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被按下了加速鍵。

　　沒過幾天，大力就收拾好行李，正式回歸了校園。

　　接下來的日子，她甚至鮮少回到愛情公寓，直接住進了學校宿舍。

　　電話里她總說學業如山倒，量子力學、高等數學、材料物理……一堆硬核課程等著她惡補。

　　但羅彬總覺得，這學霸未婚妻多少有點“落荒而逃”的意思——

　　畢竟，誰能想到，新世代全能高智商美少女，最怕的居然是被未來老公笑瞇瞇地追問“咱畢業就辦婚禮，你看選中式還是西式？”這種甜蜜的“緊箍咒”。

　　在她回學校前，羅彬特意騰出時間，帶著她一起回了趟從小長大的福利院。

　　他要親口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老李頭。當羅彬鄭重其事地宣布“李叔，大力答應嫁給我了”時，老李頭那張飽經風霜的臉先是愣住，隨即像揉皺的紙被熨平般舒展開，笑容咧到了耳根。

　　這個素來以千杯不醉聞名的老頑童，那天晚上卻神奇地“醉”了。

　　他拉著羅彬的手，絮絮叨叨地說著小時候的糗事，渾濁的眼睛里閃著光，一遍遍念叨著

　　“好啊，真好……我閨女有人要了……不對，是我兒子有本事了……”

　　看得出，他是真的高興，那是一種塵埃落定、后繼有人的欣慰。

　　---

　　送走了大力，羅彬也沒讓自己閑著。

　　他像一臺精準的機器，開始了高速運轉。

　　借助他“研發”出來的智能程序交互系統——“小力”，他進行了一系列堪稱教科書級別的金融操作。

　　目標：美股市場。

　　“小力，目標公司BETA，分析近期財報、市場情緒、期權異動、機構持倉變化……建立對沖模型，目標收益率25%……執行?！?p>　　“老板，分析完成，模型建立。預計建倉成本……目標止盈位……風險系數……建議投入資金……”

　　“批準執行。”

　　冰冷的指令和精準的分析在無形的數據流中高速交換。

　　短短幾周，羅彬的賬戶數字如同坐上了火箭，狂攬了五百萬美元！

　　折合人民幣超過三千多萬！

　　當然，這對羅彬來說，只是零花錢。

　　這驚人的操盤能力從何而來？答案就在他耳邊那個不起眼的藍牙耳機里。

　　“老板，您申請的‘多模態智能交互系統核心算法’專利，已經通過初審，進入公示期了?！?p>　　一個冷靜、清晰、略帶金屬質感的女聲在羅彬耳邊響起，正是“小力”。

　　“哦，知道了?！?p>　　羅彬正在陽臺進行每日的體能訓練，汗水沿著緊繃的肌肉線條滑落。他剛完成一組高強度的俯臥撐，一個利落的翻身站起，抓起毛巾擦著臉上的汗珠。

　　“公司注冊呢？”他一邊擦汗一邊問。

　　“代理人一小時十七分前發來確認郵件，‘星海未來科技（開曼）有限公司’已完成注冊，相關文件已加密存檔。因您設置‘訓練時段免打擾’，故未即時匯報?！?p>　　“效率不錯?！?p>　　羅彬點點頭，灌了口水，

　　“不過下次這種確認類的消息，只要不是我在開會或者睡覺，你可以直接說給我聽，不妨礙。當然，”

　　他強調，“前提是只有我一個人的時候?！?p>　　“明白，已更新信息優先級策略并記錄偏好?！?p>　　小力的回應迅速而精準。

　　“對了，”

　　羅彬放下水杯，眼神變得銳利，

　　“既然專利公示了，把那份‘非核心模塊’的技術文檔，匿名發送給萬獸集團技術研發部公共郵箱。我想，他們會對這份‘開胃菜’很感興趣的。”

　　“明白，匿名郵件已發送……發送成功?！?p>　　小力停頓了半秒，聲音里似乎帶上了一絲極其細微的、近乎人性化的疑惑，

　　“但老板，恕我邏輯分析，以您這份‘開胃菜’所展示的底層框架和潛力價值，萬獸集團當前的體量和研發實力，恐怕……難以消化?！?p>　　“呵，”

　　羅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輕蔑笑容，

　　“我要的，就是他們‘吃不下’！”

　　他需要的，是讓萬獸這條大魚聞到誘餌的香氣，主動咬鉤，而不是直接喂飽它。

　　他拋出的那份技術，其核心價值足以讓特斯拉、谷歌這種巨頭都心跳加速，萬獸？只是他計劃中的第一步棋。

　　“我去洗澡了。”

　　“溫馨提示：洗澡時建議專注水流與清潔，過度思考復雜商業策略可能導致地面濕滑系數上升，增加跌倒風險概率為37.8%?！?p>　　“……小力，”

　　羅彬腳步一頓，有些哭笑不得，

　　“你這語氣和提醒方式……怎么越來越像大力了？”

　　耳機里沉默了一秒：

　　“……基于大數據學習模型，對高頻交互對象的語言習慣進行模仿，有助于提升用戶體驗及指令接受度。此反饋是否構成困擾？”

　　羅彬失笑搖頭：

　　“……沒有，繼續保持。”

　　這AI，學得還挺快。

　　---

　　洗完澡神清氣爽地走出房間，羅彬正好看到一菲在客廳里風風火火地整理一個大行李箱，美嘉在一旁幫忙疊衣服。

　　而一菲放在茶幾上的那個便攜式全息投影儀里，曾小賢的影像正焦急地原地打轉，嘴皮子翻飛：

　　“一菲啊！山區！那可不是開玩笑的！我查了資料，那個地方蛇蟲鼠蟻特別多！你帶夠驅蟲水沒？還有啊，山路崎嶇，下雨天特別容易滑坡！你走路一定要看腳下！最好帶根登山杖！還有還有，聽說那邊信號特別差！我這個投影儀萬一……”

　　“停停停停停！”

　　一菲終于忍無可忍，一把抓起投影儀，對著曾小賢的影像吼道：

　　“曾小賢！我是去山區小學送溫暖，不是去亞馬遜雨林探險！你再啰嗦一句，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這投影儀扔魚缸里冷靜冷靜？”

　　說完，不等曾小賢反駁，“啪”地一聲直接關掉了投影。

　　“呼——”

　　一菲長舒一口氣，把投影儀隨手塞進行李箱夾層，一臉“世界終于清凈了”的解脫，

　　“可算把這唐僧關進小黑屋了?！?p>　　羅彬擦著頭發走過去坐下，順手拿起手機查看大力剛發來的“今日學習進度報告”，笑著問：

　　“一菲姐，這是要出遠門了？陣仗不小啊?！?p>　　“是啊，”

　　一菲把一件沖鋒衣用力塞進行李箱，

　　“學校組織的，去西南一個挺偏的山區，給那兒的小學送點教學物資，順便給孩子們上幾節課。唉，估計得待個把星期?！?p>　　“送溫暖啊，好事情。”

　　羅彬點點頭，

　　“需要我幫忙帶點什么東西過去嗎？正好你一起捎著?！?p>　　“送東西？”

　　一菲想了想，

　　“行啊，心意嘛。美嘉就捐了好幾本，”

　　她指了指旁邊一個袋子，

　　“喏，《孕期營養百科》、《0-3歲寶寶早教游戲》、《如何做個好媽媽》……”

　　“育…育兒書？！”

　　羅彬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難以置信地看向美嘉，

　　“給…小學生送這個？”

　　美嘉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嘿嘿一笑：

　　“那個……我和子喬平時也不看書，家里翻箱倒柜就找到這些了……全新的！真的！知識嘛，提前儲備總沒錯，說不定老師用得著呢？”

　　她努力為自己的“神操作”找補。

　　一菲扶額：

　　“……就當是給未來可能當媽的鄉村女教師提前預習了吧?！?p>　　她看向羅彬，

　　“你呢？送點書也行，實用?！?p>　　送書？羅彬深以為然。

　　他向來堅信知識是改變命運最有力的武器。

　　送書給山區的孩子，再合適不過。

　　“一菲姐，這樣，”

　　羅彬有了主意，

　　“你把那個小學的詳細地址發給我，我直接在網上訂購一批，走郵政寄過去。東西可能有點多，你一個人帶著也不方便?！?p>　　“多？行??！”

　　一菲爽快地掏出手機，

　　“地址發你了！代表山區的孩子們謝謝你啦，羅老板！”

　　她手指翻飛，把地址發了過去。

　　羅彬立刻行動，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飛快操作。

　　不一會兒，他抬起頭：

　　“搞定！全套小學教輔資料、課外讀物、工具書，外加一批嶄新的文具和體育用品，直接郵政專線發過去了。希望孩子們用得上。”

　　房門被推開，張偉、趙海棠和咖喱醬三人魚貫而入，每個人懷里都抱著幾本書。

　　“一菲！看我給你準備的！”

　　張偉一臉“我很大方”的表情，鄭重其事地把懷里幾本厚厚的、硬殼包裝的書放在一菲面前的茶幾上。

　　一菲好奇地拿起一本，入手感覺異常輕盈。

　　她翻開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精美的硬殼封面下，竟然只是切割整齊的厚紙板！

　　“張！偉！”

　　一菲的聲音瞬間降溫十度，眼神像刀子一樣刮過去，

　　“你就捐一堆紙殼子？！還是精裝版的紙殼子？！”

　　“誒！話不能這么說！”

　　張偉理直氣壯，

　　“紙殼子怎么了？分量輕??！你跋山涉水帶著方便！而且你看這封面，多精美！擺在學校圖書角，那也能營造出一種濃厚的、高端的書香氛圍嘛！這叫……形式主義也是藝術！”

　　他努力為自己的摳門行為披上華麗的外衣。

　　羅彬在一旁看得嘴角直抽抽，強忍著吐槽的欲望。

　　嗯，這很張偉，完全在意料之中。

　　“因為我只有這個了嘛！”

　　張偉攤手，一副“我很窮但心意到了”的無辜樣。

　　一菲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懶得跟他計較，轉向抱著幾本花花綠綠書籍的趙海棠：

　　“你呢，富二代？不會也給我整一堆‘氛圍感’紙殼吧？”

　　“怎么可能！”

　　趙海棠一臉“你太小看我了”的表情，一把擠開張偉，把自己帶來的書獻寶似的遞給一菲，

　　“我趙海棠做事，講究的是內涵和格調！教育最重要的是什么？是美育！是培養孩子們發現美、創造美的眼睛！所以我精挑細選，捐的都是世界經典設計圖冊、美學啟蒙讀物和藝術鑒賞指南！”

　　一菲翻看幾頁，里面確實是精美的圖片和深入淺出的講解，滿意地點點頭：

　　“嗯，這個靠譜！總算有個像樣的了！給你點個贊，趙梨花同學覺悟有提高??！”

　　輪到咖喱醬了，她小心翼翼地捧著一本封面設計得有點神秘、有點像塔羅牌包裝的書遞過來：

　　“一菲姐，我這本和他們都不一樣！雖然只有一本，但它可是能解答一切人生困惑的——解答之書！”

　　眾人目光聚焦在那本厚厚的、封面印著“解答之書”四個大字和神秘符號的書上。

　　“真的假的？”張偉表示懷疑。

　　“怎么用？”一菲來了點興趣。

　　“很簡單！”咖喱醬示范，

　　“當你心里有疑問的時候，把手放在書上，集中精神默想你的問題，然后……”

　　她嘩啦一下翻開書頁，“看！這一頁就寫著答案！”

　　一菲按照咖喱醬的方法，把手放在書上，心里想著“這次山區之行順不順利？”，然后隨意翻開一頁——

　　只見雪白的書頁中央，印著四個加粗黑體大字：

　　十拿九穩！

　　“噗！”

　　趙海棠第一個笑出聲，

　　“一頁就四個字？還都是這種雞湯口號？寫這書也太容易了吧！這不明擺著忽悠人嗎？”

　　“呃……這書……”

　　一菲也有點哭笑不得，“確實……很有‘特點’?！?p>　　羅彬卻饒有興致地接過書，學著咖喱醬的樣子，把手放上去，閉上眼睛，一本正經地默念：

　　“大力什么時候會嫁給我??？”

　　然后，他帶著一絲期待和玩笑的心態，輕輕翻開書頁。只見翻開的頁面上，赫然印著四個同樣加粗的黑體字：

　　近在眼前！

　　“嘿！”

　　羅彬頓時眉開眼笑，對著書頁滿意地點點頭，

　　“不錯不錯！這本書很有靈性嘛！我喜歡！”

　　“喲，說到這個，”

　　一菲想起正事，看向羅彬，

　　“你都求婚成功有段時間了，婚期到底定了沒？不會真等大力畢業吧？”

　　羅彬無奈地嘆了口氣：

　　“沒辦法，她堅持要等她研究生畢業。說學業為重，不想分心?！?p>　　語氣里帶著點甜蜜的“抱怨”。

　　“那應該也快了，”

　　一菲算了算，“我記得大力明年就該研究生畢業了吧？”

　　“差不多，”

　　羅彬眼中泛起憧憬的光，

　　“到時候，我計劃帶她來個環球蜜月旅行！把欠她的浪漫都補上！”

　　“哇！環球蜜月！真好！”

　　美嘉聽得滿眼小星星，隨即語氣一轉，帶著濃濃的幽怨看向子喬，

　　“哪像我，別說蜜月了，連個像樣的婚禮都沒有！就領了個證……”

　　“額……”

　　羅彬頓時有點尷尬，趕緊安慰，

　　“美嘉姐，子喬哥現在小蛋糕事業剛起步，正是關鍵期。等他穩定下來，賺了大錢，肯定風風光光給你補一個世紀婚禮！放心啦！”

　　“唉，借你吉言吧……”

　　美嘉托著腮，顯然對“餅”的兌現持觀望態度。

　　“誒！等等！”

　　一菲突然靈光一閃，興奮地一拍大腿，

　　“我有個絕妙的主意！羅彬，美嘉，還有我！我們三家！到時候一起辦個集體婚禮怎么樣？！熱鬧！省錢！還特別有意義！正好我和曾小賢那貨也沒辦呢！一起解決！”

　　“集體婚禮？”

　　羅彬眼睛一亮，覺得這個提議相當不錯，

　　“聽起來很酷?。狒[喜慶，還能互相見證，我覺得可以！回頭我跟大力商量商量?！?p>　　美嘉也來了精神：

　　“集體婚禮？聽著就好玩！我同意！”

　　就在大家興致勃勃討論集體婚禮可能性時，張偉注意到旁邊的趙海棠異常安靜，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誒，趙海棠，聊婚禮呢，你怎么一點反應都沒有？不發表點‘詩意’的祝福？”

　　趙海棠從放空狀態回過神，一臉茫然：

　　“反應？要什么反應？祝福羅彬和大力百年好合嗎？”

　　“不是，”

　　張偉擠眉弄眼，

　　“就……你懂的……那啥……算了算了，當我沒說?！?p>　　“哦~”

　　趙海棠恍然大悟，隨即灑脫一笑，甚至帶著點釋然，

　　“張律師，你可能誤會了。我承認，我確實曾經非常、非常喜歡大力，她是我見過最特別、最閃光的女孩?！?p>　　他看向羅彬，語氣真誠，

　　“但正因為喜歡，我更希望她能獲得真正的幸福。既然她已經找到了屬于自己的幸福，做出了選擇，那么，作為一個有格調的男人，尊重她的選擇，并衷心祝福她，才是最好的結局。強扭的瓜不甜，這個道理，我趙海棠還是懂的！事已至此，該放下就得瀟灑放下！”

　　他說得擲地有聲，頗有幾分浪子回頭金不換的豁達。

　　這一番話，讓客廳里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趙海棠，連羅彬看他的眼神都多了一絲驚訝和真正的尊重。

　　“哇！厲害啊趙海棠！”

　　美嘉第一個鼓掌。

　　“真沒想到，你小子格局打開了！”

　　羅彬也豎起大拇指。

　　“瀟灑！太瀟灑了！拿得起放得下！”

　　張偉贊嘆。

　　“你絕對是我見過最清新脫俗、最有品的富二代！”

　　一菲也難得地給予高度評價。

　　眾人毫不吝嗇的彩虹屁把趙海棠夸得飄飄欲仙，下巴微微揚起，嘴角控制不住地上翹。

　　然而，這份“高大上”的氛圍還沒持續三秒，旁邊的咖喱醬就眨巴著大眼睛，用她那特有的、天真無邪的語氣弱弱地補了一刀：

　　“可是……海棠，你前兩天不是還因為失戀，在酒吧喝得爛醉如泥，抱著麥克風邊哭邊嚎‘大力啊你為什么不愛我’，最后是酒吧老板打電話讓我去把你拖回來的嗎？吐了我一身呢……”

　　趙海棠：“………………”

　　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碎裂，剛才營造出的“瀟灑哥”形象轟然倒塌。

　　他咬牙切齒地看著咖喱醬：

　　“咖！喱！醬！你是老天爺派來專門拆我臺的嗎？！”

　　咖喱醬吐了吐舌頭，一臉無辜地躲到一菲身后。

　　一菲忍著笑，趕緊打圓場：

　　“行了行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既然你趙梨花同學現在‘頓悟’了，思想境界升華了，那我正好有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交給你！”

　　“什么任務？一菲姐你盡管吩咐！”

　　趙海棠努力維持住最后一點風度，拍著胸脯，試圖挽回顏面。

　　“我要去山區一周，樓上我那套新房正在裝修收尾，得有人盯著點，看看工人有沒有偷工減料，材料對不對版?！?p>　　一菲指了指天花板，

　　“你最近不是挺閑的嗎？正好，這個監工的重任，就交給你了！怎么樣，有信心沒？”

　　“監工？小意思！”

　　趙海棠一聽是這個，頓時信心爆棚，胸脯拍得啪啪響，

　　“包在我身上！不就是看著工人干活嘛！保證完成任務！讓他們一根釘子都不敢亂用！您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他拍著胸脯，一副“小事一樁”的自信模樣。

　　羅彬看著趙海棠那副“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的豪邁架勢，又想想他剛才被咖喱醬一秒破功的窘態，再聯想到他平時那跳脫的藝術家性格……

　　不知為何，心里隱隱升起一股極其強烈的不祥預感。

　　讓趙海棠去監工？

　　這樓上的裝修……怕不是要朝著某種不可控的“藝術（災難）品”方向發展了？

　　他默默地為樓上那套還沒裝完的房子，捏了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