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的人,或許天生并非如此,只是被人碰觸了逆鱗。
面前這個暴躁的男人,在面對嬰兒的時候,能勉強擠出笑容,不過被于安云指了一下,便暴跳如雷了。
“不好意思,我只想借鑰匙用一下。”
感覺不妥的于安云,雖然手被暴躁的男人打開,不過并沒有動怒,而是將手順勢收了回來,重新說了一遍。
然而暴躁男人并不準備就這樣放過于安云,反而一下站了起來,旁邊的女人拉了一下,卻并沒有拉不住他。
“你還想要干什么?!”
嬰兒的哭聲才稍稍止住,而于安云還賴在旁邊不走,暴躁男人自然語氣不善,甚至,還要動手。
暴躁男人的手剛想要抓住于安云的衣領,然而于安云的身體便已經做出了反應。
沒有安全措施攀野巖,最怕的不是沒有落腳的地方,而是不經意間從上面掉落下來的碎石。
只有目光犀利,身手敏捷,懂得抓住時機,才能保證自己不被擊中。
與死亡擦邊的感覺讓于安云的身體比大腦更快的做出了反應。
就在暴躁男人的手伸到面前的時候,于安云的身體也同時動了起來。
于安云身體前欺,肩膀架住了暴躁男人的胳膊,而手肘這時也已經向前撞去,正好命中暴躁男人的下頜。
在于安云回過神來時,暴躁男人已經失去重心向后栽倒。
而他本就離嬰兒比較近,連接到發繭上的發絲比較短,受到發絲的拉扯,以一個怪異姿勢栽倒。
本以為發繭只是放在嬰兒襁褓上的,但在暴躁男人接近200斤體重的拉扯下卻紋絲不動。
回過神來的于安云,連忙想要拉住栽倒的暴躁男人,剛抓緊他的手腕還沒有用力,便脫手了。
并不是因為他太重,而是于安云本已抓緊的手腕卻突然縮小了一圈。
不僅手腕在變細,暴躁男人整個身體都在急速的縮水,就好像剛才的列車員一樣,只是縮小的速度太快了。
此時男人已經不再暴躁,反而那一刻表情甚至有些安詳。
只過了四五秒的時間,一個精壯的男人便只剩下了一堆衣服,還有一縷正在快速收縮的頭發。
發繭好像纏繞的毛線球,迅速收攏著暴躁男人留下的頭發,一縷長發很快便消失在發繭上難以分辨了。
然而發繭并沒有因此而變得厚實,反而如同抽絲剝繭一般,變得輕薄了起來,甚至連里面包裹著的鑰匙都更加明顯了。
即使分割活人魔術失敗都沒有現在驚悚,然而目睹了這一切的乘客,并沒有任何的驚慌,反而精神一振。
嬰兒這個時候又重新啼哭了起來,好像知道自己的父親已經消失不見,而放聲嚎哭了起來。
之前列車員的消失,于安云還可以寬慰自己那是屏幕里面的畫面,畢竟有車門作為屏障。
然而現在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甚至是在自己的手中消失不見的,于安云根本無法坦然接受。
尤其暴躁男人的異變是在遭受了自己一個無意識的肘擊之后發生的。
這,應該不是自己的過錯吧?
于安云感覺到自己手中還殘留著男人的體溫,胃中又是一陣翻滾。
原本一切正常的14號車廂,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尤其是嬰兒的母親,對于自己丈夫的消失,并沒有絲毫的驚訝。
甚至她還對于安云伸出了手邀請道:“加入我們吧。”
“加入什么?”
于安云隱隱知道嬰兒母親所說的意思,只是自己還沒有完全弄明白現在的狀況,尤其嬰兒的啼哭聲和嬰兒母親的欣慰表情讓自己感覺如此的違和。
嬰兒母親此時另一只手已經在身邊撫摸著,不過撫摸的并不是嬰兒,而是發繭。
發繭好像很享受被人撫摸,發絲不斷的纏繞著,每一根發絲都好像有生命一般。
嬰兒母親這個時候才緩緩的說道:“成為我們的一部分,大家齊心協力才有存活下去的希望。”
就在嬰兒母親說話的時候,整個車廂里面的人都站了起來,有些人已經占據了前后的通道,好像是故意將于安云圍在了中間。
“不好意思,我只是路過的,只需要借用一下鑰匙將車廂門打開就好了,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去前面,不便在這里停留。”
于安云一邊拒絕著,一邊盤算著現在的局勢。
自己初次沿著通道過去時,車廂里的人都非常的普通,高矮胖瘦各有不同。
然而在兩個人消失后,其他人好像一瞬間便容光煥發了起來,甚至感覺他們的身體也更有力量了。
感覺像是那兩個人變成了其他所有人的養分,難不成他們現在想要用強的,讓自己也變成他們的養分?
如果真的發生這樣的事情,自己自然是不會坐以待斃的,不過自己又不是搏擊冠軍,面對三四十個人,根本沒有勝算。
或許他們會像暴躁男人那樣,在遭受到自己一擊的情況下,便會迅速的消失不見。
不過這樣的話,感覺像是自己親手殺掉每個人一樣,作為一個還沒有完全畢業的學生,只怕是要患上應激創傷綜合癥。
那么最好的方法便是選擇逃了。
如果自己踩著椅背,抓著上面的行李架,就好像徒手攀巖一樣,應該能避開他們,逃出包圍圈。
但是逃出又能怎樣?自己依然不能從車廂里面出去,終究還是要被他們包圍,只是換了個地方而已。
“我們這里也有人和你一樣,不過明智的選擇了留下,因為他已經明白,留在這里才能活下去,出去,只有死掉。”
就在嬰兒母親說著的時候,人群中讓出來了一個青年。
毛寸,發帶,寬松且顏色鮮艷的衣褲,青年整體風格偏嘻哈運動風,不變的是腦后一縷長發垂了下來,看來這就是選擇留下的人了。
“那你認識文悅嗎?”
看到青年,于安云便感覺他跟文悅認識,或許正是文悅不愿提及的同伴,只是沒想到他并沒有走遠,而是停留在了這里。
面對于安云的詢問,青年的眼瞳黯淡了一下,轉而恢復正常道:“不認識。”
或許是自己眼花了,畢竟頂燈的光線微弱,稍微移動一下,便會產生陰影,不過于安云更愿意相信自己并沒有看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