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旅舍,天色已有些暗沉,大片大片的云從海的那一邊升騰起來,遮住了天空。
阿妤把一顆發散出淡淡瑩光的珠子放在桌子中央,又端來一盞本地特色餐點請幾人品嘗。
幾團淡綠色黏稠透明物體,盛在白色的貝盞中。
許春花拈起一個聞了下,好像也沒有什么怪味道。
話說,這也到飯點了,她還真感覺有些餓。
在六道專注的目光下,地球土著許春花再次顯示了她的本星球特征。
“唔,味道還不錯。”許春花熱情介紹道:“吃起來有點像咸口的果凍!”
.....
“據說地球華夏種族擁有機變的性格和堅強的胃,看來情況屬實。”周湛似乎微笑了下,“而且,我個人覺得,地球智慧生命體某些方面進化得很成功。”
淡淡的瑩光流轉,映照進他的眼中,那里就如同夜晚的星空,深奧幽深,難以企及。
一覺睡醒之后。
“這是為什么呢?你的主人為什么把你送給我呢?”許春花坐在星門前的臺階上,一本正經的同膝蓋上的大耳朵肥貓抱怨,“還讓前臺轉交,都不給人當面道謝的機會。這不是純粹讓人記掛著嗎?
某貓淡定而蹲,眼珠都不轉一下。
“嗨,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寵。老實交待坦白從寬,你滴,什么滴干活?!”許春花揪起肥貓一只大耳朵,拷問道。
幾個正在排隊的智慧生命體往旁邊悄悄挪了幾步,還有一位跟同伴八卦:“看吶,那個就是銀河系二級文明星地球智慧生命體,聽說他們很殘忍,喜歡把別的生物殺死之后分尸,分尸之后再食用。”
“這么狠?這頭是雌性還是雄性?”那位就問了。
“聽說雌性胸肌比較發達,”好事者喵了瞄許春花的上半體,“這頭的話,應該是雄性。”
是啊,自己胸肌又不發達,還是二級文明星生命體,人家看我們,估計跟我們看猴子差不多。這么一想,許春花釋然了。
她站起來拍拍屁股,意氣風發對某貓的道:“走吧,我們的前方,是星辰大海!今日起,賜爾名球球!你將共享我的榮耀!”
…….某幾個智慧生命體又往旁邊挪了幾步。
許春花從來不知道自己租來的小窩如此溫馨,那放在墻角的臟衣服,還有樓下胖阿姨教訓兒子的聲音,都給人一種踏實的感覺。,
只是,“拉總,人呢?”
臥室里傳來拉布先生呻吟的聲音,“唉喲,我在這,春花啊,幫我倒杯水。”
許春花端著杯子進去一看,另一個許春花正躺在床上直哼哼,嘴唇上起了一層干皮,看上去無比凄慘。許春花想到自己剛失戀時的樣子,估計就跟眼前這副尊容差不多。
一股酸澀在心里暈染開來,她強打精神,“拉總,你這是?”
“嗨,別提了,昨天晚上叫了小區門口川菜館的酸菜魚外賣,吃完就開始肚子痛了。”
“那菜都是用地溝油燒的,不知有多不衛生,根本不能吃。”許春花道。
“你們地球人怎么沒事?”即使是在病中,拉布先生仍然秉持偉大的探索精神。
“這個嘛,我們的腸胃可以說是人體最久經考驗的器官,最堅強的器官,走在進化前列的器官。”我們小時候喝加料奶粉,長大了吃地溝油,更別提還有工業酒精、殘留農藥、漂白大米這些在背后一直默默貢獻的小怪獸。
“唔。”拉布喝了口水,轉變話題道:“我新接了一個單子,本來想跟你一起完成的,照現在這種情況,可能要違約了。還有,有人打你手機,我沒接。”
打電話過來的是吳芹,她是許春花在這個城市不多的幾個朋友之一。
這位東北姑娘性格爽利,大嗓門,“春花,這幾天咋樣?工作找好了沒有?”
“找好了,工資還行,改天請你吃飯啊。”許春花有些郁悶,拿了高工資卻不能說給人聽,就如錦衣夜行,讓人痛苦。
“唉喲,都要請吃飯啦,那肯定工作找得不錯,行,說好了啊!不過要錯開星期六,我要去做禮拜!”
“知道啦,到時候我們一起逛逛街。”
“行!你也給詳細說說你那工作的事!”
許春花想,還是不要細說的好。細說了,不是我進精神病院,就是老板拉布進解剖室。
一個電話打完,許春花撥通了家里的電話。
“喂,春花。”老媽熟悉的聲音傳來。
“是我,媽媽,現在家里忙不忙?天開始涼了,您有關節炎,要注意膝蓋,還有老爸的胃病,現在好點沒?”許春花感覺到鼻子有些發酸。
“我們都是老毛病了,平時注意點就行,抽屜里都備著藥。倒是你,一定要按時吃飯,現在天開始轉涼了,出門多穿件衣服。工作現在怎么樣?”在父母眼里,兒女永遠都是不知道需要照顧的小孩。
“工作挺好的,剛漲了工資。”因為怕父母操心,許春花一直沒敢說失業的事。
“也別太累了,當閨女的,還是早點嫁人過日子是正經。前幾天,你三嬸子提了一個,你什么時候回來看看?”
許春花一聽相親就頭疼,“媽媽,你那都是老一套思想!再說了,結不結婚還是要看緣份的。”
“那也不能一直這樣,年紀等不起人!你是不是還放不下劉陽?當時看到他,我就覺得他不是個仁義的人。長得縮頭縮腦,不會有什么出息的。我家閨女長的又不差,打扮打扮,改改脾氣,肯定能找個比他更好的!”當媽媽的就是這樣,凡是可能傷害她兒女的人,就是她的敵人。
許春花忍住奪眶而出的眼淚,哽咽道:“不是的,媽媽。放心吧,我一定給您找個好女婿。”
只是,有些傷痕,不知道隱藏在心的哪個角落,需要小心照料,用時間的良藥使之慢慢愈合。
雖然我們的胃很堅強,可是我們的心很軟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