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覃家姑娘是可信的,要不是她看出我們姑娘有異,我們姑娘恐怕命都沒有了,況且李太醫的方子也不是不可行,雖然藥里有蕈菇,可有些毒物在太醫手里變成藥材的例子也不少。”
柳巖松行軍多年,自然明白這個道理,烏頭、馬錢子之類的毒物醫者運用得當何嘗不是救命的寶物,可柳時雨是他的寶貝孫女,萬一有點差池可不就要了他的老命去。
金鎖媽媽跪求,一把鼻涕一把淚,道,“老公爺,您就可憐可憐我們姑娘吧,這幾日姑娘的折磨您也看在眼里,您心里疼壞了,何不讓李太醫再來瞧瞧?多個選擇也好?!?p> 柳巖松看了眼臥房的方向,一咬牙,“也好,那我的帖子去請李太醫來一趟?!?p> 金鎖媽媽得了準許,親自去了李太醫的府邸請人。
柳巖松小心走進房里,覃予已經把柳時雨身上的布條解開,柳時雨也換上了干爽的衣裳,整個人不似剛剛那般瘋魔,而是干干凈凈的坐在床上靠著覃予,身子一直在顫抖。
柳時雨眼角撇到柳巖松,突然一哆嗦,爬起來躲在覃予身后,哽咽道,“阿茶,阿茶……”
覃予也看見了柳巖松站在門口,轉頭安慰了柳時雨兩句。
柳巖松進門坐在床邊的杌子上,免了覃予的行禮,見柳時雨如此害怕的樣子,也不免嘆了口氣。
這幾日柳時雨斷了蕈菇,雖然吃了藥,可發起癮來就像是瘋了一樣,柳巖松不得不把柳時雨綁起來。
柳家的人除了柳時雨的父親和繼母,沒人知道柳時雨這邊發生了什么,為了防止消息走漏,柳巖松甚至派了府中護衛圍了柳時雨的院子,沒有柳巖松的準許,就算是柳時雨的父親也不能來看她。
而柳大娘子也被押在濛屋的廂房關著。
柳時雨本就難受脆弱,再被綁起來更加驚恐,如今見了最疼愛她的祖父就像是老鼠見了貓兒一樣。
若是以前,柳時雨在柳巖松面前就算是闖了天大的禍都不會眨一下眼,柳巖松不留下巴的胡子完全是因為柳時雨自小就總是揪著胡子玩兒。
“柳家祖父恕罪,阿茶不能起身行禮。”覃予要行禮卻被柳時雨死死摁著,動彈不得。
柳巖松抬手示意她坐下,“無妨,雨兒真是麻煩覃姑娘了,她能有你這個好友是她的福氣?!?p> 柳巖松聽說過覃予的才名,柳時雨這四大才女之一的名頭還是覃予順帶的,要不是有縣主的身份加持,人們也不會知道柳時雨這個人,至于柳時雨有多少才情他是清清楚楚。
覃予搖搖頭,道,“時雨性子單純,才是最讓人羨慕的,多少人看到她的好,這是我的福氣?!?p> 柳巖松看覃予說起客套話來一套一套的,想著覃予也不是什么都不懂,隨意說話也開始直白了些,“聽說雨兒的病還是覃姑娘先發現的?”
“您叫我阿茶就好,我只是無意中發現的,提醒了一句而已,后來的事情我也是才聽說時雨說起?!?p> 如今她人都在這里的,只能實話實說,雖然柳時雨沒有把她供出來,可如今也瞞不下去。
覃予轉臉把柳時雨哄了回來,“你祖父綁著你是為你好,要是不綁著你又傷了自己可怎么好?你放心以后再也不會被綁著了?!?p> 柳時雨癮子還沒有完全過去,身子一抽一抽的,從覃予身后伸出腦袋盯著柳巖松,隨即縮了回去使勁搖了搖頭。
覃予輕輕拍了拍她摁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很無奈與柳巖松說道,“時雨本就因為被人算計心慌意亂,發起病來更是痛苦萬分,彷徨無助,您又……她自然會害怕?!?p> 柳巖松萬分沒想到自己被一個初次見面的小姑娘給說了一頓,不過看著柳時雨安靜了下來也就認了。
“這孩子這幾日瘋魔了,我也不得不出此下策,你是如何讓她安靜下來的?”
覃予沒有說話,屋子里的女使把經過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柳巖松不知道竟然那么簡單?
“時雨畢竟是您帶大的,心志毅力一脈相承,她可以堅持,她只是害怕而已,你看她現在就算再痛苦她也沒有哭?!瘪枵f道。
柳時雨從她身后又伸出腦袋,看著委屈極了,眼睛紅紅的看著柳巖松。
柳巖松想起柳時雨平日里的性子,這才幡然醒悟,心疼壞了,坐到了床邊,小心安慰著,“雨兒,祖父……再也不綁你了,莫害怕?!?p> 柳時雨咬著牙對抗著身體里的惡魔,她已經聽不進什么。
柳巖松沒有逼她,嘆了口氣離開了房間,柳時雨這才鉆回被子里,死死抱著覃予的腰,仿佛覃予才是她的救命稻草。。
覃予伸手摸了摸柳時雨額頭,她在發燙,可能發燒了,著急太醫怎么還不來。
過了小半個時辰,李太醫匆匆趕來,跟著李太醫進門的還有盧棋,不過盧棋并沒有進臥房,而是跟柳巖松在臥房前面的大廳坐著。
太醫趕到的時候,柳時雨已經快失去意識,把了脈,拿出銀針幾針下去,柳時雨放松下來,逐漸睡去。
覃予什么都沒說,給她蓋好被子吩咐女使照顧好她才跟著太醫出去。
太醫汗顏,前幾日才給了盧家覃予身體的毒的解藥,覃予竟然在這里,也難怪程國公府會請他過來,不過程國公府是太醫院副院正孫太醫看的,他也不好中途插一手,給了方子之后就打算告辭。
覃予也不能多說什么,柳巖松不開口誰都沒有權力多說什么。
盧棋見柳家的事情牽扯到了覃予,跟盧家是脫不了干系了,趁著現在還是淺表的涉足,他要及早把覃予帶離這個地方,也提出了告辭。
柳巖松知道盧棋的意思,柳時雨已經平靜下來,也就沒有留人,對盧家這份恩情是記下了,畢竟柳家的秘密覃予和盧棋沒有打算知道,也知道不多。
只是他留下了李太醫。
覃予出門見李太醫沒有跟上,心里那塊大石頭也落了下來,隨著盧棋上了車,回將軍府,已經是亥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