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廣陽殿,徐復讓云想、花想在殿門口候著,只帶蕭小荷一人入殿。
云想、花想都覺察到有些不對勁,堅持要跟蕭小荷一起進去。
蕭小荷早已料到會是這樣,不想讓她們一起涉險,擔心自己難以護得她們倆周全。
她低聲哄她們道:“云想,花想,我是被堂堂正正宣召進來的,郁美人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可能害死我吧?你們倆都得罪過她,要是她看到你們,就會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更加恨我。依我看,這廣陽殿門口你們也不必呆了,直接到東宮門口等我就是!”
云想、花想都不同意。
云想道:“主子,你說的有一定的道理。但主母有令,我們必須時時刻刻緊跟在你身邊。現(xiàn)在這情形,若不能陪你進去,我們絕放不下心。”
蕭小荷看她們?nèi)绱藞猿郑肓讼耄坏貌煌硕笃浯危骸靶旃蛔屇銈冞M去,我也沒有辦法。不如這樣,你們給我一種可傳遞消息的東西,我若是入殿遇到危險,就用它向你們求救,如何?”
“這主意倒是不錯!”花想忍不住稱贊一聲,看向云想。
云想顰眉略想了想,也不再堅持。
她從懷里掏出一顆黑色的小藥丸,遞給蕭小荷,道:“這是一枚煙霧彈,你要是遇到危險,就直接捏碎它。”
“好。”蕭小荷收下它,跟著徐復一起入殿。
徐復帶著她直接到了廣陽殿的主殿里,自己退到主殿門口,垂首候著。
郁美人與德妃高坐主殿首位,一副姐妹情深的樣子。
二皇子坐在主殿左側(cè),正以色瞇瞇的眼神緊緊地盯著蕭小荷。
蕭小荷雖不認識德妃,也能猜出德妃是個位份高的妃子,否則,就不能跟郁美人平起平座了。
她覺得郁美人召見自己時,還讓兩個旁人過來圍觀,必有企圖,暗暗更加小心提防。
她依禮跪下,不卑不亢地道:“臣女姬霄絲蒙美妃娘娘召見,深感榮幸。然,臣女與娘娘交深言淺,不知娘娘召見,有何要事?”
“呵呵,沒事就不能叫你來么?”郁美人看向蕭小荷跪下的雙腿,想起當初在武郡王府被她罰跪的屈辱,暗暗覺得解氣。
她目光挑釁地盯著蕭小荷,笑道:“絲兒妹妹,此時此地看到我,你有何感想?”
蕭小荷微笑著道:“美妃娘娘威武。不過一日之間,娘娘就搖身一變,成為皇上的寵妃,我由衷地為你感到高興。”
“噗!”她這話說得有趣,二皇子聽了,深感好笑。
郁美人氣得臉色發(fā)白,道:“妹妹的巧嘴真是越來越能傷人了。不過,沒關系,我從來都是以德報怨,不會跟你計較的。”
她有意想讓蕭小荷跪久一點,故意不叫蕭小荷起身,抬手指了身邊的一個宮女,使個眼色,道:“太后娘娘昨晚賞給我的那盒黃金花酥餅我記不準放哪里了,你多找找,一定要找到,把它拿過來!”
“是!”那宮女心領神會,緩慢走向一邊的側(cè)門,半天才拿了一盒東西返回。
郁美人指了蕭小荷,對那宮女道:“你把這酥餅拿去給她吃。”
“是!”那宮女快步走到蕭小荷身邊,把手里的一盒東西遞給她。
這個時候,蕭小荷因為沒有被郁美人叫起,尚在跪著。
她這輩子,還是第一次下跪,并且跪了這么久!
她心中郁怒,看了一眼那盒東西,并沒有伸手去接,而是淡淡地對郁美人道:“多謝美妃娘娘的好意,這酥餅是太后贈給你的,這是何等的榮耀?我何德何能,怎能奪你的榮耀呢?你還是留著自己吃吧!”
郁美人虛假地笑道:“不行。我以后常住宮中,得太后這種賞賜的機會有的是。妹妹難得進宮一趟,我得的這第一份好東西,自然要讓與妹妹才是。”
蕭小荷看多說無益,面色一沉,直接了當?shù)氐溃骸拔也幌矚g吃酥餅,不吃!”
“放肆!”郁美人身邊的德妃聽到這里,一拍桌子,大聲呵斥。
她遠遠沒有郁美人那樣的耐性,板著臉,疾言厲色地道:“姬霄絲,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叫你吃,你就吃!否則,有你好受的!”
蕭小荷忍無可忍,不想再委屈求全了。
她從地上站了起來,不屑地看了德妃一眼,冷冷道:“你算個什么東西?憑什么對我頤氣指使?我是奉皇命入宮見美妃,不是見你!現(xiàn)在,美妃的人見著了,我的任務已完成。我要出宮,誰也休想攔得了我!”
她說完,轉(zhuǎn)身就朝殿外走去。
二皇子見狀,身形一閃,躍到她的面前。
他擋住她的去路,淫笑著道:“二郡主,你頂撞了我母妃,這就想走么?”
“那個蠢貨居然是你母妃?”蕭小荷后退一步,一臉同情地看著他,故意道:“二皇子殿下,你把這個真相告訴我,是要我同情你么?”
“呃——”二皇子噎住,眨眨眼,道:“二郡主,你果然有一張巧嘴。不過,這年頭,巧嘴只能在好說話的人面前占便宜,在我這種不好說話的人面前,還是要看實力行事的。”
他說完,伸臂就去攬蕭小荷的腰肢。
蕭小荷閃身避開,斥道:“二皇子殿下,請自重!”
二皇子不以為然地道:“我今天到這里來,就是為了得到你的身子,你居然勸我自重?呵呵,怎么可能呢!”
他縱身一躍,直接撲向了蕭小荷。
至此,蕭小荷才明白了郁美人讓皇上召她過來的真實目的。
她險險避開二皇子,不敢再有片刻遲疑,急急閃身往殿外逃。
二皇子哪里會容她逃走,忙再次躍到她的前面,擋住她的去路,撲向她。
蕭小荷論身手、論功力都不是二皇子的對手,她定下心,揚長避短,左躲右閃,不錯漏一絲一毫的機會。
漸漸地,她離殿門口越來越近了。
郁美人看著心急,趕緊大喊:“來人,快攔住她。關上殿門,別讓她出去!”
德妃也在后面跟著喊:“徐復,快過來幫二皇子,抓住她!”
“是!”
“是!”
“是!”
隨著幾聲高低不一、參差不齊的應諾聲,一大幫侍衛(wèi)涌入殿內(nèi)。
徐復是最后一個進來,他親手關上了殿門,抓起又粗又長的鐵栓,重重地落在了栓孔上。
蕭小荷哪里是二皇子和一大群侍衛(wèi)的對手?
她看形勢不妙,倉促間,閃身連退數(shù)米,不等他們近身,暗暗用力敲了下左腕的鐲子,待它飛快自動伸直成小圓棍后,她抓住黃色的一頭對著自己,把黑色的一頭對著二皇子和眾侍衛(wèi),按下了開關。
立時,數(shù)百枚幾乎肉眼難辨的細針同時又快、又有力地射向二皇子和他身后的侍衛(wèi)。
“小心!”徐厚雖然是站在最后面,但卻最先發(fā)現(xiàn)了那些細針。
他一邊提醒眾人,一邊趕緊閃身退到殿內(nèi)的一側(cè),躲過了細針的攻擊。
而二皇子和眾侍衛(wèi)就不那么幸運了,他們根本就沒看清細針,來不及躲避,全部都被射中,一個個相繼倒在地上,再也沒有起來。
德妃見狀,驚得“啊”地尖叫一聲。
她急急從座位上站起,指了二皇子,恨恨地質(zhì)問蕭小荷:“賤人,你剛才做什么了,我兒他為何會突然倒下?”
蕭小荷冷笑著道:“賤人叫誰?你才是真正的賤人。你們不是很囂張么?要一起上么?怎么,現(xiàn)在后悔了?”
“你——”德妃氣結(jié)。
她忌憚蕭小荷手里的飛針,看向徐復,指著蕭小荷,咬牙切齒地道:“你去殺了那賤人,為我兒報仇!”
“是!”徐復得令,看向蕭小何,為難地道:“郡主,殺皇子可是死罪,我實在包庇不了你。念在我與你父親武郡王有舊,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你是要自裁呢,還是讓老奴動手?”
“徐公公,我沒有殺二皇子殿下。你犯不著以換個死法的優(yōu)越條件來照顧我!”蕭小荷嘲諷地看他一眼,不肯認罪。
她謹記著秦蒔秀的提醒,并不打算徹底與皇家翻臉。
剛剛在選鐲子時,她特意選了里面淬麻醉藥的那只,所以,二皇子和眾侍衛(wèi)都只是被細針上的麻醉藥麻醉暈倒了,沒有死。
她指了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二皇子等人,故意道:“他們中了我的獨門毒針,還沒有死,只要能在三天內(nèi)及時服下解藥,就不會有事。你要是不信的話,可以自己去探探他們的呼吸。”
“真的?”德妃心系二皇子安危,看她的神情不像說謊的樣子,有些將信將疑。
她趕緊催促徐復:“你快去看看!”
“是。”徐復也有些將信將疑。
他快步走到二皇子身邊,蹲下身子,認真探了探二皇子的鼻息,又把了把二皇子的脈息,沖德妃道:“娘娘,二皇子的確只是中了毒,并未死去。”
“好,太好了。”德妃放了心。
她看向蕭小荷,沉聲道:“你趕快把解藥拿出來給我兒服下,否則,死路一條!”
蕭小荷輕蔑地瞥她一眼,冷冷的道:“想要解藥也可以,先安全送我出宮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