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婉婉,你這么無情以后可是會嫁不出去的,就多分我一點唄。”
黎婉婉失笑,“真是怕了你了,就多給你兩塊,再多可沒有了。”
“行啊,婉婉最好了,我們快走吧,馬上要遲到了。”
悅香樓的水晶糕堪稱京城一絕,食之甘美,清涼爽口,甜而不膩,軟糯耐嚼。
制作工序復雜不說,還很容易失敗,需要經驗充足的大廚才能做出。
且水晶糕的配方坊間流傳的不下十種,卻都不如悅香樓做的好吃。
唐月就是水晶糕的忠實愛好者,威遠侯府每日也會派人去買上兩包。
不過因為水晶糕糕體清涼,在正月這種凍人的天氣里不宜多吃,威遠侯夫人每日只給她留兩三塊,根本不夠她解饞的,這才會盯上小姐妹的糕點。
課堂氛圍很輕松,丫鬟也都可以在邊上研墨伺候,全當旁聽學習。
黎淑淑讓蒲月先回去把拜師禮和午膳帶過來,她沒想到能這么輕易就拜師成功,想著今日先見一見梁先生探探口風就沒帶拜師禮。
“淑淑妹妹可想好要學什么了?”
課間唐月問道。
“淑淑她想學下棋,今早問了院長,院長已經答應了。”黎婉婉答到。
唐月大驚。
“院長?淑淑妹妹你可得想清楚啊,院長那地方簡直不是人待的,禮部侍郎家的兩位小姐去了三天,回來人都恍惚了,雖然院長棋藝確實精湛,但你要三思啊。”
黎婉婉倒是把這茬給忘了,她光想著去院長那里只是借個地方。
院長王學彥,也是一位傳奇人物,少時好美景美人,常年流連于南方山水和溫柔鄉里,不思進取,唯獨一手棋藝還算拿得出手。
其父承王被這獨子生生氣死,先皇瞧王學彥行徑不端,直接剝奪了他的世子之位和王位繼承權,貶為庶民。
小世子靠家室錢財瀟灑快活,一朝被貶,沒了錢沒了權那落差可想而知,美人紛紛離他而去,還卷走了他僅剩的銀兩,讓他被困在最愛的南方山水足足四年。
后來還是梁鐘晨將他帶回京城的。
據說梁鐘晨第一次隨父出征與伙伴大勝而歸,路過水鄉江南,趁著美景準備暢飲一場,忽然瞧見路邊一個正被欺負的乞丐與故友很像。
不知出于何種心態,梁鐘晨救下了那個乞丐,那時才知道瘦弱的乞丐是自己的小叔王學彥。
從前風光無限的小世子經歷人間冷暖才明白從前的自己有多混賬,決定痛改前非認真讀書,本就孱弱的身子還因此落下了病根。
好在皇天不負苦心人,王學彥總算在不惑之年考取了狀元,讓京城重新記起了他。
皇帝許他恢復王位也被他拒絕了,一心扎進書本里,成就一代大儒,當了這院長,如今與從前唯一相仿就是他下得一手好棋。
雖說院長大人這文學造詣極高,琴棋書畫無一不通,可惜常年埋于書本,不會教學生,所以才造成了侍郎家兩位小姐的提起來就膽顫的悲劇。
這些黎淑淑都不知道,瞧見黎淑淑的神情唐月便跟她解釋了一番。
黎淑淑想著下象棋嘛,她也會呀。
“無妨,我會堅持的。”
“哎呀,這不是堅不堅持的問題,你想學下棋,院中其他先生也能教你,雖說院長那般的世外高人厲害,但世外高人又豈是我等凡人可以接近的,你承受不住他的仙氣呀。”
唐月還在苦口婆心的勸誡,聽起來著實好笑。
“姐姐不必擔心,我先去試試,實在不行便不學了,不會為難自己的。”
唐月聽完還想再勸,被黎婉婉一把拉住。
“啊月,表妹她就是這個性子,不撞南墻不回頭,誰勸都沒用,你就讓她去試試吧,這不是還有我嗎,放心好了。”
唐月這才止住話頭,時不時同情的看向黎淑淑,好像在說,這好好一個姑娘,怎么就是腦子不太靈光呢?
好在唐月雖然話多,但也不是誰都能跟她搭上話的,倒是沒幾個人知道黎淑淑要去跟院長學習的事。
不然還沒學出名堂呢,黎淑淑就得先遭一遍議論。
男學與女學一墻之隔,中間有個挺大的涼亭,就是準備給像黎婉婉和黎豫這樣的姐弟兄妹見面的。
今日正好帶上黎淑淑一起去,梁先生的飯就由蒲月去送。
她們到的時候涼亭中已經坐了好些人,還有幾位先生,不知道是真的來吃飯還是為了監視他們,好在涼亭夠大,有七八張石桌,黎豫占了一桌,見到她們的時候連忙起身相迎。
俊郎少年長身玉立,一襲冷白的衣袍半點沒把他顯黑。
不同于周翰青月牙白袍的溫潤,少年周身的氣質很是清冽,可惜少年一笑清冽沒了,只剩傻氣。
“阿姐,黎淑淑,好久不見。”
“叫什么黎淑淑,你學的規矩都跑狗肚子里去了?重新叫。”
果然,再溫柔的美人,到了自家欠揍的弟弟面前都是母老虎。
“……阿姐,注意形象。”黎豫弱弱的勸道。
“我瞧著爹最近挺閑的,應該有時間考教你的功課。”
“阿姐,我錯了,表姐你快勸勸她。”
黎淑淑一笑,“小豫啊,表姐都是為你好,我覺得表姐做的很對。”
各桌之間離的不遠,好些人都笑出了聲,就連幾位先生都樂得看熱鬧。
“……阿姐,我餓了,先用膳吧。”
本來他在家里的地位就低,這黎淑淑一來他的地位更低了,怕是還不如院門口拴的大黃。
三人吃得差不多了,瞧見周翰青和懷化將軍幼弟路過這邊。
“我瞧著三皇子最近有些風光,不似從前那般窩囊了,不過張伯宇這樣的人不太值得結交,他眼光不太行。”
黎豫跟在二皇子身邊了解的倒是要多一些。
“張伯宇不是懷化將軍張伯華的親弟弟嗎?”黎淑淑問道。
“你知道的還挺多,張伯華這兩年很受重用,不過張伯宇可不是張伯華的親弟弟。”
黎豫賊頭賊腦的望了望周圍,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沒人注意他們才小聲開口。
“張伯宇是外室生的,那外室生他的時候難產死了,可給張伯宇他爹心疼壞了,直接就將他接到府里記在正室夫人名下,以嫡子規格待之,就連那外室也是照著正室的規格辦的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