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老爺……不曾啊,奴才不曾貪這銀子啊。老爺,您饒了奴才啊……”
“閉嘴,你丟盡我的臉面,這樣貪財欺主的奴才我是不敢用了,回去你就把賣身契拿走,和你的家人離開我府里吧,我不能再用你了?!?p> 管家一聽這話在心中打了個突,這是要放他一家人出府并歸還賣身契的意思?這事情自己承認下來最多就是個貪財,只要老爺不追究,官府不好管的,如果他忠心,扛下這件事情,老爺不會虧待他。要不……
“安家賢侄,讓你受苦了,都是這個奴才欺上瞞下,不過你放心,我回去一定好好懲治他,給你一個交代。”
張清一席話說的情真意切,面上做出了十分憤怒的表情,安銀霍見了卻只是冷冷的撇了一下嘴角,施遠道更是看的明白,這張清是舍棄管家保了自己,真是個老狐貍。只有周邊的百姓在懷疑,難道真的是管家貪財?
“老爺,你饒了我吧,是我一時糊涂啊?!?p> 管家一下子抱住了張清的大腿,聲淚俱下的哭訴,此刻管家這是要將事情扛下來的意思了。
人群瞬間嘩然了,還真是這管家做的??!心也太狠了,兩百兩銀子他一下子貪了九成,就給人家留下個零頭。施遠道看著這主仆二人表演,內(nèi)心明鏡似得,還真是一出苦肉計,哼!
正在這時,從正堂的側(cè)門突然一陣小碎步跑進來一位衙役,這衙役在施遠道的耳邊小聲的耳語了幾句,就見施遠道皺著的眉頭松開了。
“你讓他來吧?!?p> 一句話之后,衙役又從原來的側(cè)門跑了出去。不多時,從大堂的正門走來一位年紀不小的先生,先是朝著施遠道行了一禮,之后才緩慢的開口。
“啟稟大人,字跡驗證已經(jīng)有結(jié)果了?!?p> 這人是個小吏,但是并沒有人因為他職位低就輕看他,因為這人正是負責(zé)驗證字跡和指紋的先生,是個非常有學(xué)問的人。就他這身本事也不是一般人能學(xué)會的,而很多案件也需要他的鑒定幫忙,因此這小吏在大理寺的地位十分特殊。
“啟稟大人,我將這封書信和張大人的日常信件、公函做了比較,證明這書信確實是出自同一人之手?!?p> 一直在注意動靜的張清聽了這話不淡定了,這怎么可能?這封信絕對不是自己寫的!想著看了看這老先生……這人一定是被收買了,于是下意識的反駁。
“一派胡言,這不可能,本官從沒寫過這封信。倒是你,說,是誰給了你好處,要你來這樣陷害本官!”
張清這會子是氣糊涂了,他這樣說不僅是打了大理寺的臉,更是將一直靜靜坐在這里的太子殿下也給卷進去了。細細一想,安銀霍一個沒權(quán)沒勢的小子,如果不是今日太子殿下來給他撐腰,弄不好施遠道直接就將人打出去了,張清現(xiàn)在這樣說,豈不是影射太子殿下收買了這小吏?
“啪~”
靳水辰將茶杯重重的放在茶幾上,冷冷的盯著張清,卻是一句話也不說。施遠道也是氣的不行,看了看太子難看的臉色,直接開口訓(xùn)斥。
“張大人,本官念你是官身多有寬容,你現(xiàn)在不僅無故誣陷我大理寺的官員,還一而再再而三的擾亂公堂。你如此做,本大人是絕對不能再姑息。來人,掌嘴一下以示警告?!?p> 衙役一聽這話不敢遲疑,看施遠道是真的憤怒了,這一巴掌下手可是不不輕,只聽到啪的一聲,張清的嘴角瞬間就流了血。
這一下打的看熱鬧的眾人也齊齊的吸了一口氣,當(dāng)然這其中還有很多人幸災(zāi)樂禍。靳水辰見此才緩了緩臉色,而張清則直接被打傻了。
“張大人如果信不過小人的技術(shù),可以去請一些有名氣的同行來驗證一番,如果真的證明我錯了,下官給你賠禮道歉?!?p> 這小吏做這行這么多年,在同行內(nèi)名氣是相當(dāng)大的,對自己的技術(shù)十分自信。而且他不認為有人會在他驗完之后還來接這個差事,那無疑是犯了行內(nèi)的忌諱。他這行本就是經(jīng)常受到懷疑和非議的,如果大家再去互相拆臺,那么他這一行也不可能長久存在下去。所以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個規(guī)矩,同行之間不會不輕易去接手別人負責(zé)的案子,這也是小吏敢這么硬氣的原因。
“你不要妄自菲薄,這事情本官說了算,你的技術(shù)本官還是信得過的?!?p> 聽自己的手下這樣說,施遠道趕忙出來打圓場,同時看了一眼張清,不咸不淡的說道:“當(dāng)然,如果張大人不信,可以等他殿審的時候再去請求從新驗過。”
按照流程,現(xiàn)在安銀霍在大理寺將張清告了,這事就歸大理寺卿負責(zé)審理。除非皇上下旨讓三司會審,或者案件審判結(jié)束,皇上復(fù)審的時候發(fā)現(xiàn)問題,才會再審一遍。不過看張清的情況,應(yīng)該沒這個機會的。
張清聽了施遠道這話,瞬間清醒了,急忙喊冤。
“大人,我沒有這個意思啊,可是下官冤枉……下官確確實實沒有寫過信給安銀霍,對了,肯定是有人模仿我的字跡。而且我根本就不知道信上寫了些什么,我為什么要給他寫信啊。”
“哦,你不知道信上寫的什么,這點倒是本官疏忽了,那么本官念給你聽。”
施遠道聽張清的話不緩不慢的接口,語氣甚至有些嘲諷,心中想道,要是把信給你,你要是給弄毀了,他找誰要去?不得不說,這施遠道倒是個謹慎的。
“銀霍賢侄,見信如晤,乃父之事吾已得知,奈何心愿有余,力所不足,聽聞噩耗,痛徹心扉。近日聽聞你母子三人處境堪憂,吾特令管家?guī)сy二十兩,暫作安置之用,兩日之后,盼可與你母子于城外松云觀一見……后面還有,本官就不念了。”
施遠道現(xiàn)在可以斷定,這信就是張清寫的,他這個手下的本事他還是相信的,再聯(lián)想到管家說送給了安銀霍二十兩銀子,也與信上寫的相符,施遠道已經(jīng)不懷疑,就是張清約了安銀霍,然后陷害方征云。
“張大人,依本官看,你分明就是有意只送二十兩銀子給安銀霍,讓他母子無可奈何之下只能應(yīng)你松云觀的邀約。等知道了他們被方將軍的手下人捉走之后再去大殿上喊冤,陷害方將軍!張大人,實在是高啊?!?p> “大人真的冤枉,下官真的從沒寫過這信,反而是下官收到了信才去的松云觀,只見到了他們被方將軍的手下帶走……”
“一派胡言,證據(jù)確鑿你還狡辯,難道還真的等本官給你用大刑嗎?”施遠道現(xiàn)在徹底的不相信張清,安銀霍的說法才是合情合理的。可是這張清背后有人,不好得罪太狠,一抬眼看見了邊上跪著的管家,計上心頭。
“大膽董富貴,這信中明明說了只有二十兩銀子,你居然說是二百兩,我看不打你,你是不說實話了。來人,先打三十大板?!?p> “是”
兩班衙役應(yīng)著,雷厲風(fēng)行的將人按在條凳上,董富貴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被打的哇哇亂叫,邊上看熱鬧的百姓卻并不同情,這樣的小人,活該受些罪。
“大人饒命啊,老爺,老爺救我啊……”
董富貴被打的痛不欲生,這會已經(jīng)開始亂喊亂叫,噼里啪啦的三十下打完,根本直不起身子,被衙役用棍子架著到了大堂上,跪不住身子,只能趴著了。
“董富貴,我再問你,你到底送了多少銀子,有沒有書信?!?p> “大人真的沒有書信,銀子是二百兩……”董富貴這會打也挨了,想著自己只要一咬牙挺過去了,至少還能讓老爺感謝他,不然就真是兩頭不落好了。
“呵呵,是個硬骨頭,那就看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大理寺的板子硬,來人再打三十大板。”
“啊,大人,大人饒命啊,饒命,我……我全說。”
董富貴一聽還有三十板子,這要是真打下去,那他這條命弄不好就送在這了,就算不死弄不好下半輩子就要在床上過。他現(xiàn)在不認就是個死,認了反而有一條活路……看現(xiàn)在這情況,他家老爺現(xiàn)在自身難保,如果老爺真的被判了刑,那么……他認了反而沒有罪。想明白了這些,董富貴不再猶豫開口大喊招了
“大人,當(dāng)日老爺確實是讓我只送了二十兩的銀子給安公子,而且……而且還有一封信?!?p> 曹富貴說完這些覺得整個人都虛脫了,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覺,有心虛、有解脫,還有緊張。
“大膽的狗奴才,你敢陷害我,你不想活了?!?p> 聽了曹富貴的話,張清的眼睛都要瞪出來了,他沒想到這個大膽的狗奴才還真敢這么說,反了,全都反了,他就不怕自己回去要他的命。張清怒急攻心,直接吼了出去,把剛才那一巴掌的事都忘了。
“大膽張清!看來剛剛本官給的處罰太輕了,這么一會你就忘了,又敢擾亂公堂。來人,給我掌嘴十下。
“大人,下官失態(tài),請大人手下留情,大……”
張清還沒喊完,那衙役已經(jīng)上前,十個巴掌毫不留情的扇在了臉上,張清的臉頰瞬間就腫的不像樣子,連五官都有點變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