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助火鍋店,吳凱茵請學姐趙怡一家吃飯,學姐趙怡比她高兩屆,畢業那年選擇了報考了旅海市消防局。那時學姐已經戀愛,男朋友去了嶺海理工大學讀研,后來博士畢業留校任教,不過戀情并沒有因為距離終止。學姐一年半前選擇了轉崗到嶼霖,也是結束了和老公十幾年的兩地分居,算是家庭聚會,學姐的兩個孩子都在,吳凱茵則讓李佳鵬陪她。這種聚會李佳鵬也不是第一次參加,只是他也沒想到趙怡轉崗到嶼霖市S局,還是他同事。兩位男士去拿菜拌調料,吳凱茵則陪學姐聊天,照顧兩個小朋友。
“學姐,怎么,這身制服還沒穿夠,換了橄欖綠還要穿藏青藍啊?你這樣,姐夫不心疼啊?”
“哎,學姐這些年,除了救火,啥也不會了,畢竟橄欖綠穿了十幾年,還是有感情的啦。至于你姐夫嘛,這么多年,她已經默認我就是個小傻妞了。”
“學姐,瞧你說的,你真的很優秀的啦,全旅海消防局八十九個消防站,你是第一位女站長,真的很羨慕你,你還在特勤隊干過呢。”
“姐不是和你一樣嘛,防火監督部門壓力太大了,我就自己申請去消防站了,說實話,累是累,相對單純很多。怎么樣,訓練基地感覺如何?”
“還好了,趙姐,最近就是跟著特勤隊負責幾支專業救援隊的組建,十月份以后訓練新人,還挺充實的。”
“訓練基地的工作蠻重要的,你們把新人帶的好,他們上了一線,就專業很多,不僅僅是更好地完成任務,最重要的是平安收隊。”
“嗯嗯,現在真的感覺訓練基地的工作非同尋常,壓力也大,不過既然上級把我調到了這兒,我就要對得起這份信任。”
“你可以的啦,凱茵,這么多年,你還是那個很有沖勁的小學妹。”
“嘻嘻嘻,學姐過獎了,我馬上都要三十五了,沖勁還會有,就是快一臉褶子了。”
“得得得,我還比你大兩歲呢,這不是暗示我老了嗎。不過我說,你還單著啊,你這男朋友,挺不錯的,我參加轉崗培訓的時候,他還給我們上過課,挺有耐心的,怎么,平日里對你應該也是聽體貼的吧。”
“嘻嘻嘻,學姐看得就是透徹啊,大千世界,也就這哥們把我當個寶了。”
“你很優秀,所以你才會遇到優秀的他,越努力越幸運,所以,你也別讓這小哥等太久啦。”
“知道啦,學姐,托你吉言啦。”
自助區,李佳鵬跟著孫老師一起拿菜,孫老師是理工男,大學副教授,業務能力沒的說,也是同事朋友眼中公認的暖男,和妻子兩地分居十幾年,家里許多事兒都是一人擔,每次妻子休假來嶼霖,他和兒子也是變著法兒給老婆驚喜。去年兩人再次做父母有了一個女兒,談不上老來得女但真的很感激,生活中更加寵老婆。
“小李,這肥牛挺好的,可以再夾一盤,咱們人多吃得也快。”
“嗯嗯,孫老師。”
“看你挺拘謹的嘛,小伙子。”
“嘻嘻嘻,孫老師,可能咱們第一次見面吧。”
“或許我們還見過呢,二零一零年四月,嶺海理工大學行政樓,整個校園都是你們SWAT的車,那次,你在嗎?”
“哦,那次行動,我們(大)隊沒參加,不過那次行動之后一直到賽事結束,我們基本上一直在崗。”
“理工大學這次行動,你們真的很勇敢,很了不起。”
“這個,都是我們的工作,也是我們的職責,那次受傷的也是我們的一位前輩,不過他恢復地挺好的。”
“你和我對象她學妹,認識挺久啦?”
“嗯嗯,認識十幾年了,正式戀愛也有七年了。”
“挺不容易的,也挺好的。做消防的不容易,壓力很大,做戀人的,一定好好待她。”
“嗯嗯,孫老師。”
“小伙子,等你哪天成為消防隊員的家屬了,咱們可以有更多共同語言啦。”
“孫老師,要不你給我傳授一下你當初是怎么追到老婆的。”
“小伙子,怎么說內,感覺還是有緣分的吧,不過很多的事后,你要在乎她,你要愿意為她付出,不能有大男子主義。”
“嗯嗯,孫老師,小弟受教了。”
“還有啊,做消防的,一般都很堅強,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在親屬面前流淚的,如果哪天她在你面前哭,你又不知道怎么更好地安慰,你就陪在她身邊,陪她哭完,這是我的經驗啦。”
“謝謝孫老師提攜啦。”
吳凱茵做消防工作后,和趙怡多了不少共同語言,她一直把趙學姐當偶像,而學姐去了消防站以后,每次兩人聊天,學姐總說“要不是沒辦法,誰愿意做英雄”。很長一段時間,吳凱茵都沒太明白這句話,后來凱茵去了越新消防站,開始慢慢重新領悟這句話。二零一零年旅海港油庫區大火,學姐所在的消防站是最早到場處置的五個(現役)消防站之一,進火場前還沒下消防車,趙怡給孫老師發了一條短信——老孫,謝謝你對我這么好……二零一五年年初,旅海市中心某寫字樓地下商城與停車場大火,先期到場處置三個消防站遇險,市消防局八百消防隊員支援,那時學姐是特勤隊副隊長,搜救行動,換了五次空呼,最終找到了所有遇險的同事,只是已有多位殉職。那次救援行動結束收隊,她和孫老師打電話,沉默了三分鐘,然后嚎啕大哭……
后來轉崗到了嶼霖,和吳凱茵聚過幾次,總是對凱茵說:“小吳,帶好這些年輕人,真的,帶好這些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