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有的!一定會有的!契魂一定就藏在這附近的某個角落里!紀卿焦急地來回張望著,認真卻又漫無目的地四處尋找著。
這里的這個契魂的說法并不常出現在玄界,也不是玄界常用的那個含義,此刻的它可以說是類似藥引一般的存在。是大多數高級邪術所需要的一種藥引,很難取得,也很難銷毀。
契魂的制作過程只有更恐怖,沒有最恐怖;只有更突破人類想象的殘忍,沒有最殘忍!
當然這是一個共性,不同的契魂制作的方法是不同的。越是邪惡詭異的禁術,契魂的制作過程就越是復雜多變,而且這個過程也不是以一般人的心理素質能夠堅持下來的。
所以在邪術界,能夠做出這么浩大的工程的高手大多是變態的,同時也是各種類型、各種層面上的與眾不同。
其實高手層面的人們大多都是與眾不同的,畢竟他們走到了大多數人都走不到的平臺上,看到了更多平常視野里看不到的東西。
只是人類自起源開始便存在的善惡,讓這些人也被劃分為兩派。不管所處的平臺也好,視野所看到的景象也好,都因為這兩個字,變成了不同畫風的兩個派系。
重點是,這兩個派系,恐怕永遠都不可能友好的合為一派。除非暴力作為橋梁,也許偶然間會出現一次兩次簡短合作的假像。
咳咳,扯遠了。說到契魂,這東西沒有固定的形態。
它有可能是櫥窗里精美的飾品,也有可能是路邊被誰隨手扔掉的廢品,它甚至還可能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類。天地萬物,只有人們想不到,沒有它做不到的存在形態。
根據史書記載,在中歐邪惡勢力最為猖獗的那段時期,就有個外號叫做“魔術師普雷斯綈”的人做出個活人形態的契魂。
這個人是做過很多工作,不過大多與醫學相關,是個醫學天才。他從最開始外科醫生,到整形醫生,最后不知道是被哪個派系招募了,至少這可不是一個友好的派系。
而那個被他制作出來的契魂,跟活人并沒有任何不同。
它不僅擁有從小到大的記憶,還能和普通的人類一起生活,結交了不少朋友。
不管是去上大學,還是考試,還是聚會。吸收各種思想,各種知識,參加工作,最后連主人的話都不聽了,還差點顛覆了當時所在那個國家的皇權。
這樣的事情一出現,震驚了整個歐洲大陸的玄門世家。契魂也從不入流的小把戲,正式被納入了高端禁術層。正所謂,不怕契魂多邪惡,就怕契魂能思考!
這世間萬物,再也沒有比能獨立思想并且擁有獨立人格的存在更恐怖的東西了!
只不過契魂不管怎么強大,始終只是一個虛偽的假像。說到底,它不過是一種影射,而不是真實存在的某種東西。
但是當年那件一舉成名天下皆恐慌的事件發生后,那只契魂的主人根本不敢出現在眾人的面前,哪怕是同道中人的面前,甚至是同一教派的人面前。
善與惡此時此刻,仿佛有了一致的目標,那就是消滅那只想要逆天的契魂。然而契魂本身就是逆天的存在,又如何談得上消滅呢?
最后是如何處理的,史書上沒寫,紀卿也就無從得知了。
不過他曾經和東皇驍、洛琛一起討論過這個故事的結局,最后得出的結論就是:估計那個制作者沒有被人找到,那個契魂被善與惡聯手封印了。又或者跟隨它的主人一起,藏聲隱跡了吧。
可能也會有人疑惑,為什么惡也想要消除契魂。
這個倒是很簡單的答案:因為這只契魂它不可控啊!
對于不可控的東西,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不管是有價值的還是沒有價值的,都不會有存在的需求價值,反倒會成為各種意義上的絆腳石。
想要控制一個普通的人類都談不上容易,更何況這個人類的本體是一只契魂呢?善惡拿它都沒有辦法,不可控可以說已經成為它所有的罪名中,最嚴重那一個了。
而如今紀卿認為他目前需要尋找的契魂,大概就是類似于櫥窗里擺放的精美飾品那樣等級的吧。不過有可能這只契魂的LV還能再高一點。
問題是這間房間望過去一目了然,普通空間里是雜亂的桌椅板凳。再仔細看看,里面還有不少是報廢品,缺胳膊少腿兒的,恐怖空間里的東西就更是單調得只剩下各種形狀的白骨了。
人在焦急到極點的時候,總是習慣性地不去想令他焦急得恨不能揍天罵地的內容,反倒是喜歡胡亂回想以前的事情,進而要么吹捧自己到焦急都是世界的錯,要么貶低自己到天氣變化都是自己的錯。
紀卿感覺自己一個頭兩個大,他發誓明明以前的自己不是這樣的。現在的他,不管做什么都總是顧前顧不了后,捉襟見肘的。
這個時候的他,終于意識到自己在家里究竟是處在多么受寵的一個位子。他甚至懷疑,如果不是因為認識到店主,估計自己就會成為人們口中所鄙視的那種紈绔子弟。
一只略顯冰冷的小手撫上紀卿的左臉,同時他感覺到有人湊在自己的耳邊說道:“你冷靜點!”
紀卿猛地一回神,就看到泠沫一臉擔憂地看著他。眨巴眨巴眼,前者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事,后者已經縮回手退到一邊去了。
這一次泠沫沒有再站過去當雕像,而是跪坐在墨樞的身邊,用手里的絹布擦拭著墨樞額上的冷汗。
紀卿認出這是墨樞放在懷里的那張絹布,他也慢慢地蹲在泠沫的身邊。想了想,便往后挪了一步,來到了普通區域。
想想還是諷刺呢,越是靠近恐怖的骷髏就越是容易從那種可怖到壯觀的地方逃出來,反之,則將會永遠都沒有辦法再離開那個世界。
紀卿蹲在普通區域一看,發現泠沫也同樣處在普通區域,難怪她敢隨意行動,隨便說話。于是他問道:“你是不是有辦法救他?”
泠沫搖了搖頭回答道:“我以為你會先問關于我的事情。”
紀卿聞言一愣,其實他開口前還真的是想要問問關于泠沫自己的事情,只不過不知道為什么,一開口就變成這樣了。
于是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發說道:“我是挺想問的啊……這不是天時不到,地利沒有,人和也欠缺嘛,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況且我相信墨樞也很想知道關于你的事情,我們是一起來的,一起遇見你的,應該一起來聽你的故事!”
泠沫抬頭看了看紀卿,良久才說道:“真傻。”
紀卿無語了。
泠沫接著又說道:“我沒有辦法救他……”
聽到她這么說,仿佛滿腔的希望之火瞬間被潑了一盆冷水給澆滅了。紀卿剛想激動,泠沫卻完全不給他機會發作,便接著說道:“但是你可以。”
紀卿立即抓住泠沫的手腕,急急地問道:“要我怎么做!”
他已經完全不想去問為什么是他,而不是她的問題了。
泠沫拉著他回到恐怖區域,指著那一堆骨頭架子說道:“你想找的東西就在那里,過去找到它,再把它完整無缺地帶回來……總會有辦法的。”
“……”
自己想要找到的東西?紀卿想了想,發現泠沫說的很有道理,契魂這么重要的東西是絕對不能輕易就被人發現的,所以它很可能就被藏在那堆白骨之中。
畢竟白骨堆一直都是人們最不喜歡的東西之一,看到沒有不轉身離開的道理,又有誰會沒事兒找事兒跑進去尋寶呢?
只是現在的問題是,紀卿他們無論誰都沒法接近那個世界。雖然他們是可以隨意在兩個世界間走動,但事實上他們確實只是在兩個世界“間”走動。
也就是說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去到了某個世界,而是徘徊在兩個世界的縫隙之中。所以這就很尷尬了,因為他們首先要找到“門”,離開“間”。
而且在選“門”的時候,還必須一次性選對,因為以紀卿目前的能力來說,魂體形態,缺少道具,靈力有限,實在是不敢保證能有第二次機會。
同時由于不太清楚兩個世界的連接方式以及契魂的具體位子,很有可能紀卿他們一旦選錯“門”,就會導致兩個世界的斷連。
茫茫世界大海之中,想要再找到同一個世界,那無異于是在浩瀚的海洋之中找到一根特定的針那么難。因為每一分鐘,都有可能劃分出無數個不同的世界。
紀卿來回踱步好幾圈,就是沒有下定決心。他知道怎么找“門”,但是他不知道找到的“門”是不是對的,他也沒法知道打開“門”之后,將會通向何處。
泠沫倒也不催他,依舊跪坐在墨樞的身邊,手上還在繼續替他擦著因為疼痛而產生的冷汗,一邊一雙亮晶晶的大眼,隨著紀卿來回移動。
“啊!!!”
糾結了大概五分鐘,咆哮十秒鐘,紀卿決定豁出去了!
他是有時間慢慢地糾結,甚至還可以慢慢地等店主解決掉馮古利威家那兩只臭屁的家伙,但是墨樞等不了了!
紀卿不是沒有注意到,墨樞越來越慘白的面容。那些白骨手指并不是單純地將他固定在地上,而是利用他汲取能量!
等等,白骨手指?
紀卿走到恐怖區域,看了看墨樞身上的白骨手指,再看看前方不到十米距離的那堆白骨叢,頓時有了主意。
雖然他很好奇墨樞是怎么招惹到這些白骨的,比如究竟是誰先動的手之類的。不過現在不急,只要把人救出來,以后有的是機會慢慢詢問。
一邊從紀卿牌叮當貓口袋里不停地往外掏東西,一邊對泠沫點點頭,示意她不要太靠近自己這邊,免得等下萬一失敗了的話,會連累到她。
不過也不知道泠沫是不是誤會了,她反倒是起身走到了紀卿的身邊,乖巧地坐著。紀卿無語了,但是有不敢亂說話,至少在結界做好之前。
再看看他拿出來的東西,前半部分是他慣用的羅盤,紅繩,各類符紙。后半部分是他剛剛一臉茫然看著泠沫走過來的時候,下意識拿出來的東西,都是些西式玩意兒。
望著兩堆東西,紀卿想了想,還是先把白蠟燭點了一圈,擺成了一個六芒星的樣式。在記憶中,店主仿佛說過,這個六芒星代表的含義很多也很復雜,不過店主也替它總結過好用,這就行了!
點好蠟燭,紀卿把羅盤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六芒星的中間。做這個動作的時候,他有些小激動。要知道像這樣的中西結合,他可從來沒機會試過,那是店主的專屬,除非他想被自家老爺子打殘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