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太痛了。
葉晨咬緊牙關，鮮血順著嘴角剛流出來就結成了冰碴。
疼痛在持續，葉晨的身體逐漸麻木。
不知過了多久。
周身的刺痛緩緩消退。
葉晨明白，不是刺激減輕了，而是自己漸漸適應了潭水的冰冷。
正在這時。
又一股鉆心的疼痛傳來。
是完美契約將鋼天翅所承受的痛苦傳了過來。
通過完美契約，葉晨能夠感受到鋼天翅的位置，就在自己身下十幾米的位置，鋼天翅所在的地方溫度更低，痛苦更強烈。
而且除了寒冷帶來的疼痛之外還有缺氧帶來的窒息感，那是一種面臨死亡時的強烈痛苦。
當然。
雖然葉晨和鋼天翅感同身受，但是并不會因為窒息感而死亡。
不過葉晨能夠清楚地感受到鋼天翅在面對窒息感時的那種絕望，那是即將面對死亡的感覺。
它已經撐不住了。
葉晨擔心地看向潭水的深處，思考著要不要將鋼天翅救出來。
因為如果缺氧時間過長，鋼天翅體內的能量根本不足以支撐它沖出水面。
不過葉晨還是更希望鋼天翅在這種絕境中能夠壓榨出自己的潛力，從而順利突破，只有如此才能最大程度上提升它的實力。
當然如此一來風險太大。
因此葉晨在心中輕喚了一聲，“鋼子，還行嗎？”
之前兩者距離較近，才能正常交流，但是現在兩者相隔十幾米，且有潭水的阻隔，完全是憑借完美契約在兩人之間構成的聯系來交流，葉晨并不確定鋼天翅能不能夠聽到自己的聲音。
葉晨暗暗決定，若是再叫兩聲，鋼天翅還不回應的話，便只能叫店主把鋼天翅撈上來了。
“鋼子。”
第二聲結束，葉晨等了足足十幾秒，還是沒等到鋼天翅的回應。
葉晨不免有些著急，又喊了第三聲。
“鋼子。”
再次等了十幾秒后，還是沒有回應。
葉晨連忙游到岸邊，正準備起身穿衣服，腦海中突然傳來了鋼天翅的回應。
“我還行。”
鋼天翅的聲音有些虛弱。
通過完美契約，葉晨也能感覺到鋼天翅的生命跡象正在衰弱，缺氧帶來的影響正在加劇，雖然精靈的身體素質比人類強得多，但是除了水生精靈，據有關資料記載，根本沒有任何一個精靈能夠在水下呆十分鐘以上。
按照葉晨估計，現在時間已經過去八分鐘了。
不行，得把鋼子拉上來。
葉晨雙手撐住譚邊，準備將店主叫來。
此時。
葉晨突然感覺身體的深處爆發出一股強橫的力量，沖刷著全身的血肉和經脈。
那股力量無比狂暴，葉晨瞬間就想到了四個字。
“潛力爆發！”
“肯定是生死之際，鋼天翅爆發出潛力了！”
葉晨臉色一喜，隨即變了臉色。
若是葉晨沒有估計錯，只怕現在潛力還在持續爆發，沖刷著鋼天翅的肉體，促使鋼天翅進化，但是鋼天翅已然快達到極限，若是因缺氧而昏睡過去，只怕會危機性命。
“不行，得讓鋼子保持清醒！”
葉晨心頭一動，通過完美契約對著鋼天翅大喊，“鋼子還醒著嗎？”
不多時。
腦海中傳來鋼天翅的聲音。
“還行。”
“感覺怎么樣？”
“快。。。快到極限了。”
斷斷續續的聲音透著一股虛弱感。
鋼天翅已經到極限了。
是放棄，還是繼續堅持？
沉默一會，葉晨決定讓鋼天翅自己選擇，于是道：“你現在正在進化，像這種生死之間的進化極為重要，堅持的時間越長進化得越徹底，當然也越有可能死亡。”
“我不會強迫你，你自己來選擇。”
作為鋼天翅的精靈訓練師，葉晨當然可以強制鋼天翅完成進化，但是對于葉晨來說，精靈更像是伙伴，只有完全尊重對方，才能心意相通。
說完，葉晨從岸邊的衣服中掏出了手機。
之前搜索訓練場館的時候，葉晨曾經加過店主的飛信，找到店主飛信后，隨即給店主發了一條消息。
剛發完，腦海中便傳來鋼天翅的聲音。
“我選擇繼續堅持。”
鋼天翅的話讓葉晨有些動容。
瞧著眼前幽深的湖水，葉晨思緒翻飛。
曾經有研究表明，人類與精靈的身體結構雖然不盡相同，但是進化之路卻是一般無二。
但是因為人類長期處于安穩生活中，根本沒有生死之間的抉擇，因此人類的進化相對遲緩甚至停滯不前。
該研究還表明，若是人類一旦經歷死亡，將有機會獲得生命的進化。
另有傳聞說，第九代精靈王沒有任何天賦和輔助，之所以戰力無雙被稱為人形精靈，皆是因為在生死之間歷練，使得自身獲得了進化。
這個傳聞佐證了研究的結論，但是傳聞畢竟是傳聞，誰也不能保證真實性。
而且經歷生死也不一定能夠獲得進化，反而會將自身置于危險之中。
猶豫間，葉晨又想到了當年被擊敗的場景。
滿場歡呼中，他被狠狠地踩在腳下，身為精靈訓練師的驕傲被蹂躪，感情最深的精靈被殺害，最好的伙伴被碾碎，而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指甲攥緊手掌，卻無能為力。
那種無力感他至今都清楚地記得。
現如今，獲得力量的機會擺在眼前，盡管希望渺茫，但是他怎么能放棄呢？
撲通一聲。
葉晨再次跳進了深潭，一個猛子扎到了深處。
通過完美契約構成的聯系，葉晨找到了鋼天翅。
與此同時。
鋼天翅也意識到葉晨的靠近，不過此刻的鋼天翅已經徹底到達了極限，爪子甚至抓不住水潭的石壁，根本做不出回應。
見狀，葉晨一巴掌呼在鋼天翅的腦門上，通過完美契約對著鋼天翅破口大罵道：“你大爺的，忘了身上背負的仇痕了嗎？想想你的族人，想想你的父母，想想他們當年慘死的場面。”
“如今血仇未報，你就要死在這里了嗎？”
“你是廢物嗎？”
葉晨怒罵著，自己也因為缺氧而憋得面紅耳赤，窒息的痛苦包裹著葉晨的身體，本就虛弱的身體瞬間達到了極限。
就在此時。
鋼天翅怒吼一聲，“他大爺的，我不是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