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止至今天,遲旭和紅冉的番外投票最多,故先寫他們的番外,另外幾人的番外會陸續推出,有什么意見,大家盡管提呀,因為是簡短的番外,所以故事寫得比較簡單,如果有喜歡的,可以自己寫呀,說不定比偶寫得更好哦。)
“不好啦!大人!”隨著焦急得略帶哭腔的聲音,一個家仆模樣的人跌跌撞撞地跑進書房。
“洪祥,何事如此驚慌?”正在書房里寫字的洪中丞停下筆來,語氣平靜。
他望望了外面的天色,一朵烏云剛剛遮住了熱辣的太陽。
“大人!不好了,徐公公來了。”洪祥說著老淚都快逼了出來。
徐公公,當今皇上最信任的太監,這是其次,最重要的,他是洪家的死對頭。徐洪兩家的冤仇從上一輩就結下的,個中原因一言難盡,當時兩家人的兒子,一個是現在的洪中丞,一個就是徐公公,當年是同門師兄弟,曾一起上京趕考。
洪中丞不愿意回憶當年,卻永遠也記得,造化弄人,他們的學識相當,而進士的名額只剩一個,洪家從宮中的親信中得知,主考官要在他們二人中選擇其一。
洪老爺當機立斷,向主考官賄賂了大筆錢財,而徐家,正是家道中落,本指望著兒子能中得進士,重振家業,誰想一場變故,居然在快揭榜的前一天,被誣陷作弊,永不錄用。
徐家雪上加霜,走投無路的徐公子無顏見家人,心灰意冷之下入宮做了太監。
轉眼二十多年過去,洪公子從一個小小的縣令做起,一路平步青云,做到中丞的位置,而徐公公也從一個最下等的太監,忍辱負重,爬到太監總管一職,其中的辛酸非常人能體會。
一次偶然的機會,徐公公得知當年事情的真相,憤怒之下,發誓要報仇,要置洪家于死地。
如今他會來洪府,絕非善意。
洪中丞于早已聽得一些風言風語,說徐公公伙同朝中反對自己的勢力,試圖對洪家不利,洪中丞也曾暗暗做了些準備,沒想到,皇上終究還是偏向他們。
“該來的,終于來了!”洪中丞放下手中的筆,滿目愴然。
“老爺……”當年的恩怨,只有洪祥知道,他明白,洪中丞始終不愿意反擊,其實是對當年的作為心有愧疚。事實上,洪中丞當年并不知情,是后來父親告訴自己才知道的。
“洪祥,當年洪家一念之差,落得今日之劫難。都是天意。我別無他求,只求你帶著辛兒,冉兒安全離開就好。他們剛出生不久,還未上報,朝中并無太多人知道,再說,他們還是孩子……”說著,洪中丞老淚縱橫,辛兒,冉兒是雙胞胎,是洪家唯一的孫輩。
“老爺……您跟著洪祥一起逃吧……”洪祥說著也流下了眼淚。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么大一家子,能逃到哪去?若是能為洪家留下一香血脈,我就……洪祥啊,你跟著我幾十年了。洪家沒有給你什么,卻還要再麻煩你……”
“老爺,洪家待我恩重如山,洪祥就是死也要把兩位小姐帶出去……”
那天,洪府迎來家族史上最黑暗的一天,舉家上下近百口人悉數被滅。
十二年后,皇宮廣招繡女,一個弱弱的女子在招募處翹首看了半天。
遲旭遠遠地,便注意到了這位女子,雖說他不管這招募的事,只是途中經過,卻不知為何,對這位女子有一種特殊的感覺。她不似別的繡女,雖然身著樸素,通身卻透著一副大家氣質。估計是沒落的貴族小姐,走投無路了,才想入宮當繡女。
“你要入宮?”遲旭忍不住問道。
洪冉沒有心理準備地聽到背后傳來的一聲詢問,嚇了一跳,手中的手帕不小心丟到地上,見是一個侍衛模樣的人,竟放了心,有些羞澀地說道:“是。”
“那為何不去報名?”遲旭說著,幫她撿起地上的帕子。
“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被選上,我覺得,我繡得不是很好。”
遲旭認真地看了看手帕,帕上兩朵紅蓮,繡功細密,紅蓮一朵盛開,一朵含苞待放,盛開的無比妖嬈,待放的俏皮可愛,煞是動人。
“這是你繡的?”
洪冉點了點頭。
“這么好的手藝,肯定會被選上的。來,跟我來。”說著遲旭將她拉到報名處。
雖說當時遲旭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頭領,卻也有幾個人認識,見是遲旭帶來的,二話不說,趕緊讓洪冉入選。
洪冉的繡工很快得到上頭的賞識,恰好儀福帝姬宮里缺個宮女,她看了這個比她大兩歲,卻心靈手巧的繡女,頗為喜歡,就點了名要她伺候。
洪冉見到儀福帝姬的意思后,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
她記得,洪祥爺爺從小就教育自己,自己家族的人全都死于皇帝手中,妹妹洪辛天真爛漫,五歲的時候就在逃難中不幸走散了。家仇就一并擔在自己身上。從學刺繡開始,到入宮,全都是洪祥一手安排的。
如今,自己要與皇帝的女兒朝夕相處,如果能殺了她,不也是為家人報了仇了?報仇的時機來得如此之快,快得讓洪冉竟有些不知所措。
一連幾天,她都在找報仇的時機,儀福帝姬對自己完全沒有防備,在她眼里,洪冉不是自己的下人,倒像是姐妹,一次半夜,她做了噩夢,哭著喊著要找洪冉,洪冉把她摟在懷里,隱約間,仿佛抱著的是妹妹洪辛,就是那天開始,她心軟了,不忍心對公主下手。
“一切的錯都是她父親造成的,她什么也不知道,我不該殺她。”洪冉這么告訴自己,總算給了自己一個不殺她的理由。
半年一次的探親假,洪祥知道她如今伺候公主,不禁喜出望外。
“冉兒,你為什么不下手殺了她?殺了她,就可以為你家人報仇了!”
“可是爺爺,她還是個孩子,她什么都不知道,你叫我怎么下得了手?”洪冉搖頭說道。
曾幾何時,家仇已經成了她最深的負擔。
“孩子,要你一個人除去皇上,簡直比登天還難。但是除去一個朝夕相伴的公主,那太容易了!你只要把這個下到她的湯里,待她重病之時,皇帝肯定會去看她,到時候,你再見機行事,若能除得了皇帝,就算大事圓滿,即使不能,也能往皇帝心里插一根刺!”
洪祥的眼里沒有商量的余地,洪冉含淚默默地接過他給的毒藥。有那么一刻,她甚至希望自己也和家人一同葬身于那場劫難,她才十二歲,就要背負這么沉重的仇恨,復仇,是她的宿命。
洪冉端著飯菜走入靈芳殿,手不禁有些發抖,她想象著等會公主喝下湯后痛苦的模樣,腳步再一次躑躅了。
“怎么了?在想什么?”又是那個熟悉的聲音。
洪冉嚇得趕緊轉身,還好手中的飯菜沒打掉,驚慌促成了慍怒:“你干嗎沒事老神出鬼沒的!”
遲旭看了看她蒼白的臉,還有手中的飯菜,突然一把抓過湯碗,猛地往地上一扔。湯碗應聲破碎,湯汁倒了一地,在地上發出“嘶嘶”的聲音。
洪冉兩腿發軟,面如死灰。
“你究竟是何人?竟要在公主的湯里下毒?”遲旭冰冷地說道,剛才洪冉偷偷下毒的時候他便發現了,他實在無法相信這么一個看似柔弱的女孩竟會做出這等陰險的勾當。
“你都知道了?你都知道了?”洪冉驚慌中只喃喃地說道。
“是不是有人逼你這么做?”見洪冉驚慌得抖如篩糠,遲旭不由自主地為她尋找借口,只要她說不是,他就信。
洪冉搖了搖頭,突然抬起頭,平靜地說道:“既然你都知道了,告發我吧。”如果死也是一種解脫,不如承認了干脆。
遲旭定定地看著她,她還小,才十二歲,卻有著比同齡女孩成熟得多的內心。其實從第一看見她,她眼里的憂郁,他就知道她一定是個不平凡的女孩。
“去換一碗吧,就說被我碰了一下,不小心打破了。”遲旭輕聲說道。說完大步離開,頭也不回。
洪冉意外地看著他的背影,他沒有告發自己,他不擔心自己再下一次毒么?
再見到趙圓珠,洪冉狠下的心又一次心軟,說起來她何其幸運,遇到這么一個待自己的主子,而自己卻想殺了她。這么天真的一個女孩,不諳世事,何罪之有?自己尚且覺得背負著家仇很累,她又憑什么要對仇恨負責?
第二天,遲旭尋了個借口來靈芳殿,看見洪冉和趙圓珠一起嬉戲玩耍,不禁從心底發出笑聲,她沒有再下毒,可見骨子里還是善良的,雖然不知道她心底究竟有什么故事,只要她是善良的,一切都好。
離開的時候,遲旭的心里竟有滿滿的牽掛。
他是侍衛,他是宮女,他們都是年少輕狂的年代,卻在深宮中歷練著比常人更復雜的境遇,也因此變得比他人成熟。
靖康元年,金人大破皇宮,那場恥辱的浩劫成了宋人心中永遠的痛。洪冉記得那天她還在給主子準備沐浴的衣服,突然聽得外面一陣紛亂,有人大叫“金人來啦!”
于是天地都亂了,洪冉首先想到的就是營救主子,可惜她還沒到靈芳殿,就見一伙金兵闖了進去。
一只手猛地將自己重重地拉開:“你不能進去!”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遲旭。
“不行,我要去救主子!”洪冉著急地說道。
“來不及了,大宋完了,皇上和各位大臣全都被抓了,后宮的女人無一幸免,我這么急著趕來,就是為了你……”話說到一半,依稀聽得有金兵靠近的聲音,遲旭來不及多說,拉著洪冉就跑。
兩人幾經流離,洪祥也在那場紛亂中死去,臨死前,將洪冉帶到一伙人跟前,告訴她這些人都是當年洪中丞的親信。原來,安排進宮的不只洪冉一人,還有其他女子,當然,也有侍衛和太監,其中有不少是遲旭認識的。
洪祥處心積慮,用了近二十年的時間為洪家復仇計劃做了最后的準備,終于帶著遺憾離開了人世。
遲旭也因此知道了洪家的故事,當他看著洪冉傷心欲絕地送走洪祥,還有面對眼前的重任一臉茫然時,毅然決定留下來。
后記:多年以后,洪冉為了救安子死去,遲旭也按照洪冉和子虛的遺愿,協助安子完成大業。在確定安子和尹天衣安全離開后,遲旭跟隨韓世忠四處征戰,終于在一家農夫家里,遇見了洪冉的雙胞胎妹妹洪辛,遲旭沒告訴她洪家的家仇,他不愿意洪冉的負擔再加在洪辛身上,這個與世無爭的女孩,仰慕遲旭,在遲旭的追求下,與遲旭終成眷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