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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遺

第四十二章 風平浪靜 (下)

魔遺 初魚 3001 2019-01-28 00:07:59

  隨著時間的流逝,多亞城的局勢越加趨于和平與穩定。

  幾乎沒有什么阻撓,海曼順利接盤,之前波利手下的人全部被廢棄,權利與地盤均逐漸回到信得過的人手中,要不就是亞特伍德的遠親,要不就是名望高的貴族,在庫森的幫忙下,一切都穩步就班。

  鸚鵡商會在此役中的收益無疑是最大的,收權又收利,之前依附于波利勢力的商會,屬于他們的資源全被鸚鵡商會吞并了,排名一躍成為多亞城所有商會中當之無愧的第一,盡管在戰斗力方面還稱不上,但只要底蘊夠了,錢勢夠了,招攬人才自然不在話下,不要多久戰力必然水漲船高。

  而之前那些嗅到苗頭示好的,譬如紅色之獅商會等等,在戰斗中貢獻頗大,也得了些好處,與當今領主的關系十分交好,想必今后混得一定不會差。

  再說這鸚鵡商會,如今與領主的關系可以說是密不可分,任誰都不敢對鸚鵡商會的人不敬。

  庫森十分得力,對海曼傾力幫助,卻又公私分明,對于自己商會的那份好處,該拿的拿,不該拿的不貪圖,很有分寸,所以深得器重,雖不是貴族,但隱隱間卻行使著權力。

  鸚鵡商會的所有人,雖有些犧牲,但現在可是過上了好日子,穩定的工作,豐沛的薪水,都讓他們覺得值得。

  威爾克森從前便對鸚鵡商會忠心耿耿,如今對城主海曼也是一樣,時常被重用,名聲傳開,威望增加了不少。

  再說我們的新晉城主,海曼,這段時間可把他忙得焦頭爛額的,各種事情的處理,各種制度的熟悉,各種禮儀的學習,簡直快把他的小腦仁都撐破了,所以,這段時間,他連見到莫非的時候都很少。

  而說到莫非,這經過那一戰過后已經一個星期了,他都沒怎么露過面,幾乎大部分時間都獨自出沒于不顯眼的地方。

  他在那場戰斗中的表現十分出彩,令許多人印象深刻,但沒多少人認識他,只大概知道似乎是鸚鵡商會的劍士,很少露面,這也使得他的身份變得愈加神秘。

  其實他這段時間很享受,鸚鵡商會暗地里為海曼做了許多上不得臺面的事,像是對那些假冒亞特伍德貴族的人抄家之類,大多都是莫非去做的,所以他悄悄撈了不少好處,抄經腰包里的金幣都幾近二十個,把他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但他有一瞬間忽然覺得,這錢財好像沒那么重要了。

  因為他目前暫時沒那方面的需要。

  但他又想了想,那一定是錯覺,一定是。

  誰會跟錢過不去呢。

  有時候他獨自走在大街上,流連于羅格蘭式的建筑上,現在有時間來自由地觀看,才發現那其中的古老與美麗,感官不由變得輕松與享受。

  人們的臉上終于一掃陰霾,他們快樂地交談,態度陽光向上,仿佛對生活又充滿了希望。

  市場上的小販熱情地叫賣著,店鋪里的伙計辛勤的工作著,密集的街坊間晾曬起了一片又一片的衣裳,人們高興地梳妝,在陽臺上熱絡地打招呼。

  莫非也被感染了,這一切也許與他有點關系。

  我好像怎么著也算有了點成就,莫非心想。

  還有一些時間,莫非花在了修煉斗氣,養精蓄銳之上,他真的覺得比起幾個月之前,離開傭兵團的時候,自己要強大了不少,仿佛許多事都是他能掌控的,他的生命,以及,別人的生命。這種感覺,真好。

  但他絕不滿足。

  距離他想要達到的目標,也許還很遠。

  他永不滿足。

  一定不能松懈。

  此外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這些天來莫非一直在調查老城主的死因。

  老城主的尸體被下葬于多亞城一處領主花園的高貴墓棺之內,通過海曼,莫非從各種人員,各種渠道查到了這一點,并征得了海曼的同意,允許他秘密打開墓棺。

  海曼開始很奇怪,當他聽莫非猜測說其中或許有蹊蹺,也意識到重要性,即刻同意了。

  莫非覺得老城主的尸體很有可能會有問題,但當他一之后搬住棺板,推開一看,一下子就懵了。

  那里面,竟然什么沒有!

  這讓人十分疑惑,也許是下葬之時便什么都沒放進去,也許是將遺體放入之后有人悄悄將其移走了。

  尸體不見了,這或許是波利的疏忽,但更可能是——

  有人不想讓別人發現什么。

  回顧這一系列的事情,莫非早已察覺到有些不對,譬如波利一個普通人為什么如此膽大妄為,膽敢篡奪圣城城主之位,譬如她的預謀為何如此長遠陰毒,老城主一死她便以雷霆之勢串通魔獸,掌管了多亞城,譬如她身份平常,卻招來這么多高手保護己身,等等。

  也許,這是一個團體,而他們,蓄謀已久,為的就是多亞城的權利。

  如果這樣一來就講得通了。

  莫非忽然想到一點,那就是那個忠心的老魔法師——阿爾奇,這些天來他曾調查過這個人,阿爾奇以煉金術士自居,善于用毒,名氣很大,他也小意外的發現原來他殺的福塔斯曾是阿爾奇的學生,他一聯想就想通了,原來他那次被衛兵追捕是這個原因,這一切的發生都不是沒有聯系的。

  阿爾奇那種殺人于無形,緩慢奪走人的生命的毒藥,實在是厲害無比,他要去調查老城主的尸體,便是因為這個,莫非很懷疑隱藏在波利后面的就是阿爾奇,波利通過阿爾奇的這種手段,狠毒地,一點一點悄悄奪去了老城主的性命,而老城主卻對此一無所知。

  所以,老城主什么時候死她都知道,計劃什么時候開始也完全由她掌控。

  雖然沒找到老城主的尸體,但總有些其他的渠道。

  莫非找到海曼,還有曾經那段時間照顧過老城主的人一一詢問,根據他們所講,老城主是在短時間內便變得白發蒼蒼,沒有余力的,雖不是轉瞬即逝,但也能說得上是有些突然。

  事已至此,莫非心中的猜測已經證實了大半,加上老城主的尸體不知所蹤這一疑點,基本能肯定真相就是這樣。

  最后,莫非找了個時間,將他的推測全都告訴了海曼。

  海曼聽完,眼神空洞地沉默了半晌,緊緊握住了拳頭,等他再睜開眼的時候,眼中的憤怒已經轉做了悲傷,他緊咬著顫抖的嘴唇,默默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莫非見此,輕出了一口氣,心也沉了下來。

  他告訴海曼這件事,不為了什么,只為了真相,也為了讓海曼了解,這世界上險惡的人心。

  其實他還隱瞞了一些,那就是他猜測就連海曼的母親,也是被波利一行人給害死的,他們為了實現目的無所不用其極,這事大有可能。

  只是,現在再去討論這個,已經沒意義了,到這,就足夠了。

  多亞城的風波在附近逐漸散播開來,這樣轟動的事件,在平民的口中傳來傳去,早就演變成了一段佳話,尤其是這樣帶有傳奇色彩的起義故事。這段時間來,甚至于附近的一些領主都聽說了,不由得八方來賀,想來看看城主的真面目,所以海曼、庫森還得分出時間接待他們,搞得挺忙的。

  不過,這畢竟只屬于家族內部的事,這樣的事在其他領主的家族關系里也不鮮發生,所以還驚動不了稍遠些的地方,要說聲名遠播,那倒也沒有。

  ……

  這里是一片極致奢華的地帶,華麗的水晶燈高懸,其上的切割工藝爐火純青,折射出六十四道月般的光束,裝飾、地毯、香爐無不透露著雍容華貴的氣息,光照充滿房間,賜予著它們晦暗不明。

  “大人,波利是突然被推翻的,她失去了對那座城市的控制。”似乎有人在殿前行禮道。

  那人一動不動,歇了好一會,才有人答復他。

  “我知道了……”另一個聲音響起,這聲音有點低沉,“這些不重要了,我已經采取了行動。”他靜靜地說著。

  殿前那人有些訝異,也不再說什么。

  ……

  之后的時間,多亞城真正逐漸地穩定下來。

  小城主突然死了。

  這小城主,是之前的,也就是海曼的弟弟。

  他精神上受了很大打擊,自那一戰之后就一直被關在一座庭院里,被封閉起來照顧。

  有一天他突然就死了。

  死因如何,不清楚。

  消息很少有人聽說,聽說的也僅知道是暴斃。

  不知道是誰下的手,但莫非清楚,這人一定十分狠辣。

  其實他有所猜測,但他沒必要那么在乎。

  將所有的危險扼殺在搖籃中,即便他是個五歲的孩子,這手段,是狠辣,但是,不得不說,對海曼而言,這是最好的方式。

  即便不是自己人的死亡,但卻給莫非敲了下警鐘。

  要小心,在這冰冷的世道面前,想成為強者,就必須要更小心。

  人人都是這樣。

  自那一戰過后,到現在大約已經過了半個月。

  這一天,陽光明媚,穆奇坐在一顆大樹下的陰涼處,靜靜地奏著好聽的曲子,不斷地琢磨那些動人的旋律。

  這里不是鸚鵡商會,而是領主城堡外最普通的一片草地。

  穆奇拒絕了庫森發出加入鸚鵡商會的邀請,他說,工作什么的他不會,他唯一醉心的,就是歌頌,或者作曲。他不屬于哪個地方,他屬于自由,他要去每一個充滿詩歌的地方。

  那些令人感動的地方,就是他想往的圣地。

  其實,在多亞城他可已經是出名的的名人了,即便他靠著自己的技藝隨便演奏兩首,都能富足地過完這一生。

  現在穆奇去哪都有一堆人圍著,陳贊他或是仰慕他,想聽他演奏一曲。

  他一般不會拒絕,更不會收費,只會欣然應允,所以只有在這種地方,他才能獲得一刻清閑。

  這里屬于領主之地,很少有人可以出入。

  那曲子動聽,不論是什么,他隨意演奏,都那么好聽。

  莫非聽了好一半天,問:“穆奇,你今后,準備去哪,干什么?”

  穆奇道:“去我沒去過的地方,所有的地方,我想那里,一定有更動人的故事發生。”他毫不猶豫地道,蔚藍的眼睛里充滿了神往。

  “你呢?”穆奇看著莫非問。

  “我啊……”

  莫非說著,眼神抬起,望向遠方的天空,怔怔出了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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