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親王滿面倨傲之色,冷笑道:“原來這就是紫霄宮的待客之禮,連個小小奴才都護著,罷了,我原也不飲劣茶。”這時玉親王的隨從已另用一只精致的紫砂壺泡了茶奉上。紫淵對玉親王的言語充耳不聞,玉親王見紫淵并不應戰,只得哼了一聲作罷。雙方又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在了場中黑白二長老和不知叟的辯論上。
眼見一場風波已泯,梅思玉松了口氣,轉頭看春梅已用帕子按壓住額頭止了血,對春梅輕聲道:“春梅姐,你受了傷,不如對總管說說找人來替換你。”春梅點頭道:“自然不能這樣侍茶,總管應該會安排其它人來,若是有事,你且幫忙頂頂。”梅思玉忙應了。
此時場中黑白長老與不知叟的辯論已是勝負漸分,不知叟果然無所不知,且要求黑白長老只管提問題,若是有他答不上的便算輸,黑白長老一個個常人聽來不知所云的問題拋了出去,不知叟皆對答如流。
“請問,以何順性命之理?”
“立天之道,曰陰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三者合一,便是性命之理”不知叟拈著胡子對答如流。
“何謂三者合一?”黑長老繼續追問。
“運用無窮,循變而作,不動不易,易而有法,是為三者合一。”不知叟似乎是很享受這種探討過程,面帶微笑搖頭晃腦的回答。
黑白長老對不知叟的淵博甚是佩服,但又礙于這是一場賭賽,雙方下的賭注是對“那件東西”的爭奪,這可是不能輸的,可紫霄宮這邊已明顯難不住對方,雖然看宮主的面色如常,并無詰難之意,可黑白長老已是暗暗著急。
冷場片刻,玉親王哈哈一笑,得意道:“不知叟舉世名揚,所到之處,但有所問,無不作答,今日紫霄一會,看來也要載譽而去啊!哈哈,表弟,紫霄宮主,今日的賭注,你注定要輸啊!”
紫淵微微一笑道:“你就篤定能勝得了我紫霄宮?”
玉親王冷笑道:“若有不服,但請放馬過來,哦對,”玉親王轉頭向廳中其余諸人道:“紫霄宮眾,若有能詰問住不知叟大師的,也可算數。”
“哦?如此我也來問一問。”說話的是屈靈珠,眼珠一轉笑問道:“請問不知叟大師,我為什么慣用左手?
眾人心中暗呼狡猾,為什么慣用左手是你自己的事,不知叟不管如何回答你都可以找個理由說不是,這有點近乎惡作劇了,不過倒不失為扳回一局的法子。
不知叟仍是面色不變,答道:“公子的事,公子自知,對老朽而言,就是因為公子慣用左手而已。”
這話對答得甚是巧妙,將原因直接歸結在屈靈珠身上,而且暗點屈靈珠問得不當,眾人暗暗稱妙。
屈靈珠吃了一嗆,也不生氣,只是笑笑,心中卻在急速想著新的問題。此時不只屈靈珠,其余人也是暗暗著急,忽聽一聲如雷吼聲道:“俺來問一個!”
眾人轉頭一看,卻原來是站在宮門口守門的侍衛,黑鐵塔般的身軀,濃眉大眼,雙目炯炯,見眾人看他,不由面紅耳赤,吶吶說不出話來,歐一越笑道:“鐵柱,有什么直問無妨,若是問住了那位老爺爺,宮主還有賞哩。”
那叫鐵柱的漢子吶了片刻,鼓起勇氣大聲向不知叟問道:“俺見林中的鳥蛋、野鴨蛋都是蛋,為何有的是青色的,有的是白色的,還有的是紅色的?”
廳上眾人多有笑出聲來的,均轉過臉看不知叟如何回答。不知叟微笑著捻著胡須,從容道:“青色的,感木氣而生,白色的,感水氣而生,紅色的,感火氣而生,五行陰陽,各有所感,所以顏色不同。”
鐵柱一臉茫然,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見眾人多有點頭的,知道這老頭兒已回答了自己的疑問了,只得自已皺著眉苦思。
梅思玉暗暗佩服,這老頭兒怕是博士級的,還是雜學博士,這當口眾人又紛紛問了些稀奇古怪的問題,不知叟竟然都答得頭頭是道。梅思玉聽得入神,正點頭暗贊,忽然撲頭一潑水,淋得滿臉滿頭,不由啊呀一聲,轉頭見是一名玉親王的隨從,正端著一個空茶盞,罵道:“叫你取水怎么不應,小奴才,還愣著做什么!”
梅思玉大怒,這人欺負到自己頭上來了,慢慢從桌上取了條干凈抹布擦了擦臉,道:“這位貴客,恕小的怠慢了,小的方才是想問不知叟大師一個問題,所以出神了,還請恕罪!”
那隨從一愣,這當兒梅思玉轉頭向不知叟方向大聲道:“請問不知叟大師,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眾人未看到先前的爭執,只聽見角落里一個聲音大聲問話,聽到此問題先是有人哄笑,只當是又有奴仆來湊趣,繼而卻一陣靜默,對這問題越想越是難答,繼而再看見不知叟大師居然皺眉思索,眾人不由又是好笑又是期待。
又過片刻,不知叟大師長嘆一聲,轉頭向角落道:“是哪位朋友提的問題,請出來相見。”
梅思玉也想不到這樣一個問題居然難住了不知叟大師,自己只是一時氣憤胡問的,此時不知是站出來還是不站出來好,也一時猶豫不前。
屈靈珠笑道:“思玉,不知叟大師叫你,如何不動?”
梅思玉只得走出茶桌,向廳中略走兩步,低頭行禮道:“見過不知叟大師。”
不知叟面現驚訝之色道:“原來是個孩子,你可知道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梅思玉忍不住一樂,又忙斂了笑道:“小的不知,只是信口胡說的,大師恕罪!”
不知叟點點頭道:“這個問題,老朽也答不出。”
此言一出,屈靈珠等人不由心中狂喜,萬沒想到天下聞名的不知叟真有不知之事。
玉親王急道:“大師!這小奴才胡提的問題,怎能做數,這等不登大雅之堂的村野話,怎配由大師做答。。。”一時著急,有些語無倫次起來,自己精心策劃的賭注,怎能這般兒戲收場。
不知叟認真回道:“玉殿下,話不能如此說,這位小朋友提的問題,實乃蘊含天地循環、陰陽輪回的道理,難難難。”又轉頭向梅思玉道:“這孩子雖然地位卑微,不過相貌不凡,風骨奇佳,正是可造之才,孩子,你可愿拜老朽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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