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白日殺機
這是只家貓大小的異獸,長得像只蜜蜂,但要丑陋得多,且尾部像是蛇信一般,分成兩杈。
《山海真經》給出了它的信息:有獸焉,其狀如蜂,枝尾而反舌,善呼,其名曰文文。其目不辨色彩,懼人,鮮有離巢,產后需尋糖喂子。
也就是說,這只文文是生了孩子后,才離開巢穴,闖入了染布坊。它死了,那些剛出生的幼年文文,很可能活不下去。
《山海真經》并沒有記載它死后的危害,以及處理的方式。
方末站了一會,嘆了口氣,從蟲罐里取出剛才測試犀渠的蟑螂。
沒有危險,他放心地把手放在了文文的腦袋上。
《山海真經》上的附圖色彩渲染開,文文在紙上無拘無束地飛著,下方的文字也顯現了出來:獲得能力“不惑”,免疫一切精神控制。
方末差點笑出聲。
免控?
不對,只是免疫精神的控制,實體控制還是防不了,但這已經很不錯了。
該趕緊把文文運去焚化爐處理掉了,否則拖太久,他離開前卒營的自由時間就要結束。
超時返回,是會被罰十天以上禁足的。
目前看來,時間應該還夠。
方末把文文的尸體包裹好,準備帶離染布坊,一回頭,卻看見十米外,有一男人默不作聲地站在那看著自己。
這人身穿赤紅色衣裳,頭發已經斑白,看著有五十歲。
方末心中一緊。
他的地聽術是正常運轉著的,如果有人接近,瞞不過他的感知,除非對方也是修士,且實力要在他之上。
來者不善。
方末的手按在前卒佩刀上,沉聲道:“閣下是何人?”
對方沒有回答他,反問了一句:“你就是方末,那個前卒?”
方末的手緊緊握住佩刀。
他已經猜到了來人的身份:“司火教的人?”
對方臉色平靜:“司火教,侍火郎。能告訴我嚴景是怎么死的嗎?”
“嚴景?”方末猜到了對方說的是誰,但還是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同時悄悄把手伸向背后。
那里,裝著焦海給的酒杯法器。
自己跟侍火郎正面硬剛沒有把握,搖人才是最好的選擇。
這里距離龍雀府也沒有多遠,焦海要趕過來只要須臾之間。
即便搖人不成功,方末也還有底牌——焚心業火,這可是能殺死元嬰期修士的火焰。
只是方末不能確定,司火教這么一個與火相關的門派,會不會有能克制火焰的法術或辦法。
在不了解對方的能力之前,貿然出手很危險,況且對方的修為還在自己之上。
侍火郎眼眸往一側動了動,回答道:“就是我派去殺你的人,雖說只是個凡人,但好歹是金牌刺客,武功在凡人中也算出類拔萃。”
方末搖搖頭:“不認識,不過我確實聽六扇門的捕快說過,有人要來殺我,卻意外死在了前卒營附近。”
“你不知道?這么巧?”侍火郎似笑非笑。
方末故作輕松,手部動作不停,一點一點往裝酒杯的袋子上挪:“無巧不成書,書嘛,來源于生活。”
只差一點,馬上就能把袋子扯下來,接下來只要往地上一摔,就能召喚焦海。
侍火郎呵呵一笑:“那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能不能這么巧,從我手底下活下來。”
他這次來,可不是為了調查嚴景死因的,而是為了殺人。
這時,方末的手終于摸到了袋子,立即猛地扯了下來,往地上一砸。
酒杯在袋子里應聲而碎。
侍火郎的神情卻絲毫沒有變化,依舊風輕云淡:“龍雀府的擲地有聲杯?你以為,我知道了你和那黃字龍雀使密切往來,會不防這么一手嗎?在你進入染布坊的時候,我就設下了隔斷禁制。”
方末的臉色一變。
看來,還是得靠自己了嗎?
“我允許你用手上的刀自我了結,這樣,痛苦會少一些。”侍火郎說道。
方末看了眼自己的佩刀,有點想笑,就算他想用刀自盡,刀也無法傷到自己分毫。
倒是侍火郎的手段,他希望這人只會用火系的法術,這樣,自己就已經立于不敗之地。
但這不太可能,再專修某種法術的修士,也會一些其他的法術,或者身上帶有其他法器、符箓,以免太過極端,導致遇到克死自己的敵人。
方末全神戒備,焚心業火也已經隨時準備好釋放,一擊必殺。
就在這時,侍火郎動了。
他的手上,一簇紅得發紫的火焰竄動著,嗖地一下就離開手掌,朝方末飛來。
這不是凡火。
但,正中方末下懷!
玩火?方末可不帶害怕的。
他裝出一副被嚇傻了的模樣,準備肉身抗火,在侍火郎放松之際,釋放出焚心業火!
就在侍火郎的火焰即將命中方末之時,就在方末體內的焚心業火就要噴出之際,一條發帶從天而降,直接纏繞在侍火郎的脖子上。
方末瞬間認出了發帶,一愣神,焚心業火沒有立即發出,而侍火郎的火,則狠狠砸在了他身上,把他的前卒服都燒了起來。
“是……你……”侍火郎艱難說出兩個字,又見方末浴火無礙,腦海一片空白。
魏舞羅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自天上翩然而降,落在方末和侍火郎二人的中間。
她沒有回答侍火郎,而是看向了方末:“又見面了,龍雀府的小前卒。”
方末沒有想到魏舞羅會出現,而且一出現就出手制住了侍火郎。
“大人怎會在此?”
魏舞羅嫣然一笑,反問:“你不先解釋下,為什么中了司火教的凈世火,卻一點事都沒有嗎?”
事已至此,方末只好用了焦海打的補丁:“焦海大人說,我這應該是‘不懼火體’,對大部分火焰都能免疫。”
侍火郎聽到“不懼火體”,激動地掙扎起來,然而越是掙扎,發帶束縛得越緊。
“行了,你已經沒用了,安息吧。”
魏舞羅此話一出,發帶猛然收縮,直接把侍火郎勒死。
“至于你……”她轉過身去,收回了發帶,一邊清潔一邊說道,“扒了這人的衣服,先把身體遮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