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從手中滑落下來,腦袋里像被什么重物重重地擊了一下,我的頭突然變得很重很重,我已經無法承受這樣的重量,眼睛一黑,我便向前倒了下去。
亮……現在正在在醫院搶救,還沒有渡過危險期……
羽桐是這樣說的,她是開玩笑的嗎?
不,不會的,羽桐從來不會拿這種事和我開玩笑,更何況,這個人是我最牽腸掛肚的人,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姐妹,她怎么會拿這種要我命的事情來和我開玩笑呢?
我不禁對著水中的自己苦笑了一下,水中的清晰的倒影才讓我發現我自己早已是淚流滿面。
這是什么地方?
一片深藍的世界,仿佛沒有盡頭,而且一直從看不見的天上不斷地落著雨。我仿佛站在水中一般,我光著腳,一步步地走著,每走一步就會泛起一圈圈的漣漪,但是除了有柔軟的感覺以外就如走上平地上一樣。
這是哪里?是夢境嗎?那這是誰的夢境?是我的,是亮的,還是別人的?
我毫無目的地往前走,我很想問問有沒有人,但是我卻緊閉著嘴不愿意開口。可是無論我怎么走,好像都走不出這片景色一樣。
一直到我走累了,這里還是無邊的雨,還是無邊的深藍色。
“這里是哪里啊?”我終于忍不住叫喊出來:“昭寧姐姐,你在嗎?”
“我還以為你真的誰都不愿意見了呢,你已經把自己封閉起來很好多天了。”昭寧姐姐說話了,但是我并沒有看見“她”。
“這里是哪?你在哪?我怎么沒有看見你?”我四處張望,但是依然沒有看見“她”。
“這里是你的夢境,我進不來的,我只能這樣和你說話,”“她”說,“而且還必須是你叫我的情況下我才能和你說話。”
“這里是我的夢境你不能進來?”我不解地問道:“但是,以前我的夢境你不是都在的嗎?而且,你一直都在我的夢境里的不是嗎?”
“那是你自由的夢境,”“她”說,“這個是你封鎖住的夢境,也就是只屬于你一個人的夢境,任何人都進不來的。”
“為什么?為什么你要說這里是只屬于我一個人的夢境?怎么會有什么自由的夢境和封鎖的夢境?我不明白你說的話。”
“每個人的心里都有個只屬于自己的空間,而這個空間也是別人無法進來的——除非本人同意,或者得到本人的叫喚,才能進入這個空間。”
“我剛才叫了你,所以你才能進來的,對嗎?”
“對,沒錯。”
“那……這個空間,是自然就有的嗎?”
“對,”“她”說,“每個人都有,只不過是看什么時候開啟這個空間而已。”
“原來是這樣,”我看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很漂亮,但是也很憂郁的樣子,“只是我沒有想到會是這個樣子而已,那么什么情況下才會開啟這個空間呢?”
“一般來說,是在最傷心絕望的時候,特別想一個人躲避一切的時候,這個空間就會自然開啟。”
“和我想的一樣,”我苦笑了一下,“亮……還在搶救,還沒有渡過危險期——而且我現在偏偏不在他身邊、不能陪在他左右,我也不知道他會怎么樣,但是我就是承受不起這個打擊。我的確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也許現在的這里就最能說明我現在的心情吧。”
“是這樣的,”“她”解釋道,“這個空間往往是一個人最后的避風港,所以這個空間也叫夢境的彼岸。這里是一個人對自己最深的保護場所,但是也是最不容易出去的地方。”
“就是有好也有壞,對嗎?”
“對,”“她”說,“只是這種最壞的結果,我怕你會承受不起。”
“是嗎?”我又苦笑了一下:“是不是會成為植物人、永遠都昏迷不醒?”
“看來你不笨嘛,”“她”說,“的確是很有可能成為植物人,或者腦死亡狀態——一旦進入這里,就很難、甚至是聽不到現實中的人的聲音了,所以那些本來已經成為植物人的人后來能醒就是突然有一天他們想念以前的生活,懷念以前的人,試著去聽那些來自現實世界的聲音,一旦聽到,他們就可以在現實中醒來。”
“那按照你的看法,我還能醒嗎?”
“你的意識很強,而且,還有那么多人會幫助你,”“她”深呼吸了一下,“我想你應該沒有這么容易就不會醒了,再說,你最掛念的那個人一旦好起來,我想他也一定會第一時間來到你的身邊,然后把你喚醒——就算你已經在這里呆了很久,我想你也一定能聽見他的聲音。”
“他會好起來嗎?”
“當然會,”“她”說,“只是需要的時間有點長,因為他現在也在昏迷中,也許他和你一樣,也呆在他的夢境的彼岸,在等待你去叫醒他。”
“那如果我們都沒有醒來,而彼此都在等待彼此醒來后去將對方叫醒的話,那我們會不會都變成植物人?”我焦急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