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兮深吸了一口氣：“我……”

　　她突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賀沉舟，我喜歡你！”

　　她不僅捂住了耳朵，還緊閉上了雙眼，一月的風吹過來已經帶著明顯的寒意，可依舊壓不下她臉上的熱意。

　　賀沉舟完完全全地被她這句話給震在了原地，他腦子里面嗡嗡的，她……她說什么？

　　喜歡他？

　　他沒聽錯嗎？

　　她不是有喜歡的人了嗎？

　　溫兮見他久久地沒有反應，也不敢抬頭，眼眶悄悄地紅了，果然……被拒絕了吧。

　　她保持著這個姿勢，聲音都帶上了鼻音：“如果你要拒絕我，也沒關系的，不要不好意思講。”

　　“沒關系的……”

　　溫兮都快哭出來了，可是她得忍住。

　　溫兮，不要哭，不能哭。

　　賀沉舟聽到她帶著哭腔的聲音，清醒了幾分。

　　拒絕她？怎么可能呢？

　　他求都求不來的，怎么會拒絕呢？

　　她真的……喜歡他嗎？

　　他手足無措地立在原地，想伸手去摸摸她的頭安慰她，卻僵在身側動不了手。

　　溫兮實在忍不住了，松開捂著耳朵的手抬頭，一雙泛紅帶著水光的眼睛就映入了賀沉舟的眼簾。

　　她哭了，他害她哭了。

　　像有一根藤蔓緊緊地纏住了他的心，賀沉舟終于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

　　“不是。”

　　“不是拒絕你。”

　　“我只是……不敢相信。”

　　他的手落在她的發頂，溫兮微微睜大眼睛，吸了吸鼻子：“那你……”

　　賀沉舟的心里有疼，有酸，有歡喜，那雙寒霜經年不化的眼底此時都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像是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去控制那只落在她發上的手。

　　“我喜歡你。”

　　“溫兮，我喜歡你。”

　　似乎是覺得第一次說得太過倉促，他又努力地克制著自己微微顫抖的嗓音，認認真真地重復了一遍，然后，低頭垂眼等著她的宣判。

　　如果剛剛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覺，那么，也讓她來判處他的死刑吧。

　　溫兮抬著眼看著他，他身后是無云的夜空，明月盡情地落下柔軟的月光。

　　今晚的夜色，真好看啊。

　　可是明月淡星，都比不上他好看啊。

　　她清晰地感受著自己左心房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地，就像心間開出了一朵，又一朵的花。

　　原來，被喜歡的人喜歡，是這樣的幸福呀。

　　“賀沉舟。”

　　“我好開心呀。”

　　賀沉舟就這么看著她的唇角向上揚起，眉眼都彎出了月牙的弧度，眼眸像映著星河，熠熠生輝。

　　那根緊緊纏著他的心的藤蔓，慢慢松開，在他的心間繞出一陣酥癢的麻意。

　　他也緩緩地勾起了唇角，將手從她的發頂拿下來，輕輕地拭過她的眼角。

　　溫兮眨了眨眼：“那我們……這樣就算，在一起了嗎？”

　　賀沉舟想了想，然后鎮重地說道：“都聽你的。”

　　“賀沉舟，那我們做一個約定吧。”

　　“高考之后，就正式在一起，好不好？”

　　他毫不猶豫地點了頭：“好。”

　　早戀如果被發現會被老師談話，會被叫家長，會被同學指指點點。

　　哪怕只有千分之一，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不想她去承受。

　　而且，他和她的差距還太大了。他和許新陽其實私下里聊過幾句，高考之后他們或許可以合伙創業。

　　他的未來，好像就在這瞬間清晰了起來。

　　“那……未來男朋友，我該走了。”溫兮朝他晃了晃手機：“張叔到路邊了。”

　　賀沉舟聽到她的稱呼，眸中溢出笑意：“我送你。”

　　未來的女朋友。

　　公園是進不來的，他們要穿過這個公園去路邊。賀沉舟看著走在他前面半步的女孩，目光柔軟下來。

　　“溫兮。”

　　“嗯？”

　　“我想問你一件事。”

　　“什么呀？”

　　他抿了抿唇：“上個月我好像在商場遇見過你。”

　　“上個月？”溫兮偏了偏頭，她去商場一般就是白意意會拉她去，但是上個月，好像就是她哥哥來帶她去過一次。

　　“那就是我哥哥帶我去逛的那次吧。”

　　哥哥？

　　賀沉舟終于松了口氣，他不是不相信她，在她對他表白之后，他就想著他或許是誤會了。可是，他也想知道那個男生是誰。

　　他一無所有，他很怕，留不住她。

　　溫兮也沒等他問就自顧自地說道：“我哥哥今年上大二呢，他那次放假來南城看我。”

　　“你那天也在商場嗎？”

　　“嗯。”賀沉舟回道：“我周日在那邊打工。”

　　自從在月湖夜市偶遇過那次之后，他并不避諱跟溫兮說他打工的事。

　　溫兮立刻心疼了，也沒再追問他是做什么：“我以后會陪你的。”

　　“好。”

　　他看著她彎了眼眸，似乎今晚的笑意總是更多一些。

　　溫兮走之前囑咐他快點回家，到家之后可以發微信。

　　賀沉舟從來沒有這么迫切地想回到家，黑暗的巷子都變得不再那么可怕。

　　她回家的距離更遠一些，所以她比他還晚到家。

　　賀沉舟：【我到家了。】

　　溫兮：【我還在路上，快到了。】

　　賀沉舟：【到家之后早點休息。】

　　溫兮：【昂。】

　　溫兮：【明天又可以見面啦。】

　　賀沉舟：【摸摸頭.jpg】

　　溫兮摸了摸自己發熱的小臉，又想起今晚他摸自己頭的樣子，和哥哥摸摸頭的感覺，好不一樣啊。

　　賀沉舟還沒辦法休息，他還有些作業沒寫完。他匆忙地洗了個澡，拿毛巾擦了擦濕發就坐到書桌前拿出了作業。

　　可是提筆半天都寫不下一個字，滿腦子都是她的樣子。

　　溫兮，說喜歡他呢。

　　然后他才突然想起了他的禮物，他起身從客廳把幾個袋子拎回房間，許新陽的全套五三就直接擺在了書桌上。

　　他先拆的是白意意的禮物，一個保溫杯，他把杯子放在桌上，準備明天帶到學校去。

　　最后才是溫兮的禮物，沒有包裝紙，是一個精致的盒子，打開里面躺著一條深灰色的圍巾。

　　賀沉舟將圍巾拿出來，手輕輕地撫過，看了好一會兒才疊好放回了盒子里。

　　他的小本本上又記下了新的一條——

　　【一條圍巾，是生日禮物，很喜歡。】

　　【今天她說喜歡我，那個男生是她的哥哥，是我誤會了。】

　　【我們約定好了，高考之后就在一起。】

　　【真想高考快點到來。】

　　【賀沉舟，要給她，美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