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人腿現在已經下了高速,走在了便道上。便道這個詞兒有點兒怪,事實上更多的情況是它們并不方便。
少了小娃兒的聲音,車里邊兒安靜了,時間稍稍一長,困倦也都上來了。兒子兒媳上班辛苦,正好打盹兒補覺。老叔和老嬸也辛苦呀,何況老叔還單人獨騎趕了多么長的路;兩臺飛人腿上只有均勻呼吸,和輕輕的打鼾聲了。
照理說兩臺飛人腿中,走在前邊兒的這臺工作負荷要大。不但因為車里坐了大兒子一家,再加上老嬸和老叔,一共六個人,后邊兒那臺只坐了小兒子一家三個人;而且更因為六個人的生理節奏要整合起來,難度至少比后面車上的三個人大一倍。所以走在前頭的飛人腿應該顯出很吃力才對。
可是細一瞧,走在前頭的飛人腿不但壓根兒沒比后頭的更累得慌,它的步子反而還更輕松。
這些個事情同在一條路上的人里少有關注的,他們哪兒知道的當中的一二三啊。
可是但凡是好的事情都不會平白無故降臨到人間的。書中交待,這個最新款的飛人腿己經比前款有了質的飛躍。還記得當初林方跟谷元休長假遠行的事情。他們那時候就在想,飛人腿能夠感知他們兩個人的生理節奏,并且將它自己的運動節奏融合進他們的節奏里,其他人的節奏呢?飛人腿也能進行同樣的融合嗎?
現在的飛人腿不僅能夠融合任意人的節奏,更能夠在生理差別巨大的乘車人之間找到平衡點,達成車與人,人與人之間的完美統一。
這就是為什么現在坐在飛人腿里頭,感覺不出走的是便道還是高等級路了。
如果這個還沒明白,那就問一句,人被另外一個人背著走的時候,總歸會感覺有顛簸的,不管背人的人走起來有多小心。可其怪的是,同一個人自個兒走在同一條路上,會感覺到同樣程度的顛簸嗎?
好啦,問題的答案就在這里頭了,飛人腿的絕巧就在它于對人體生理節奏的感知與融合。
完整全面解決了一直以來始終困擾車和人的舒適性問題,說它飛人腿降臨到地球,乃劃時代的大事件,是不是很恰如其份呀?!
事實也的確如此,對外界刺激最敏感的小孫娃兒又香又甜地睡著呢,飛人腿已經進入到更加適合它們的地界。
山變高了,密密的林子到處都是。時不時還有野生小動物探頭縮腦。這些個山林里的小精靈好生奇怪,打眼前路過的這位倒底算不算跟咱多少帶親的動物啊?
動物跟人一樣的,也有好奇心,而且它們跟咱人類比起來,好奇心方面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不,小野兔就在一旁悄悄跟上來了。它的動機倒也單純,想親眼瞧一瞧,為何這個大家伙能跑這么快又這么穩。
可是跟跑了一段路,小野兔放棄它怎么想的了,大家伙實在厲害,跑不過它呀。
而這也正是飛人腿比所有大大小小動物都強的地方,連續不斷地奔跑,從來也不會疲勞。可是人都知道,這個不會疲勞的家伙,它們的不疲勞也只是暫時的,一旦臨近它的設計壽命,接下去的事情,所有有過社會經驗的人都知道呀。
那么飛人腿有同樣的問題?
如果沒有,又是怎樣沒有的呢?
要論生理功能,不用問娃兒們自然是最強的。一覺醒來,立馬就生龍活虎了。
二寶小娃基本的獨立自主都還沒有,不太能夠走路啊,可心卻是最大的了。他問爺爺要胡子。
爺爺眼睛還迷糊著呢,稀里湖涂把胡子給二寶小娃兒了。可是二寶小娃兒的要求顯然沒有滿足,因為他要爺爺的胡子是想把胡子抓在自個兒手里。可那哪兒抓得住啊,手小不說,爺爺的胡子還特別滑。兩下三下沒抓著,二寶小娃兒不情愿了,小嘴一咧,最拿手的本領就使出來了。
爺爺再迷糊,小娃兒的哭聲音是最高等級命令哪。爺爺眼睛剛睜開,二寶小娃兒馬上不哭了,嘴笑得快咧到了后腦袋上。這么快的雨睛轉換,哪個大人比得過呀,難怪天下的小孫娃兒都討天下爺爺跟奶奶喜歡了。
可是剛剛放晴的娃兒臉又立馬轉雨,又怎么啦?爺爺也沒做啥,只把他胡子里的一小撮貼在了小孫娃兒粉撲撲的小臉上。
奶奶再也坐不住了,搶過二寶小娃兒,背過身子,“爺爺壞,小寶寶乖。”
老叔這才明白,帶小孫娃兒光心里喜歡是遠遠不夠的哪。
不過也不要緊,二寶不領爺爺情面,大寶領哪。
大寶真的好聰明,知道這個節骨眼不能錯過,奪愛的好機會呀。
他也學著弟弟的樣子幫爺爺理胡子。可是大寶的手上已經有點兒力氣了,人臉上長著胡子的這塊又特別敏感,老叔再上年紀,也敏感哪。再加大寶也就是個大寶,正經了沒半分鐘就不正經了,倆手越過準許他觸摸的地方,伸進爺爺的脖領子。不怎么怕癢癢的老叔也受不了呀,抓住大寶兩只手,臉使勁兒往前一湊,跟大寶的小臉完全重合在了一起。
大寶使了好大的勁掙脫雙手,又推開爺爺的臉,可是眼淚沒忍住滴在了爺爺手心上。
從此他算是記住了,爺爺的愛跟喜歡是有代價的哪。
二寶小娃那么小已經知道啥叫危機感。看見哥哥跟爺爺這么親,不能無動于衷了,拿著他的燦爛小臉要跟爺爺議和。
爺爺可不是小孩,哪能夠說要好就要好呀,不但沒有和他臉接臉,反而背過臉去不理他。
二寶還真的了得,知道方才自己不講禮貌,爺爺受冷落不算,還遭奶奶數落。他從奶奶身上滑到地上,又歪歪斜斜走到爺爺兩腿中間,伸出的倆小手代替小嘴說話了。
爺爺也被感化了呀,抱住二寶小娃兒,可這回的親只能夠是象征性的了,沒點就止。
老叔想著自兒個的這個胡子只有倆交待,挮干凈,或者拿大紅綢子包起來。
挮,自個兒啥不得,老嬸也堅決不會答應。用大紅綢子包呢?
那緞紅綢子是當年結親時候老嬸的彩妝啊,藏了這么些年,她能答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