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我學校,陳橋冰又是忙理論又是忙實驗,似乎不亦樂乎,黃敏自那次后,也沒再電話我,李穎與南岸也照常的時不時來看她實驗。
?“七七,黃敏異常不對勁,說了一大堆的亂七八糟的東西?”電話里傳來的是易彩雅焦急的話。
??“怎么回事呢?”
??“不懂,你趕緊過來吧,我也解釋不清楚,還是唐松恒跟我說的。”
陳橋冰聽著,忙放下手下的資料,還來不急通知南岸取消實驗,便匆匆忙忙就去訂機票,呆在機艙里,就像王蕾說的那樣,黃敏性格使然不太會做出反常的事情啊,還是受什么刺激之類的。
?等她剛下飛機,打開手機,看到的是南岸十幾條信息過來,忙打電話:“學長我現在有點急事,下午的實驗就取消了,可能需要三四天,幫我跟班導請假,謝謝。”
南岸在那頭聽出了她不太穩定的情緒,于是關心問道:“什么事,這么急?”
?“朋友出了點事,麻煩學長了,回頭請你吃飯。”
聽到陳橋冰略微焦慮的聲音,南岸也不再詳細問,只叮囑要她多注意身體。
這下了飛機,坐公交到市區,又得打的過去,中途還遇到臨時加價的,一波三折的她終于站在財政管理大學,掏出手機:“喂,易彩雅,我在財政管理大學的門口了,你們現在在那啊?”
?“2號樓三樓,302過來吧!”
這學校很大,問了人,轉了一大圈才找到邊角的2號大樓,樓梯口處三兩人,大踏步走上去,敲開了302的大門。
打開門映入眼簾的是易彩雅疲憊的樣子,靠著門說道:“你終于來了啊,你看。”
?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到黃敏獨自一個人,坐在床上,呆滯的眼光看著她,以前看到她就興奮撲上來,嘴里停不下念叨的她,此刻就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一樣,不喜不悲。
?喊了她好幾次都是這樣,不說話也沒反應,蒼白的臉色,陳橋冰看著易彩雅問道:“通知她爸爸媽媽了嗎?這情況得去醫院才行。”
“還沒呢,我焦急只給你打了電話,那我現在電話給她爸媽吧。”
陳橋冰握了握她的手,語氣輕柔地問道:“你怎么了?我來看你了,最近新出一場電影,有你喜歡看的帥哥哦!”
看著面前的黃敏,靜靜坐著,對她的話無半點反應,陳橋冰心里期待著,她馬上神氣活現地對她說:“七七,我帶你去看帥哥吧?約你去看電影。”
然而,此刻的她,內心冒出一股無能為力的悲傷,仿佛被渲染了,黃敏的手指動了動,?陳橋冰以為她像往常一樣。
?還記得,那時候還是炎熱的夏天,她坐在椅子上,像想起什么事情一樣,止不住地笑說:“你們誰有空啊,帶你們去電影院浪一浪。”
這時,李娜就會鄙視地對她說:“穿得土里土氣的,浪到電影院,也是黑漆漆誰看著你呢?”
?“聽說你最近買了新粉餅,來給我上點粉,抹上白白的那種。”黃敏譏笑道。
易彩雅發笑問道:“你是準備搞個情景劇演出嗎?”
?她馬上應到,“你還別說,我還就給你們來一段,最近火熱的橋段。”
只見她扯了扯喉嚨,隨手拿起毛巾,即興表演,“娘子,你為何如此粗俗?是否我對你不夠好!”
黃敏拿著毛巾擦了擦眼角,這時候又換另一種音調。
“你大老粗一人,有何資格,與我風度翩翩的才人相比呢!”
“娘子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啊!!”
只見說時遲那時快,黃敏跑到李娜跟前,抓著她的手,一副傷心欲絕的表情,嘴里還說著,不要離開我,拿起毛巾對著眼角一頓擦。
頓時哄堂大笑,李娜甩開她的手,更是黑著臉,與那煤炭有得一比,眼里嫌棄,嘴巴也嘲諷道:“你也就這瘋言瘋語的水平,與那隔壁班的王小二一樣,一樣二!”
黃敏惡作劇地扯著李娜衣袖,搖晃著,然后扭捏著身子,嬌羞擰著手上的毛巾,“我愿意與他共侍一妻,娘子不要走!”
活脫脫就是個為榮華富貴,拋棄丈夫,而丈夫戀戀不舍放下身份只為留住愛妻,讓我們忍俊不禁。
而李娜徹底暴怒,“你是不是有病啊,有病就吃藥!”
“我有病,你有藥嗎!!”黃敏一改剛剛的語調,豪不示弱的說道。
就在這場硝煙彌漫中,易彩雅調皮看著陳橋冰,壓低聲音說:“七七,我看這兩人已經在戲中無法自拔,我們趕緊遠離,以防殃及池魚啊!”
陳橋冰一臉懵逼地看著她,另外兩人條件反射給她一白眼,齊聲說:“滾!”
易彩雅失笑問:“哎呦喂,統一戰線了?”
“誰跟她同一戰線了!”
“誰跟她同一戰線了!”
易彩雅汗顏了,說:“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然后速速帶著我跑下樓,生怕兩人追出來,腦補著每人一記耳光過去,跑下樓底還一副認真地拍著胸脯說:“嚇死我!我都壓低聲音了,居然還聽得到,嗚呼怪哉!”
陳橋冰笑出了聲,說:“宿舍就那么大,壓低與不壓低也沒什么區別。”
“你怎么不提醒我啊!”
想起那時候,那么多的歡笑打鬧聲,無不懷念,此刻看著眼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黃敏,仿佛那件事發生在昨天,她當時的舉手投足都記得清清楚楚。只是現在的她,呆呆坐著,雙眼無神,對她們的呼喊毫無反應。
易彩雅打完電話,四眼無神問道:“她爸爸媽媽過來也需要一段時間,那現在怎么辦啊?”
“送醫院吧!”
??等她們來到一個綜合醫院,也犯難了,她這癥狀該掛那個科呢?兩人各抒己見,易彩雅說:“腦科吧!”
陳橋冰速度過去排隊取號,兩人扶著她,坐在等候廳,身邊來往的人,有的垂頭喪氣默不作聲,有的唉聲嘆氣泣不成聲,有的坐立不安憂心如焚。而他們手上牽著的孩子,天真無邪的笑容與這等候廳凝重的氣氛格格不入。
“請黃敏到403室,請黃敏到403室……”
語音呼叫不停重復,在陳橋冰與易彩雅的心里蕩開了漣漪,擔憂地看著被黃爸爸半扶著進去的黃敏。
陳橋冰看著弓著半截身子的年近半百的兩位父母,臉色的褶皺,手上的繭子,腳板的哆嗦,還有此刻這顆焦心,看得她紅了眼。
心里想著:她都這樣難過了,何況是眼前這對父母呢!那是如何的難受和痛苦啊!想起自己的老爸,唉……
“看什么,哪不舒服?”眼前一身寬松白大褂,戴著黑色大眼鏡,正襟危坐。
“我們也不知道,你看看是什么問題。”
“叫什么名字?”
邊問邊開著單子,然后說:“去做檢查吧!”
一連串檢查也做好了,醫生看到檢查單子蹙眉說:“都沒問題啊!回去自己調理調理吧。”
然而陳橋冰覺得是不是受刺激了而導致這樣的,又帶著她去精神心理康復中心去咨詢,得出結論是心理創傷。
陳橋冰與易彩雅不相信說:“怎么會有心理創傷呢?她平時也是大大咧咧的。”
“誘因是什么呢?”易彩雅看著她問道。
“超出常人經驗的,遭受虐待、家庭原因,重大危險事件、工作原因……諸如此類都會影響。”
醫生詳細地講解了一番,這話像信口拈來般自然,似乎遇到這類型的病,已經是麻木了,都可以隨口說出一系列的問題。
陳橋冰也是學醫學這方面,也學習了些這方面的知識,蹙眉說道:“是經受了某些刺激,恐懼無助使她無法面對,而選擇封閉自己,不愿面對。”
醫生一臉贊賞說:“不錯,小姑娘,就是這個意思。”
“那應該怎么治呢!”易彩雅焦急問道。
而陳橋冰此刻想,上次黃敏打電話給她就感覺情緒不對,問她也不說,到底發生了什么呢?易彩雅又是唐松恒告知她黃敏不對勁,而唐松恒又是怎么知道的呢?事情緣由唐松恒是否知道呢?一連串的疑問,使陳橋冰更加的疑惑。
醫生看著黃敏的眼神,帶著點橫鐵不成鋼的樣子,嘴里嘟囔著:“年紀輕輕,承受力咋就不行啊!”
易彩雅反駁道:“與承受力有何關,你只管告訴我們怎么讓她快點恢復便可了!”
醫生氣得瞪起眼珠子,怒氣看著易彩雅,也許在他行醫這些年,還是頭一回遇到易彩雅這種小年輕吧!
“好嘞!交錢去吧!”
陳橋冰幫扶著黃敏,而她爸媽像是突然間老了許多,兩人均放慢了腳步,手還在哆嗦著,透亮的光線照射在頭頂,若隱若現的帶著光彩的白發摻雜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