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本是敵人
著火點有三十幾處，大多數著火的地點都是普通家丁仆人的居所，或者堆放柴火、牲畜草料的料庫房。
火起得很快，尤其是那些料庫房，等巡視的修士發現，已經是燃起熊熊大火，濃煙滾滾！
但再大的柴火也是普通的火焰，在擁有法力的修士面前也造成不了多大的災難。
駐守在族地里的好幾位筑基修士御來大片大片的池水，朝著火的房舍蓋下去幾次后，火勢很快被撲滅。
火是被撲滅了，但濃煙依舊。
無他，因為整個族地已經升起了大陣，那一層淡淡的光暈將這些濃煙鎖在大陣里，一時無法消散。在黑夜的掩蓋下，諾達的連家也沒幾個人將這些帶著焦糊煙味的煙氣當一回事。幾位筑基修士嗅著這股帶著異味的煙氣雖然帶著警惕、疑惑之色，但一時也找不出異常之處，雖心存戒心，但也沒作多想。
就在連家眾人救火之際，位于連家族地北邊有個小院，院外種滿各種花草樹木，守護深嚴，禁制層層。
院中只有一座小閣樓。
閣樓大門此時緊閉，只有靠近飛檐處的四面墻上那四個小窗開了個縫隙。
閣樓里不分廳房，只有一間廳室。
廳室中間是一個足有一丈寬、霞光流轉的繁復符陣。
這繁復的符陣正是維持護族大陣運轉的五個陣眼之一。
廳室一角，擺有一張矮幾和兩個蒲團。
矮幾上幾碟小菜，一瓶靈酒。
或是打坐修煉，或是對飲小酌，這乃是鎮守在此的兩位長老的日常生活。
不過，此時廳室中的兩位鎮守陣眼的長老變成了一人一尸！
矮幾邊，一位中年大漢不但嘴里淌著黑血，眉心那個食指粗的血洞流淌下來的同樣是黑血。
這血分明是毒血。
被殺的中年大漢至死也不敢相信同伴會下死手。
一雙虎目圓睜，臉上充斥著難以置信之色。
那句“為什么殺我？”呼之欲出。
“抱歉了道友！我必殺你的理由！你若是知道接下來將發生何事，你也會必殺我！因為我乃鉆家的暗子啊！千年世仇，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說話的是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叟。
他似乎自言自語，也似乎向死者解釋，邊說邊將死者的【納物囊】取下，然后祭出一個火球，將死者及地上的血跡燒成灰燼。
老叟手腳異常麻利，片刻后便將廳室中的痕跡清理干凈后。
……
黑夜中，閣樓的厚實木門在嘎嘎聲中緩緩打開。
守護在閣樓外的守衛們聞聲看來，有些疑惑地站在門口的老叟。
“連十三，將你手下都喊進來。族中出了變故，老朽有事安排你們去做?！崩羡懦卦陂w樓外的一名高大漢子喊道。
隨著一名高大漢子應諾一聲，一支六人小隊走進閣樓廳室。
“枯長老，有何吩咐？”名為連十三的高大漢子先是朝老者行了個禮，接著有些疑惑問道：“咦，連長老呢？”
閣樓中的里面墻上點著壁燈，再加上陣眼上的流光，使得整個廳室非常明亮。
連十三發現廳室中只有一人！
他本就守在閣樓正門，自兩天前來這里換班鎮守陣眼的除了枯長老外還有族中一名長老進入閣樓后，大門一直未開過，但此刻只見枯長老未見另一名連長老，他不由生疑起來。
不過，他尚未聽到枯長老的答復就先聽到“嘎嘎嘎”的關門聲。
緊著傳來同伴的慘叫聲！
連十三修為已達聚炁九層中期，反應異常迅速。雖然尚未清楚發生何事，但他立刻祭出一面方盾，手執一把短斧，擺出防備姿態后才朝慘叫聲處望去。
他這一看，悲痛的目眥欲裂。
只見枯長老手里執著一柄滴血長劍，目光深寒望向自己。而他的五位同伴已經悉數人首分離，死的不能再死了。
五位只有聚炁五六層的同伴，在這位筑基期的枯長老面前，如同小雞仔一般，連還手之力都欠缺！
“枯長老，你，你，你這是干什么？”連十三驚恐問道。
枯長老冷冷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如同看一個死人，更別說開口回答他了。
枯長老身影快如鬼魅，閃電般出現在他面前，那柄長劍散發著青芒當胸朝他刺來。
連十三連忙舉盾護在身前。
下一瞬，他猛的發現那位枯長老嘴角微微翹起。
連十三心知不妙，但等他作出任何反應，劇痛便從他后心傳來，直達前胸！
連十三低頭看了一眼胸膛，恰好看見一把三四寸長的銀色小劍從他胸口處飛出。
“飛劍？”連十三目光茫然，腦中只泛起這個念頭后就陷入永寂。
枯長老深吸幾口氣，稍稍平復起伏的胸膛。
方才連番搏殺，看似輕松，但每一次出手他無不傾盡全力，務必一擊必殺！
先是給那位筑基期連長老下毒再出其不意出手擊殺，再到引閣樓外那六名守衛入閣后一舉擊殺。每一步都經他反復推演，每一招都拼盡全力！
機會只有一次！
若他今晚不能清掃障礙，那接下來攻打連家的計劃將化為泡影！
因為連家的護族大陣堅固異常，并非陣外那幫家伙能在短時間內破開的。
所以，堅固的堡壘，只有從里面入手才是破開的捷徑！
枯長老取出一個玉瓶，倒出一顆丹藥送入口中吞服下去，他這才打開大門走出閣樓，反手祭出一道白光，將大門關上，然后朝閣樓北邊走去。
閣樓西北邊有一片兩三畝大的金佛肚竹林，在黑夜中竹影婆娑。
竹林后是高大的青石圍墻。
此時的圍墻被一層淡青色光幕籠罩著，不時有青光流轉。
這層光幕就是連家的護族大陣了。
枯長老目光深寒地掃了四周一眼，然后手一翻，一塊晶瑩的玉牌出現在他手中！
他躍上圍墻，然后將手中玉牌往光幕上點去。
神奇一幕出現了。
青光流轉的光幕竟然像是被化去一般，自玉牌處憑空出現一個手指大小的小洞，接著小洞逐漸朝外擴大，直至丈許寬這才停下。
顯然，這玉牌乃是打開大陣一角的鑰匙！
看著這一幕，枯長老板著的臉這才勉強露出一絲笑意。
為了這玉牌，他不知花費多少心機，才搭得與那個連長老一道守護陣眼，這才有機會將對方擊殺，搜得此玉牌。
連家雖然招募了不少外姓長老、供奉，但核心的東西從來不會交與外姓！
……
連云城東城西北角，連云河繞城而過。
粼粼波光的河道與東城城墻間是一片茂密的蘆葦叢。
高大的蘆葦叢中，不知道何時潛藏了三群涇渭分明的黑衣人。
三群黑衣人人數或多或少，最少一伙只有八十來人，其他兩伙每一伙都有三百多人。
三群黑衣人加起來將近七百多人！
這七百黑衣人默默或站或蹲在有些潮濕的蘆葦叢中，竟沒人發出點聲響。
這幫黑衣人就這般靜靜呆在蘆葦叢中，幾乎與黑彤彤的蘆葦蕩融為一體。
不過，若是近看細看某些黑衣人，將會發現他們的臉上或多或少出現焦急之色。
任誰在這個漆黑的夜晚，不能動不能言語在這個帶有些臭氣的蘆葦叢中呆上大半宿，也會出現不耐。
突然，城墻內火光沖天，呼喊聲不絕于耳。
這幫黑衣人齊刷刷“嗖”的站起，目光炯炯盯向城墻。
修為較低的幾名黑衣人更是緊張得唰唰祭出自己的武器裝備，神經緊繃，這個竟微微發顫，握著武器的指頭因用力過大而變形也不知。
顯然，這幾名黑衣人幾位初哥，頭次上戰場。
“來了！”這是此時每位黑衣人心中泛起的念頭。
只是高大的城墻阻隔了他們的視線，流轉的護族大陣光幕隔絕了他們的神識探視。
所以，城內進展如何，他們還一無所知。
這幫人馬不是別人，正是鐵木、砧木和黑風山眾人！
就在眾人焦急的等待中，籠罩著城墻的光幕突然起了變化。
離城墻不到一丈的地方的光幕突然出現了一個雞蛋大小的圓洞，接著這個圓洞飛快地朝四周擴大！
最先發現這異常的是鐵木家的一名修士。
他事前似乎早就知道這個方向將有變化一般，自傍晚眾人從河底潛到這個蘆葦叢中后，他就一直盯著這個方向不放。
此人扭過頭，指著異常處對身邊的一位筑基期老者急聲道：“大長老，快看！五叔得手了！”
這位筑基期老者聞言朝他手指方向望去，果然發現原本光滑的光幕出現一個斗大的孔洞，而且這個還在迅速增大中。
他面色一肅，低聲道：“諸位，我連家內應已經得手，正全力打開一個大陣通道！請大家速速準備！”
眾人聞言，紛紛取出一枚丹藥吞服下去，再取出自己的兵器、法器執在手中。
十幾息后，護族大陣在城墻上方出現一個丈許寬的圓洞，從圓洞中走出一名枯瘦老者。
枯瘦老者朝蘆葦蕩這邊看了一眼，然后招了招手，人便縮了回去。
鐵木家的大長老見狀，低喝一聲：“走，進城?！?p> 隨著他一聲令下，鐵木家眾人率先騰身而起，躍上城頭，從那個打開的缺口鉆了進去鉆了進去……
光幕的缺口只有丈來寬，只能容一人通過?？v然潛藏在蘆葦叢中的黑衣人皆是修士，而且個個修為不低，行動也異常迅捷，但要等四五百人悉數穿過這個缺口也足足花了百來息！
看似這百來息時間很短，只有喝幾口茶水的功夫，但高手過招，只在一息間！
好在城內起火，大部分連家修士忙著救火，再加上在這一帶巡邏的守衛也被枯長老一一擊殺，這才沒有被連家修士發現異常。
當最后一名黑衣人穿過光幕，一直守在缺口旁的枯長老朝光幕上打了個法訣，那個缺口便飛快收攏，幾息后消失不見，光幕恢復如初。
枯長老飛身而下，幾個點躍，人便落到等在竹林中的鐵木家大長老身旁。
他剛站定，便聽到鐵木家大長老的聲音：“五弟！這些年，苦了你了！”
“大哥，此言差矣！為了鐵木家，為了能復仇！這區區五六十年又算得了什么？”枯長老明白大長老所以，他心情平靜道：“而且，呆在連家這幾十年中，也從連家這獲得了不少的機緣，修為更是沒有落下。能用仇人的東西壯大自身，小弟也很是樂意?！?p> “好！只要五弟你不埋怨大哥就好！”大長老點頭道，“五弟，城里的事都安排妥當了吧？”
“都按計劃備妥了?！笨蓍L老淡淡道。
“五弟，那你給砧木家和黑風山眾道友說說此時連家族地里的狀況?！辫F木家大長老點頭道。
“好！”枯長老應了一聲。
他取出一張錦布攤在地上，借著微弱的火光，指著錦布上北角一個位置說道：“諸位，這是連家房舍分布圖，我等此刻在這。”
“這里是連家宗祠，這里是寶庫，這里是長老閣。”枯長老連點三處，“連家的族長連勝以及族老、高層此時均應在長老閣?！?p> “這里是煉器坊。連家的重地，地位不亞于他們的宗祠，守衛也最是森嚴?！笨蓍L老點著錦布東南一處所在道，“連家所有的黑晶裝備都是出自此處?！?p> “以上四處要地乃本次攻擊的首要目標?！辫F木家大長老道，“按原先既定計劃，先毀連家長老閣，將連家高層及守衛滅掉或打散，然后再分兵進攻宗祠、寶庫和煉器坊?！?p> 這個策略也是三家事先商定好的計劃。
“另一個情報。明面上連家含黑甲衛在內的修士說有五千余名。但這兩年折算嚴重。這都是黑風山道友們的功勞。嘿嘿?！辈黄堁孕Φ目蓍L老難得輕笑兩聲。
“現在還在這里的修士有兩千四百多人，其中黑甲衛有六十。這是我能打探到的情報?！笨蓍L老言罷不再言語。
“沒料到連家還有如此眾多的修士！”眾人聞言，均露出擔憂之色。
駐守在連家的修士是他們三倍有余，這仗怎么打？
“雖然連家修士人數不少，但大多數均為修為低下的年輕子弟。”枯長老難得又補充了一句。
“雖然連家修士不少，但想必均分散在族地各處。這是一個機會！那集中力量，快速各個擊破，不給他們集合的時間。”鐵木家大長老道。
鐵木家大長老環視眾人一眼，接著道：“現在是卯時三刻，即將天明。經過一夜的折騰，連家人應困乏了，正是進攻的好時機。就看黑風山道友帶來的毒丹有沒有發揮作用?！?p> 洛昀聞言，面色有些尷尬，他清了一下嗓子道：“諸位也清楚，前陣子我們才與連家在芷東的連家黑晶礦山大戰了一場，在那次大戰中，毒丹機會耗盡。昨日送到枯道友手上的毒丹乃前天趕制出來的，材料也是從芷東到連云城這一路上采集而得，數量是有點少?！?p> “大長老，別指望毒丹發揮大作用了?！笨蓍L老淡淡道，“一來是毒丹太少。二來，放火投毒的位置不理想。為了避免被修為高的連家修士發覺，小弟只能命人在一些偏僻之處防火。只能起到擾敵之效，對戰局影響不大。”
洛昀有些無奈攤了攤手，接著說道：“既然毒丹指望不上，那就由我們黑風山為諸位開路！這也權作是我黑風山煉丹不力的補償，如何？”
“你們？就憑區區六十幾人？”砧木家帶隊長老面帶質疑道。
鐵、砧木兩家其他修士聞言也神色各異，有不信的，有詫異的，更有譏諷不屑的。
憑區區六十幾人就想去掀諾大的連家？
在兩千多連家修士前除了想死快點，實在找不出緣由。
不過，既然黑風山的人自告奮勇去探路，鐵、砧木家眾人也樂見其成。
鐵砧木家修士的不信、冷笑和漠然之色盡數落在洛昀眼里，但洛昀也不多作解釋，他有他的打算。
洛昀對著黑風山眾人道：“諸位兄弟姐妹，稍后可得盡力殺敵羅。別讓他人看我黑風山的笑話！”
“洛老大，不是我說你。你看，鐵木和砧木家高手眾多，我們給他們打打下手不好么，為啥逞能做出頭鳥啊？”方雷依舊是那個大嗓門。
旁邊一眾鐵砧木家修士聞言，心情舒暢，看向方雷這個粗漢子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呵呵，別一臉的不情愿。不會是懼怕連家那幫子嫩蔥了吧？告訴你們哈，公子與鐵砧木家兩家的族長商定好了，戰利品可是歸繳獲一方的?！甭尻佬Φ馈?p> “誰搶到的歸誰？”方雷嚷道。
“是這個說法。對吧？兩位大長老。”洛昀望向鐵木、砧木家兩位帶隊長老。
兩人均默默點頭表示屬實。
“那還等什么？跟我沖！！”方雷性情依舊奔雷，急不可待。
真是一幫子要財不要命的亡命徒！
黑風山其他人聞言也是精神大振，根本沒有半點膽怯之色。
“諸位道友，雖然說毒煙范圍不是很大，但為了穩妥起見，本人還是建議諸位都服下解毒丹并用濕巾蒙上口鼻?！甭尻缹Ρ娙说馈?p> 鐵砧木兩家修士雖然對這個已經聽得雙耳起繭的毒丹心有不屑，但在自己大長老的注視下，還是將分到手的解毒丸服下，并取出早備好的濕巾包裹口鼻。
“兄弟們，列陣，狩獵陣！”洛畇一聲低喝。
狩獵陣？嘿嘿！若不是身處連家族地，黑風山眾人勢必齊聲大喝應諾。
淅淅索索間，竹林前六十六名黑風山的修士扎成了一大一小兩堆，大的那一堆，竟然有十二位筑基修士站在隊伍的前面！
亂哄哄的，這就是什么撈仔的狩獵陣？
切，跟哥幾個聚在一塊賭晶石沒什么兩樣嗎？還吆五喝六花里胡哨搞得神神秘秘。
“走，狩獵去！哦，不對，為死去的親人們報仇雪恨去！”洛畇打手一揮，領著隊伍沖出竹林，朝連家長老閣方向撲去。
黑風山一伙遇墻毀墻，遇房毀房，一路平推，將攔路的一切盡毀。
公子說了，兄弟們是來滅家的，不是來占領的。
滅了連家這個攔路虎，公子他們就會離開芷東！
所以，這里的一切，沒必要留下。
黑風山的眾人看的舒爽，鐵砧木兩家的大長老看得心痛。
與黑風山不同，他們是抱著霸占這里的一切的！
所以，看著一棟棟精致的樓舍被大火吞噬，兩人看得如割肉般心疼。
兩家的修士本以為有笑話看，只是笑話沒看成，卻把自個看得心驚膽戰。
無他，黑風山這幫人殺人的速度實在太快了。
無論是面對一個還是一幫連家修士，黑房山的人均如聞到血腥的鯊魚，一窩蜂沖上去，也講什么武德不武德，從不單打獨斗，永遠都是以多欺少。
黑風山眾修每人只出一擊，一擊即走，從不拖泥帶水，更不管敵手是死是活，因為后面還有同伴出手，直到這名敵手被擊殺。
而收繳戰利品更是令他們絕倒。
黑風山那支人數少的隊伍居然是專業撿尸隊！
看那麻利的手法，如行云流水，又如蝗蟲過境，但凡有點價值的物件均被這幫人撿得干干凈凈，連口清湯都沒留下……
黑風山眾修將連家修士殺得如砍瓜切菜，鐵砧木兩家修士看得火熱，紛紛想分一杯羹。
郭料反被修煉死士自爆，殺死擊傷了好十幾位，氣得兩位帶隊大長老連連喝止。
……
連家。
燈火通明的議事廳中，族長連勝那張老臉黑得如鍋底。
一句句咆哮令在場的連家高層紛紛沉默不語。
二十二個火點幾乎同時起火，不過說不是人為的，連他穿的鞋巴都不會相信。
追查行動將整個連家整得雞飛狗跳，使本連遭打擊的族人們更加人心惶惶。
族中的中堅力量黑甲衛連連折損，作為頂梁柱的老祖又前去黑晶礦區一去不返，能守衛族地的力量此時真的不多了。
現在又出了這檔子事，整個連家人心浮動，惶惶不可終日。
卯時，折騰了大半夜的連家逐漸安靜。
徹夜未眠的連勝也靠在太師椅上揉著腦門。
雖然肯定這場火災是人為引起，但黑燈瞎火間一時也未能揪出元兇。
“當當當”的警鑼聲，“嗚嗚嗚”的警報號角聲突兀大作，將剛剛恢復的平靜再次掀飛。
“來人啊！來人??！敵襲！敵襲！”
“殺！殺！滅連家！”
震天的喊殺、呼天喊地的救命聲，在連家祖地里激蕩。
“報，報族長。族地西北角出現大批敵人！”
就在連勝將要率領眾族老沖出議事廳時，一名渾身是血的黑甲衛士跌跌撞撞闖了進來議事廳。
“敵人？什么敵人？”
“有多少敵人？”
“族地守護大陣好端端的，怎么會有敵人？”
“西北不是連十三統領負責守衛嗎？他人在哪里？”
……
族老們紛紛質問前來報信的這名黑甲衛。
“報、報族長、長老們……大概有上千敵人，突然就出現在西北角……敵人太厲害……我們，我們不是對手……敵人太多……我拼命前來報信……”這名黑甲衛喘著粗氣，斷斷續續說了幾句便昏死過去。
一名族老趕緊給這名黑甲衛喂下一枚療傷丹藥，喚來侍從將這人抬下去救治。
上千敵人莫名其妙出現在族地內，這消息將連勝等人震的不輕。
未等連勝下達命令，又一名渾身血跡斑斑的黑甲衛闖進議事廳。
此人的模樣更加凄慘，不但護甲破損嚴重，一條右臂更是齊肩而斷，唯見斷臂處扎著一團白布條，血跡斑斑。
“報、報，敵人朝這里殺來啦！”
此人雖傷得不輕，但中氣還是十足。
“報、報。敵人太多，請族長派人支援！”又一名黑甲衛進來求救。
“報、報，敵人一路殺人縱火！請族長快派人……”
“報、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