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跟母妃一起被美母妃請到這里來的?!倍首涌戳丝淳驼驹陴┑凵砗蟮募l維、姬玉綸、姬玉綬父子,暗暗有些心虛,決定把責任都往郁美人身上推:“美母妃說武郡王府的二郡主心儀于我,會在早上過來,所以,特意約了母妃和我來與二郡主相見。誰知,二郡主來了以后,美母妃直接罰二郡主跪倒,還當眾把太后娘娘賞賜給她的黃金花酥餅摻上春藥逼二郡主吃。二郡主發現餅有問題,不從,沖上來要殺美母妃。我怕二郡主把事情鬧大,好心阻攔她,誰知,一到了二郡主身邊,不知怎么回事,竟突然便失去了知覺。”
“美妃怎么會這么做?”皓帝才問出口,馬上便想起了姬衛維先前跟他說過的郁美人跟蕭小荷不合一事,不由擔心姬衛維會因此記恨自己不明真相便下旨召蕭小荷,又補充了一句:“若武郡王妃與這二郡主有任何閃失,我絕不放過她!”
謝池春聽到郁美人居然這么對待蕭小荷,在一邊暗暗憤恨不已。
他橫下心,上前兩步,走到皓帝身邊,對皓帝道:“皇上,我繼姐的親生父親是北商國的四皇子賀禮邦,也許,繼姐今日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對付皇上,替父報仇而已!”
“什么?美妃她不是你的親姐姐?竟是賀禮邦的女兒?”皓帝暗暗震驚,感到難以置信,追問謝池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謝池春沉聲道:“我母親在十多年前突然失蹤不見,我奶奶便趁我爹外出尋我母親之際,做主替我爹娶了我繼母郁風華進門。我繼母進門時,帶上了她的女兒郁美人,就是我的繼姐。本來,我繼母一直對我們隱瞞了她的身份,我們只知她是北商國人氏,是她的前夫拋棄了她們母女。直到這個月月初,一次偶然的機會,我聽到我繼母跟我繼姐的密談,我才知道,我繼母的前夫身份尊貴,是西蜀國四皇子賀禮邦。不過,奇怪的是,賀禮邦傳聞中明明是暴斃而亡,我繼母卻告訴我繼姐,說他是被皇上你帶人殺死的!”
“哦,原來如此!”皓帝面色鐵青,完全相信了他的話。
十五年前,皓帝還是太子時,奉命出使北商國,在北商國的一家妓院,看上了一個花魁。
他本想把這花魁弄到手、帶回東梁,卻不料她竟然是北商國四皇子賀禮邦的眼線。
在取得他的信任后,她不僅偷走了他隨身攜帶的所有財物和東梁國機密,還把他的太子印交給了賀禮邦。
賀禮邦趁機拿這些東西約他見面,逼他以十座城池的代價來交換。
他逼于無奈,暗暗聯絡了恰好在北商國游歷的一干東梁國江湖人士,一舉殺死賀禮邦,奪回了太子印。
郁美人系賀禮邦之女,那么,他是她的殺父仇人,她不可能不恨。
她接近三公主以及昨日入宮找三公主,都是有目的的,是為了找他報仇!
昨日在楓林,她就曾趁他不備,意圖刺死他!
皓帝想通了一切,感到不寒而栗。
孟德恰好在這個時候又發現了郁風華的尸體。
當年,皓帝出使西蜀國時,他就陪在皓帝身邊,在西蜀國的招待宴會上,北商國皇帝因嫁了侄女賀素香給皓帝做側妃之故,把皓帝當成侄女婿來看待,特意讓自己的幾位兒子帶上妻子一起見皓帝,因此,孟德是認得郁風華的。
他指了郁風華的尸體,對皓帝道:“皇上,郁風華的尸體在這里!”
“好!很好?!彼脑捛『米C實了謝池春所言,皓帝在心底更加肯定了對郁美人入宮動機的猜測。
緊接著,孟德又發現了被扮成秦蒔秀模樣的德妃的尸體。
他武功和閱歷了得,一眼就看出尸體面部特征有些的異樣,以袖子往德妃臉上略用力地細細一擦,便把德妃的真實模樣給擦了出來。
姬玉綸看得真切,忙對皓帝道:“皇上,美妃娘娘深知你對德妃娘娘感情深厚,所以才會想到要把她假扮成我娘的模樣,以免觸怒你??磥?,她這次雖然膽大妄為,終究,還是怕被你識破的?!?p> “她若怕朕識破,還會以你妹妹與她是閨中密友的理由,來騙朕下旨讓你妹妹入宮見她?又騙了朕的德妃過來?殺害德妃?”皓帝看到德妃的尸體,心如刀絞,立時紅了眼眶,他沉聲吩咐孟德:“美妃敢殺德妃,我定要將她碎尸萬段!孟德,你傳旨下去,讓刑部即刻畫出美妃的畫像,全國通緝。凡舉報其行蹤者,賞黃金千兩,凡抓住她本人者,賞黃金萬兩!”
“是!”孟德令命,忙出去傳旨。
其余的侍衛繼續查找,很快便把殿里倒下諸人的身份都確定清楚了,只獨獨沒有秦蒔秀和蕭小荷的蹤影。
皓帝讓他們再到側殿和附近找找看。
不久,他們帶著花想的尸體回來稟報,除了花想,他們再沒找到任何人影。
姬衛維、姬玉綸、姬玉綬父子三人都認識花想,其中,姬玉綬不如姬衛維與姬玉綸一般沉得住氣,他未及細想,便湊到皓帝跟前,沉聲問:“皇上,我妹妹的貼身丫頭已死,我娘和我妹妹卻不見蹤影,你說該怎么辦?”
“你們稍安勿躁,回去靜候佳音就是?!别┑壅秊榈洛缾琅?、傷心,很是不喜姬玉綬說話的口氣,他目光掃過姬衛維父子三人,淡淡地道:“朕已經下令全國通緝美妃,一旦有了她的線索,自然就有了你娘和你妹妹的線索。”
“可是——”姬玉綬不認同這樣輕率的處理方法,氣得想要頂撞皓帝。
姬衛維嚴厲地瞪他一眼,示意姬玉綸把他拉開。
他裝出一副恭敬的樣子,對皓帝道:“皇上,我兒玉綬這家伙常年在江湖走動,不知禮數,請恕罪。”
“無妨?!别┑酆龅叵氲剑舨皇亲约旱男伲厣P秀母女倆也不會有今日之事,他怕姬衛維因此而產生異心,忙換了口氣,微笑著道:“衛維,你與朕情同手足,相識相知了二十余年,還這么拘禮干什么?玉綬這樣的態度,恰好說明他是把朕當成了他至親的伯父,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這是好事。”
“如此,多謝皇上體恤小兒。”姬衛維一臉感激地接受了皓帝的示好,頗惆悵地道:“既然我妻子、女兒已不在廣陽殿,我們父子繼續留在這里,也無益處。我這就帶他們出宮,請皇上多保重龍體,不要為德妃的去世過于神傷。”
“好。”他這話說到了皓帝的心坎里,皓帝不免有些感動,點了點頭。
卯時末,陽州悅和客棧天字號客房里,蕭宇玨和蕭小荷面對面坐在房中靠窗的一張桌子邊,兩個人的神情都很凝重。
桌上放著兩只小碟,一只里面裝的是糖炒板栗,另一只里面裝的是糖炒板栗肉。
蕭宇玨一顆接一顆地從一只小碟里面拿了糖炒板栗來剝,剝好后,就放到另一只小碟里面。
蕭小荷一邊伸手有一下沒一下地去抓那些板栗肉吃,一邊不時看向房中央立著的、像透明玻璃房一樣的小型隔離間,心里十分緊張。
她在廣陽殿通知蕭宇玨過來救她后,不久,蕭宇玨便帶了自己的手下愛將——扮王宇隨從的游洛陽一起穿了隱身套趕過來。
他走到廣陽殿附近時,看到廣陽殿外有大批的御林軍集結,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們就特意從側門入了殿。
蕭小荷本來只要蕭宇玨帶走自己和秦蒔秀,但他不愿意放過郁美人,讓游洛陽點了郁美人的穴道,把郁美人也一塊帶了出來。
現在看來,郁美人倒是帶得挺有價值的。
秦蒔秀就被安置在帳蓬里面的一張簡易折疊床上,她臉色蒼白,雙目緊閉,一動不動。
她的身側,靠床里面的位置,躺著郁美人。
郁美人的臉色也很蒼白,正處于昏迷之中。
她右手腕的一根靜脈被扎入一根帶著膠管的細針管,它們引了她靜脈的血緩緩流向一個乒乓球大小的血液凈化分離器,然后再流入秦蒔秀的右手腕靜脈。
她左手的一根靜脈則被扎入了一根帶著膠管的細針管,它們連著床頂懸掛的一瓶營養液。
秦蒔秀左手腕的一根靜脈也被扎入了一根帶著膠管的細針管,它們連著床頂懸掛的一瓶葡萄糖液。
在她的鼻端,插上了呼吸管,連著一個拳頭大小的微型呼吸器。
她的胸口附近貼著一個圓圓的、眼鏡大小的微型心跳助搏器,它可以直接把她心臟受損和跳動的情況投影到客房的一面墻上。
據投影顯示,她的左心室被扎出了一個深深的窟窿,整個心臟在助勃器的帶動下,勉強地跳動著,自身的脈博都是靜止的,幾乎沒有回應。
游洛陽站在床頭,戴了口罩和手套,正拿著一個拇指大小的微型血管縫合器,對準她左胸那一根幾乎被利劍刺斷的主動脈,小心翼翼地縫合。
須臾,主動脈被縫合好了。
游洛陽又拿出一個拇指大小的微型創傷縫合器,對準她左胸心室上的傷口,小心翼翼地縫合。
待全部縫合手術完成以后,秦蒔秀的心跳終于漸漸在助博器的帶動下有了極微弱的回應。
蕭小荷很是驚喜,指了墻上的投影,問蕭宇玨:“宇玨,秦阿姨的心臟終于有了一點點反應,這是不是意味著,她的手術很成功,能夠活過來了?”
“應該是吧?”蕭宇玨看向從隔離間出來的游洛陽,沉聲問:“洛陽,手術情況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