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場中央,黑色倒刺凸出肌膚,在脊背上形成一層堅硬盔甲,牢牢包裹住身體,繚繞著升騰的暗紅火焰。
瘦高男人徹底墮落了。
細長如刀的手指牢牢攥著美女荷官的尸體,猩紅的鮮血自指間滑落,口中發出意義不明的低吼,仿佛在質問美女荷官為何不發牌一樣。
可對方早已死去,無法回答他的問題。
“小心點。”華邵提醒道:“它的殼很硬,還有外面那層火焰,沾上就滅不掉。”
怪物匍匐在地面上,捏碎了手中的尸體,但它并沒有第一時間向沈晨三人發起進攻,而是遍地尋找著什么。
“它在找撲克牌。”沈晨說。
自從經歷過上次的暴食老鼠事件后,沈晨對墮落物的行為邏輯有了大致的了解,知道這些異化的怪物心中有一股難以言明的執念,這也是它們墮落前最渴望的東西。
那只畸形的怪物在破碎的牌桌下找到了撲克牌,可還沒等它靠近,紙質撲克就在高溫下化為了灰燼,它憤怒的仰天咆哮,發出凄厲的慘叫,卻怎么也觸碰不到。
機會!
就在怪物為自己不能觸碰撲克牌而分心之際,沈晨眼睛一亮,跳上面前的牌桌,高高躍起,向著怪物堅硬盔甲,揮出了長刀!
防御,在沈晨面前是不值一提的。
長刀砍在盔甲上,輕而易舉的便切了進去,就像砍一塊年糕,就在沈晨打算借此施力,趁怪物不備,一舉將它斬開時,盤繞在盔甲上方的火焰,突然跳動了起來,仿佛擁有智慧似的,筆直的朝沈晨沖來!
如同一顆火球砸臉,沈晨連忙抽刀后退,挑起一旁的椅子擋在面前。
木制椅子剛觸碰火焰,就化作了一簇灰黑色的余燼。
那盤繞在怪物身上的火焰糾結著,扭纏著,在怪物的盔甲上勾勒出一張赤紅的臉龐。
是瘦弱男人的臉!
怨毒、憤恨,那張臉將無數種情緒,一一呈現在沈晨三人面前,猙獰可怖!
“我焯,這特么什么鬼東西?”
華邵心中一驚,抄起地上的酒瓶就砸了過去。
啪嚓!
酒瓶穿過火焰,在盔甲上砸得粉碎,金黃色的香檳沿著盔甲間的縫隙流淌,轉瞬蒸發。
“那層火焰太棘手了。”沈晨皺著眉頭說:“如果能處理掉它,我就可以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我來。”
蘭蘭向前一步,甩動手中蘭花,一朵花瓣飛落,向著怪物飄去。
空氣中,突然多了一縷攝人心魄的蘭花香氣。
在高溫中,花瓣浮浮沉沉,被火焰包裹卻沒有化作灰燼,反而落地生根,長出了無數根莖,深深扎入盔甲的縫隙中,繼而深入骨肉!
“嗷!!!”
劇烈的疼痛驚醒了怪物,它轉過身,赤紅的雙目看向沈晨三人,嘶吼一聲,快速爬行。
“你這玩意兒有用沒用啊!”華邵見狀大叫:“咋還起到反效果了!”
“別急,讓蘭花長一會兒。”
以怪物的血肉作為養分,瘋狂生長的蘭花結締,開花,露出了紅色的花蕊,愈發脹大,緊接著,怪物體表盤繞的火焰變得黯然虛弱起來,人臉也出現了崩潰的跡象,鮮紅的花蕊嬌艷欲滴。
然而....
沉寂了一瞬之后,火勢再次升騰,滔天而起,猖狂肆虐,其中的蘭花也出現了枯萎的征兆。
蘭蘭臉色微變,故技重施,避開怪物襲來的利爪,接連甩出三道花瓣,這才暫時壓制住了火焰。
“快!我壓制不了多久!”
怪物的強大程度遠超他的預料,不敢遲疑,立刻用出了全部實力。
見最棘手的火焰被四朵蘭花牽制,沈晨瞅準時機,突前一步,五尺長刀自下而上,如圓月橫空,一刀剖開了怪物的盔甲!
“干的漂亮!”
擾人的防御消失,華邵激動的大叫一聲,任由妹妹抱住自己,身體再度消失。
當他再出現時....
手中已多了個砰砰跳動,散發出難聞腥臭氣的球狀物。
他把怪物的心臟掏了出來!
誰也沒看清他的動作,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連怪物自己也沒反應過來,仿佛時間憑空缺少了幾秒鐘一般。
可失去了心臟,對怪物沒有產生絲毫影響,它依舊在攻擊著蘭蘭,蘭蘭倉惶躲閃,一米九高的身體靈巧像只野貓,橫轉騰挪,抱頭鼠竄。
要不是沈晨在一邊幫忙,他早就死在怪物爪下了。
華邵突然笑不出來了,心漸漸沉了下去。
眼前的怪物,完全違背了生物學,不符合任何一種生物分類。
什么鬼東西失去心臟還能活著?
“它不是靠心臟維持生命的!”蘭蘭一邊躲避怪物的攻擊一邊叫道:“擁有一定實力的墮落物是依靠體內的能源,也就是游離在血管中的輻射結晶!一般手段根本無法殺死,只能使用特殊方式!”
“什么特殊方式?!”
華邵舉起一張賭桌,狠狠砸在怪物的腦袋上,賭桌裂成兩半,怪物毫發無損。
“只要能清除怪物體內的輻射結晶就能殺死它,除了特制子彈以外,某些超凡能力也能做到!”
“把它砍成粉末行不行?!”
“墮落物是可以肢體再生的!!!”
“那這鬼東西總該有弱點吧!”
“我要是知道早就說了!還至于等到現在?!”
嗤!
就在這時...
怪物粗壯的手臂,突然掉在了地毯上。
華邵與蘭蘭同時一愣,看向怪物身后的沈晨。
“既然殺不死,那就讓它不能行動。”沈晨扯開領帶,寒聲說道。
“我靠兄弟,想法是不錯,但這娘娘腔剛才說怪物肢體可以再生啊!”
“那就砍得比它再生速度還快!”
沈晨揮刀便斬,接連砍下怪物四肢,最后橫刀一揮,斬下了怪物畸形的頭顱。
撲通!
失去了四肢的軀體將地板砸出了一個大坑,傷口處沒有流出鮮血,肉絲如蛆蟲般長出,剛要構成形狀,就被沈晨再次斬下!
機械化的動作不斷重復,就像工廠的流水線一樣。
“牛逼。”
華邵豎起大拇指,由衷的說道:“我本以為自己已經夠狠了,沒想到有人比我還兇殘....”
說完,他朝一旁有些傻眼的蘭蘭挑眉:“看到了嗎娘娘腔,這就是我兄弟,當年從百草園砍到三味書屋的就是他!鎮關西要是有他當徒弟,也不至于被魯智深活活打死了!”
“你罵誰娘娘腔呢?!”
“當然是....喂,我問你個問題。”
看著地上逐漸升高的影子,感受到背后傳來的熾熱氣息,華邵臉色逐漸凝重:“墮落物被砍下的肢體,還能重新構成一具身體嗎?”
“理論上...不能。”蘭蘭咽了口唾沫。
“那咱們背后是個什么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