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劍芒所致。
紫色大眼表面一陣扭曲漣漪，劍芒鉆入其內，再無半點聲響傳來。
巨大的眼球，仍舊無情地盯著許玄。
“門么。”許玄低喃。
那一指劍芒內，夾雜著他的元識。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
紫色眼球氣息古怪，卻是一道奇異之門，其后似這片虛無之地的出口。
門后。
他的元識感受到了濃郁的天地之力。
宛如仙界。
許玄周身寒意內斂，沒有與之理會，一步向前踏出。
“路……錯了，終會壽斷歸墟。”沙啞威嚴的聲音稍有一頓，似有些惋惜。
許玄身形一定。
目光沉了幾分。
“你想看，大可看個夠，錯了嗎？何為對錯？”許玄屹立與黑暗中，目光默然，抬頭與那眼球對視。
他能感受到自己識海內，有一縷奇異之力。
這股力量與當初那綠袍老人殘念有些相似。
有探尋過往之力。
巨大的紫色眼球，似微微顫動了一下。
“哧！”
“……”
瞳深如淵。
有一道紫色的光芒微散而出，慢慢將許玄的身影籠罩在內。
“吾乃仙界初成，伴天道而生，天地間第一只眼。”
“仙界崩，吾不滅。”
沙啞威嚴的聲音，透著幾許滄桑之意。
“你之修行，有違天道，你為一己之私屠殺東土，滅北海丹宗，戮西海……殺孽太多。”
“沒有登仙池洗禮，不融仙人魂，你的念頭不通。”
“你的九位弟子皆因你而亡，你出祖地后，屠殺近萬門下弟子，南天星域李家對你有恩，族滅，非你所為，因你而起。”
“清靈星洛家。”
“因你的出現，洛家老祖心念有隙，路將錯，終亡矣。”
識海內，回響不斷。
一道道零數的畫面，在許玄的識海中閃過。
尸山血海。
……
“你所修之劍，以寒法入劍道，以殺意泯人心，存一念于心，你可知這一念，從開始就是錯的。”
“你可還敢握劍……”
“天有崩時，人豈能長生！”
“你本該壽元斷絕歸墟，強行續命有違天道，你以為你看到了通天之路，此路卻是不通。”
“仙界大帝，至尊，尚有壽元斷絕之時，爾等豈敢妄長生。”
威嚴的聲音嗡鳴。
四周虛空的黑暗，仿佛更濃了幾分。
欲要將那身影完全吞噬。
“老家伙，還活著嗎。”許玄低語一句。
聲音落下。
“嗡鳴！”
“……”
他周身的紫色的光芒陡然散去。
身前的巨眼猶在，目光依舊透著無情。
只是再無半點光芒散出。
“亦真亦假，有推衍之力，李家……”許玄稍有沉默。
能看到的，卻是有限。
“此術，一般。”許玄目光沉靜，身形緩緩向前踏出一步。
“很弱的仙人殘魂，蠱惑凡人亦可。”
此魂本體意識早散。
魂息龐雜不堪。
其諸多變化，不知數年前，早已經設定于此。
路的對錯，唯有自己親身走過才知曉。
仙人若是對的，仙界也不會遭遇大劫。
目光掃去。
許玄面色如常，再次踏出一步。
身形融入眼球之內。
……
許玄的身影從巨眼內走出，腳下是一處巨大白色的祭臺。
紫色巨眼位于祭臺中心。
有符印凝聚出兩道青芒，宛如眉目一般將巨眼托起，漂浮祭臺半空之中。
目光所致。
藍天，白云，這里的天地之力比清靈星要濃郁太多。
“感應不到星空之靈。”
許玄目光微閃。
蒼穹之上，并非星空。
“渡仙大術不假，那么這里應該是仙界，仙界已崩，這片天地的空間卻是極為穩定。”
許玄思索著。
一時間他也無法確定自己，這會兒身處何處。
“拜見大仙！”
“……”
祭臺下，有一位白須老者，此刻跪倒在地彎身叩首。
其身后。
有近千人影，紛紛跪拜不敢抬頭。
這些人影穿著均是獸皮，布衣，看上去像是個深山部族。
近千族人，男女老幼，皆是雙手前拜，身子彎得緊貼地面，臉上都是帶著虔誠。
許玄目光掃去。
“不是凡人，也非修行者，但身體里確有一股不俗的力量。”
“仙力……”
許玄眼中有精光一閃。
與自己體內的元力相似，那是入過登仙池，仙界真仙遺留下來的仙力。
很弱。
卻能護住眼前這些人無病，長壽。
“你上來。”許玄心念一動，有一股無形之力籠罩了前方的白須老者。
白須老者身子微顫。
身形被直接托起，飄到了許玄的身前。
此人體內的仙力不曾調動。
似并不會使用。
“老……老朽拜見大仙。”白須老者滿臉的敬畏，身形恢復后，連忙再次跪倒在地。
“我不是仙人。”許玄低聲開口。
白須老者聞言，再次磕頭一禮。
“大仙從仙眼中走出，定是仙人無疑，我族在此繁衍千年，族內有典籍記載。”
“我族曾有仙人幸臨，留下仙眼保我族平安。”
“老朽代我族，拜謝大仙！”
白須老者目光虔誠。
每一拜都是極為認真，無疑都是發自內心的。
許玄聞言雙目一凝。
元識橫掃。
方圓萬里內的一切，瞬間呈現在他的識海內。
除了眼前這個部族之外，萬里內再無其他部族，且這個部族的族人雖說已有上千。
若當真繁衍千年。
有仙力護體，部族規模不該只有如此。
“這里是什么地方？”許玄收回目光，望向眼前的老者。
白須老者稍有一愣。
“逍羽國，仙眼大部，老朽是部族族公。”白須老者反應過來，連忙開口回應道。
仙人問話，他不該遲疑。
……
許玄目光沉靜，這片地域十分寬廣，天地之力濃郁，卻不像是傳說中的仙界。
感受不到星空之靈。
強行破空，很容易會被卷入未知的空間裂縫。
稍有沉吟。
許玄不再理會身前老者，而是轉身望向那祭臺前方。
他的目光，落在了一顆參天古樹上。
古樹不知生長了多少年月，巨大的樹干足有數十丈寬。
樹紋老邁，紋痕內有紅絲爬滿。
樹枝交錯縱橫，葉片極為繁茂盎然。
“此樹……”許玄低喃一聲，眼中露出奇異之芒。
他的元識掃過，此樹，非樹。
而是一件仙寶！
古樹內。
更是傳來一陣，連許玄都有些動容的魂息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