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第194章
塞拉耐心地等待謝楓驚訝完,再次重復了一遍:“復國。”
謝楓走到塞拉面前,伸手狠狠地朝塞拉的臉蛋一掐,然后問道:“痛不痛?”
“啪!”塞拉狠狠地回敬了謝楓一個耳光,打得謝楓一邊臉腫了起來,也問道:“痛不痛?”
謝楓手捂著臉,眼中滿含淚水,點頭應道:“痛……真特喵的痛……看來不是在做夢。”
塞拉幽幽地問道:“很驚訝么?”
謝楓又點頭道:“比我親眼看見你在吃屎還要驚訝。”
“啪!”又是狠狠地一個耳光,此時謝楓兩邊臉都腫起來了。謝楓頂著兩片豬頭腮子,含糊不清問道:“你怎么會突然有這個想法?”
塞拉冷靜地答道:“一點也不突然——我從昨天就開始考慮了。”
謝楓撓撓頭自言自語道:“這話怎么這么耳熟來著。”然后又想了想,對塞拉道:“先坐,把你的計劃給我說說。”
塞拉也不跟謝楓客氣,一屁股坐在了謝楓的床沿上,開口道:“首先是動機——第一,亞羅格爾克不但是我們隊伍的仇人,還是我自己的仇人——并且是不共戴天的仇恨。”
謝楓點點頭,這的確是事實。
塞拉繼續道:“第二,以我們現在的隊伍,要發展到有足夠與維吉亞國王抗衡的力量,是比較渺茫的。”
謝楓繼續點點頭。
塞拉接著道:“第三,維吉亞王國內,不少貴族領主們,依然對亞羅格爾克王位的合法性懷有質疑的態度,如果我們能把他們拉攏來,將會是一股非常大的力量。”
謝楓仍然點點頭。
塞拉最后道:“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亞羅格爾克與我們之間的矛盾已經是不可調節了,只能拼個你死我活,所以我們要盡最大的努力。”
謝楓沒有點頭,只是眨了眨眼。
塞拉突然疑惑問道:“第四點你不同意?”
謝楓訕笑道:“不是,我脖子有點酸了,就不點頭了。”
塞拉白了謝楓一眼,不再理會謝楓的反應,自顧自地開始說道:“如果亞羅格爾克看我們已經回到諾德之后就老老實實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過也就算了,如果他敢對我們有什么小動作的話,我們就公然反抗。”
謝楓打斷道:“我能先問你幾個問題么?”
塞拉道:“問吧。”
謝楓道:“你這個計劃,有沒為自己考慮的成分在里面?我的意思是說,你是不是想奪回屬于自己的公主的權益?至少說有沒這個想法和動機在里面?”
被謝楓這么一問,塞拉頓時愣了一下,沉默半天,方才道:“我……我只是想為我親生父母報仇。至于什么公主不公主的……我沒考慮過這事。”
對于這么棱模兩可的回答,謝楓不置可否。堂堂維吉亞王國合法公主的頭銜放在那,說不心動肯定是假的。何況塞拉也的的確確是真的公主,充其量也就是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而已,不是偷不是搶,也合理合情合法。再說了,如果當年沒這場政變的話,塞拉從小就能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照這樣說的話,她這些年來受的苦找誰報銷去?即使塞拉聲明了想拿回屬于自己的一切,謝楓也沒有理由反對。而塞拉所說的“沒考慮過”也恐怕不假。畢竟塞拉從小就與“公主”的身份無任何交集,“公主”的概念對于塞拉萊說也十分淺薄。而現在的塞拉不缺吃不缺穿的,也不會說有多稀罕“公主”這個身份。
謝楓又問道:“你覺得你的計劃,對于亞羅格爾克的打擊會有多大?”
塞拉懵然:“什么意思?”
謝楓道:“你的王兄,維迪姆,似乎已經死了很多年了。”
塞拉點點頭。
謝楓道:“這樣說的話,亞羅格爾克現在就是維吉亞王族血統中唯一的男丁的。”
塞拉又一愣,似乎也意識到了什么。
謝楓悠悠道:“如果你真的以薇雅公主的身份反抗的話,那么你爭取的結果,充其量就是你能為自己正名,重新冠以薇雅公主的身份,而亞羅格爾克則是以王族血統唯一男丁的身份繼續就任維吉亞的合法國王,最多也就是給你道個歉而已,畢竟真正篡位殺害你兄母的人,并不是亞羅格爾克本人。到那個時候,你再想找亞羅格爾克報仇,恐怕也出師無名了。”
塞拉驚呆了,這一點她倒是的確沒有考慮過。
謝楓見塞拉的那副呆樣,笑了笑,拍了拍塞拉的肩膀道:“你沒想到也很正常,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嘛——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該去吃午飯了,走吧。”說完,也不顧塞拉一臉迷茫,自顧自地走出了房門。
說句實話,謝楓也的確不希望塞拉會去報仇。以為這次的對手太強悍,塞拉輸不起。萬一失敗,那時候就不是死一兩個人就能解決的事情了。當然,這也有自私的心里在里面:要是塞拉真要去復國,那么謝楓肯定不能袖手旁觀。謝楓生性不喜與政治關系打交道,一旦真的要這樣公然與亞羅格爾克為敵,那么性質就不再與之前跟強盜海寇拼殺這么簡單。后者是簡單的兩支隊伍搏斗,而前者則是兩股政治力量之間的博弈!對于這樣的博弈,謝楓衷心感到厭煩,所以也只得能躲則躲了。
想到這,謝楓深深嘆了一口氣。看來,訓練場當初給自己的評語的確不假,將會是一名好戰士,但未必會是一個好領導。
來到飯廳,因時間還早,所以只有謝楓一人。
謝楓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神游了片刻之后,第二個到飯廳的,不出所料,果然是艾菲。
見了謝楓,艾菲上前打招呼道:“隊長好!很少見你這么早就來等吃飯哈。”
謝楓笑著應道:“呆在房間有點煩,所以就早過來等開飯了——抱歉了今天搶了你第一個到飯廳的頭銜。”
艾菲不好意思道:“啊呵呵……一般情況下也沒啥事做,所以來得比較早。”
謝楓取笑道:“看來一般情況下你都閑得發慌的嘛。”
艾菲立即漲紅了臉,連忙解釋道:“啊!才、才不是呢。以前我都經常去工廠幫忙搬東西的,就最近用不著我過去而已。”
見艾菲還真把自己的話當一回事了,謝楓也就笑了笑,道:“好了,我相信你,不用著急。”
這時艾菲才一肚子郁悶地坐下。
又過了一會,費南德來到了飯廳,臉上浮現朵朵笑意,手里還拋玩著一個沉甸甸的袋子。袋子每次一晃,都從里頭傳出叮叮當當的錢幣碰撞聲。一看見謝楓,費南德頓時大驚失色,立即把錢袋藏到身后,嘴上結結巴巴道:“啊……隊長……來得這么早。”
謝楓此刻也是笑意盈盈:“看來你今天贏了不少?”
費南德皮笑肉不笑道:“還……還好吧……”
謝楓瞇瞇眼笑著,就差額頭上鑿出個“賤”字來,道:“我好像記得我已經禁止你在城堡里跟人賭博了。”
費南德陪著笑,撓著頭:“哈……好像,好像還真有那么一回事。”
謝楓繼續淫笑道:“你猜我應該說你是記性好呢,還是記性差呢?”
費南德一臉苦笑:“間歇性失憶啦……”
謝楓笑道:“現在你的失憶好了?”
費南德賠笑:“好……好多了,一見到你,比科魯羅開兩磅藥還來勁……”
謝楓笑道:“那你應該記得該怎么做了?”說著,朝費南德伸出了手。
費南德嘆了口氣,無奈地把手中的錢袋朝謝楓一拋。自己辛苦了一個早上的收入頓時就姓謝了。
費南德剛垂頭喪氣地坐下時,飯廳屋頂的天窗突然洞開,一個黑影從窗外掉了進來,帶著大堆塵土,揚了謝楓一頭。
謝楓連忙拍了拍頭頂上的灰塵,朝那剛落下的黑影罵道:“喂!你干嗎呢?”
那剛落下的黑影正好掉在飯桌上,砸得飯桌吱呀一響。然后那黑影赫然站起,回頭一望,正是艾吉奧。
只見艾吉奧莫名其妙地回頭看了謝楓一眼,答道:“來等吃飯啊,怎么了?”
謝楓粗著脖子咆哮道:“誰問你來干嗎了?我是問你怎么從天窗爬進來了?你當飯廳的門口是裝飾啊?”
艾吉奧一聳肩,道:“反正也沒事做,就練了練飛檐走壁。眼看快到開飯時間了,就干脆從屋頂翻進來了,也比較省事。”
謝楓指著一飯桌的灰塵罵道:“就你省事了,衛生你搞啊?”
艾吉奧瞪著眼睛一臉無辜道:“也不用你搞啊。”
謝楓恍然大悟:“哦,也對,沒事了,坐下等吃飯吧……喂!不對!誰允許你給小豬添亂了?我的歌譜呢?放哪了?”
艾吉奧一聽,連忙撲上飯桌用袖子不斷磨蹭,直到飯桌被擦得閃閃發亮后,才灰頭灰腦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隨后,科魯羅和塞拉相繼來到飯廳,塞拉明顯表現得心事重重。費南德關心地問了句:“塞拉,怎么?不舒服嗎?”
原本坐著看書的科魯羅一聽,立即條件反射朝塞拉看去。盯了塞拉老半天后,發現沒異樣,又低頭看書。
塞拉沒聲沒氣地應了句:“沒事。”就不再理任何人,繼續發呆。
又過了一會,飯廳的門口飄來陣陣菜香,引得眾人頓時都食指大動,不約而同地朝門口望去。
很快,朱迪推著小餐車出現在飯廳門口,餐車上冒著騰騰蒸汽,讓人一看就胃口大增。
餐車剛推到餐桌邊,謝楓就迫不及待地伸手朝盤子摸去,卻被朱迪手疾眼快地一掌拍開。只聽朱迪嬌斥道:“哎!謝楓哥哥!不許偷吃。人來齊沒有。”
謝楓立即笑道:“都到齊啦,蘭迪和阿里中午留在瓦葉則吉,剩下的不都到了嗎?你看——塞拉、費南德、艾菲、科魯羅、艾吉奧……不都到了嗎。”
朱迪聽著、數著,然后說道:“哎!不對!杰克大哥呢,他怎么不在。”
謝楓回頭望了一眼,杰克果然沒在。飯桌上的眾人也是條件反射般四處張望,瞄瞄天花板,瞅瞅桌底下,也不見杰克的身影。
朱迪揪著腦袋道:“奇怪,杰克大哥很少吃飯都遲到的呀?”
謝楓心中暗自一驚,這丫頭不會一時想不開在房間上吊自殺了吧?于是朝塞拉喊道:“塞拉,跑個腿去,喊杰克過來吃飯。”
塞拉白了謝楓一眼:“干嗎我去?你自己不會去啊?就算你懶得去你也可以喊個男的啊,喊我干嗎?”
謝楓一時語塞,又不好解釋,又看了看朱迪。朱迪低頭看了看飯菜,微笑不語,意思是:“我要看著菜,免得有人偷吃。”
這時科魯羅把書一合,自告奮勇道:“我去吧。”
謝楓急道:“你不方便!”
科魯羅一愣:“我怎么不方便了?”
謝楓又是語塞,支支吾吾地答不上來。
這時,飯廳門口,杰克的聲音響起:“不用了,我來了。”
眾人同時朝飯廳門口看去,只見飯廳門口,杰克的身影冉冉獨立,與以前不同的是,本來蓬亂毛糙的頭發被梳得細膩如絲,原本臟兮兮的臉洗得吹彈可破,最引人注目的是,身上此時穿著一套蔚藍的連衣裙。這哪是一名刀鋒舔血的戰士?分明是活脫脫一位秀氣的大姑娘。
“杰克”面朝眾人,身子微微一欠,柔聲道:“重新自我介紹一遍,我叫阿爾莉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