被雨打得蔫巴巴的,濕噠噠地蜷縮著。
地上落滿了桃紅色的花瓣,侍女起了個大早前來打掃。
視線里出現一道明黃的身影,侍女們跪倒了一片。
房門被輕輕敲響,少女梳洗的動作微頓,雪白的脖頸像一塊細膩的羊脂玉,泛著冷白的光。
微挑的眼尾泄出幾分冷淡,披散在肩頭的青絲被窗口闖入的風無意撩撥。
隨手拿過梳妝架上的白紗斗笠遮住面容。
她安靜轉頭。
上好的香檀木做成的房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圓潤的一個小腦袋扒著門露了出來。
軟白的臉蛋兒漂亮精致,歪歪扭扭綁在一起的發髻有些亂,但配上小孩兒那張瓷娃娃一樣驚艷可愛的臉莫名多了幾分呆萌。
尤其是扒著門的小孩兒眼巴巴地看過來。
商晚感覺到心頭仿佛被撞了一下。
她朝著小孩兒招了招手。
然后親眼看到,原本拘謹的小孩子眼睛亮亮的,像是找到媽媽的小雞崽似的,一溜煙就到了跟前。
嫩白豆腐一般的小臉兒微微泛紅,小孩兒嗓音軟軟脆脆的:
“謹翌給大人請安!”
商晚讓小孩兒自己找了個位置坐著,扯過原主綁發的發帶。
殷紅的唇瓣微張,咬住發帶的一端,一只手擺弄著及腰的長發,一只手隨意扯著發帶扎了個高馬尾。
戴上鑲滿寶石的玉冠。
艷麗尊貴,卻并不庸俗。
從銅鏡里看過去,小謹翌拖著下巴乖巧地看著她。
商晚頓了一下,轉過身朝著小孩兒招了招手。
抬手揉了揉小崽子雞窩一樣的發型,將人按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大人?”
小奶音有些疑惑,還有點不知所措。
商晚捏了捏小孩兒柔軟的白臉頰,纖細的指頭拿起了梳子。
心領神會的小孩兒立刻乖巧地坐直身子,唇瓣輕輕抿了抿。
大人這是要給他梳頭嗎?
晃動的腳丫子夠不到地面,小謹翌臉頰的紅暈擴大了些。
大人身上好香啊,像桃花的味道,又像從前偷吃的糖果的味道。
大人的指頭也好軟,和棉花一樣。
烏黑的頭發被少女熟稔地盤了一個小少年的發式,鬢角垂落的短發被柔軟的指頭壓平了些。
收拾好頭發就成了風流倜儻的小少年。
商晚滿意地勾了勾唇,將小孩兒從凳子上抱了下來。
貼近自己的臉蛋兒又紅又燙,商晚不放心地抬手碰了碰:
“是不舒服嗎?”
兩只手抱住了少女脖頸的小謹翌快速搖了搖頭,耳垂漸慢爬上的緋紅也很快蔓延。
“叮咚!當前碎片認可度:30%!”
意外地挑了挑眉,商晚彎腰將小孩子放在地上,屋外傳來婢女緊張的通傳聲——
陛下來了。
垂下的指尖被小孩兒攥進手心,力道稍稍大了些。
“要和我一起出去嗎?”
碎片的身份始終不容忽視,即使在祭天大典上所有人都以為廢太子小九飲下毒酒已經不在人世。
可他遲早要面對皇室的人。
還有關于碎片的心愿……
緊繃起來的臉上還殘留著幾分還未散去的紅暈,小謹翌偏過頭,白紗遮擋住了少女的神情。
他很輕很輕地點了點頭。
總之要跟著大人。
握著女孩兒指尖的手又收緊了些。
少年天子在看到少女的一刻,下意識地站直了身子。
隨后目光卻落到矮小的身影上,不動聲色暗下眸子。
一閃而過的情緒被帝王巧妙掩蓋,清潤的臉上掛起溫和善意的笑意:
“國師,朕來問一問關于游歷一事。”
天輔新任國師在替新帝舉行完祭天大典之后,會出宮游歷,十年二十年不等。
小謹翌歪過腦袋,察覺到少年的視線,抿唇握緊女孩兒的指尖。
情緒低落下去。
大人出去游歷的話,那他是不是就得和大人分開了……
低垂著的小臉兒擰巴在一起,小謹翌開始認真思考怎樣才能避免和女孩兒分開。
思晏的目光在緊緊跟著少女的小孩兒身上停下,轉動著指頭上的玉扳指:
“國師游歷是大事,有任何需要都可提,至于九弟,他年齡尚小,不如留在宮中,朕會照看好他。”
招呼寵物一般,少年天子隨意朝著小孩兒招了招手,態度是溫和而輕視的。
小謹翌攥著女孩兒的指尖沒有動靜。
但抗拒其實一眼就能看穿。
不僅是少年天子的態度,還有他說的話里深層的意思。
才不要和大人分開!
“謹翌如今與天輔沒有任何干系,陛下的九弟已經自縊。”
少女掩面的白紗被吹起,露出的半邊面容驚世絕艷。
帝王轉動扳指的動作微頓。
小謹翌也溫吞地眨了眨眼,苦巴巴的胸膛猝不及防被少女塞了一把糖進去。
皺起的小臉兒放緩,花瓣般的薄唇彎了彎。
少年天子應了一聲,壓下幾分不悅,喉嚨微微干澀,繼續打探:
“不知國師此去游歷何時歸來?要去往何處?”
少女面容平靜,遇雪般清冷:
“還未定下。”
氣氛一時冷寂下來,思晏飲了一口茶水,緩解下喉嚨的干燥,眼神露出灼熱:
“日后,若是天輔有事,該如何聯系國師?”
商晚怪異地看了一眼帝王,平淡的嗓音一如既往:
“陛下可在祭天臺上放信號彈,臣看到了自然就會趕回來。”
思晏壓低眼瞼,指腹下的扳指細膩圓滑。
他抬起頭,恰好撞見少女被風吹起的斗笠下的面容。
清冷文質,宛如謫仙。
瀑布般的青絲垂下,唇角一抹宛如胭脂點綴的紅。
眼尾的斑色花印記很淺。
少年天子第一次見識到何為錦上添花。
垂下的手被小孩兒拽了拽,商晚不明所以地低頭,小孩兒鼓著腮幫子踮起腳。
商晚不明所以地彎下腰!
小謹翌抬起小手,輕輕揪住了少女斗笠上垂下的白紗。
像是守財的小獅子被人發現了寶藏,又兇又氣地齜起牙。
思晏眼底的驚艷緩慢褪下,他站在原地,冷冷看向瞪著自己的小孩兒。
倏地笑了一聲。
茍且偷生的小崽子罷了,也就仗著國師縱容。
胸口結了一股郁氣,帝王不可控制地翻涌上幾分名為嫉妒的情緒。
稍縱即逝。

禹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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