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李晟看著面前放著的奏章,那奏章上的字他都認(rèn)識,可他就是不明白,這個傅連城為什么要跟自己作對。
讓你隱姓埋名遠(yuǎn)走高飛,你偏要在我眼前晃悠,現(xiàn)在竟然申請賜婚。
你說你娶個小妾,用得著賜婚嗎?
正郁悶的皇帝,忽然看到平妻二字的時候,又一次被氣到了。
先前的一次見面,這個傅連城威脅自己,讓他這個九五之尊騎虎難下的囧樣還歷歷在目,現(xiàn)在又來。
平妻,虧他想得出來。
綠奴見自家主子又郁悶了,心里也不舒服,湊上去想要排憂解難,結(jié)果還沒說話,就看見自家主子大筆一揮,“準(zhǔn)了。”
傅連城跪在門外等候回復(fù)的時候,曾經(jīng)和他有過一段交情的禮部侍郎邢鯤也剛巧從宮里出來,他的女兒剛?cè)雽m就懷了身孕,皇太后歡喜便準(zhǔn)許貴妃的父親入宮探望一次,這不,剛出來就遇見了。
“傅大人,您怎么跪在這里啊。”
傅連城摸了摸額頭上的汗,“求人辦事兒唄,咱不得按照規(guī)矩來啊。”
禮部侍郎自然明白這話中的含義,按照律法,無論大小官員還是皇親國戚,但凡是以個人名義向皇上求取恩典的都必須跪在皇極門外等候、
“那下官就不打擾了。”
“邢大人慢走。”
邢鯤走了沒幾步,又回頭看了一眼,略有所思。
一個時辰之后,傅連城等來了消息,皇帝準(zhǔn)了。
“臣傅連城謝主隆恩。”
高聲大喊,越響亮越好。
傅連城依禮完成了整套謝禮,站起來時都感覺眼前霧蒙蒙的了。
“連城。”
姜白芷從外面跑進(jìn)來,一身青衣裝扮倒是顯得幾分英氣勃勃。
“你怎么來了。”
“你出門兩個時辰了,我擔(dān)心那個狗皇帝為難你。”
傅連城笑了笑,“他不敢,不然,我也不會故意請旨賜婚了。”
扶著傅連城往外走,正巧又遇見了女官,傅連城心中感嘆真是冤家路窄,可眼前就這么一條路,難不成還掉頭往回走嗎?
他是不想看見她,但姜白芷可不怕,迎著面走過去,大喊一聲:“哎,你干嘛去。”
女官微微一愣,這語氣,這說話的態(tài)度,太像那個他了,可眼前這個人,太陌生了。
“傅大人,今兒個怎么愿意進(jìn)宮了。”女官一如既往的令人討厭。
傅連城斜眼看著他,“我高興來就來,怎么的,一段時間沒看見我,想我啊。”
女官又被調(diào)戲了,心里氣的不行,“傅大人,請你放尊重些。”
“尊重?你配嗎?”
“傅大人,你也在這里啊。”
說話的這個是禮部尚書,也是個人精一樣的人物。
“在呢在呢,這不剛請了旨下來,三天后我娶她,記得早點兒到啊。”
身邊的姜白芷被他的手指一動,也覺得有些尷尬,但她還是笑呵呵的配合著,“你好啊,記得早點到啊。”
禮部尚書被她這么一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是那是,肯定到,肯定到。”
傅連城笑呵呵的帶著姜白芷離開皇宮,而就在他們剛走一炷香時間,另外一封奏章就遞到了皇帝面前,
綠奴道:“既然都是賜婚,那就多給一個豈不更加體現(xiàn)黃恩浩蕩嗎?”
皇帝李晟看著奏章,眼底劃過一絲精明,“是啊,娶一個也是一場婚禮,曲娶一堆,也是一場婚禮,朕親自主持,豈不更熱鬧。”
綠奴心領(lǐng)神會,臉上也有了幾分不懷好意的笑容。
三天后,東廠督主,人稱九千歲的傅連城在自己的府邸舉行了一場十分隆重的豪華婚禮,在場的賓客有的是真心實意的過來祝福,有的是觀望局勢,有的是帶著自家女兒過來醉翁之意不在酒,因為他們都知道,這次的婚禮,皇帝李晟會親自來主持,所以大家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姜白芷坐在梳妝鏡前看著自己這張陌生的臉,漂亮高貴,的確是與眾不同,而再想想如今的處境,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她在時空隧道里看見了所有人的結(jié)局,有好的,也有壞的。
通透天機的她,衣服反顧的回來,不僅僅是要保護(hù)她前世虧欠和今生所愛的人,她更想弄清楚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就這樣吧,先保住小命要緊。”
準(zhǔn)備好一切,喜娘也過來了,身后還跟著一個女人。
“恭喜你啊。”
“見過夫人。”
盡管姜白芷不愿意跟她接觸,但按照規(guī)矩,她畢竟是原配,還是自己當(dāng)皇上的時候賜婚的,想想也覺得荒唐。
女人微微一笑,表情也很淡然,她走到梳妝臺前看了看那些珠寶首飾,眼底劃過幾分羨慕,“都是大人送給你的嗎?”
她口中的大人,正是她名義上的丈夫傅連城。
姜白芷點點頭,“是啊,昨天臨時做好送來的。”
“真好看。”短短三個字,卻蘊含了一個女人無線的悲涼。
她錯了,她后悔自己以前做的事兒,傅連城沒有在大難不死之后處置她,給她應(yīng)有的位份和榮華富貴,只是,從那以后便不再跟她說過一句話了。
“大人對你可真好。”
委屈的像個無辜的孩子,如果不是姜白芷知道她曾經(jīng)做過的一切,此時此刻,她大概已經(jīng)被感動了。
“大人說了,以后我進(jìn)門,你是姐姐,我是妹妹,咱們位份平等,但府上的衣食住行還是交給姐姐打理,我只負(fù)責(zé)照顧相公一切。”
這句話,表面上給足了原配夫人的體面,可實際上也在狠狠地踩她一腳,你負(fù)責(zé)家里的一切,而我負(fù)責(zé)自己的丈夫。
“好,那以后妹妹可就多費心了。”
她還能說什么呢?
至少,傅連城沒有搬出去,至少眼前這個新夫人看上去知書達(dá)理,不似那般難纏。
“時辰不早了,我不耽誤你梳妝了,先走了。”
“姐姐慢走。”
房門關(guān)上,姜白芷拿出一瓶毒藥,對著鏡子給自己喝了下去。
她預(yù)見了傅連城未來的結(jié)局,多半與這個女人有關(guān),她必須防患于未然,先一步把她踢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