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斬龍皮’,你別看它好像就是一片白肉,就小覷了它……”
蕭禾得意的搖晃著食指,酒氣沖天的說道,“它可是取自山中無冕之王——野豬,而且還不是普通的野豬……
“還是統(tǒng)領一族,寵幸無數野豬妃子的野豬王……”
“野豬王那就像厚甲的皮,就是大蟲的利爪尖牙都咬不破,刺不穿,那……”
胡風抬起嘴角還殘留黑色的醬汁的老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面前晶瑩剔透又有彈性的“白玉”,完全跟自己印象中的黑乎乎,臭烘烘,硬邦邦的野豬皮聯(lián)系不到一塊。
“這……”
胡風遲疑的指著,還不忘吸了口嘴邊的汁水。
“是的,是不是很不可思議,但這才是它的精華,經過我晝思夜想,而且還拔了三百煩惱絲,才想出來的獨家秘法!”
蕭禾噴著酒氣,叉著腰,隨口胡吹起豬皮凍的做法,說得格外的高大上,一下就鎮(zhèn)住鄉(xiāng)下老壇主。
“這……太不可思議了,老弟果然……嗯,與眾不同!”
胡風愣愣的沖蕭禾比了個大拇哥,似乎還真的被蕭禾的話給唬到了。
“嗯嗯~”
蕭禾毫無愧疚的收下胡風的贊賞,也不理會他那有聽沒有懂,左耳進右耳出,滿臉懵逼的模樣,指著其他的菜品,繼續(xù)轟炸他。
“這是烘烤龍爪……”
“……這是用來下酒的,嗯,那個滋味,簡直絕了,來來,胡老哥,我們走一個!”
“老哥,你看,這一道是火燒龍翅,取自……”
“三星龍珠……”
“……”
胡風被蕭禾一連串天馬行空,每個字都聽得清楚,可連在一起則一臉懵逼的操作,直接繞得他頭暈轉向。
而且蕭禾精心策劃,令人心驚的“菜名大作戰(zhàn)”也取得很大的成功,這一連串帶有“龍”的菜名,聽得他心潮澎湃,臉色越加的紅潤。
這可是“龍”啊,多高大上,皇家的象征,哪里是他們這些下里巴人能企及的。
胡風聽得心潮澎湃,聽得食欲越加高漲,在蕭禾的殷勤伺候之下,囫圇吞棗的嘗了個遍,又吃了個飽,肚子滾圓滾圓的,哪里還有一絲老狐貍的城府,看得周遭的的狐衛(wèi)心里直咧嘴,也不停吞著口水。
這道菜好吃,這道菜做法不簡單,這道菜名特唬人,這道菜……
蕭禾嘴上不停,越說越興奮,只是可憐了這條“龍”啊,單單聽蕭禾給取的這些遭瘟名字,還真以為它是犯下多大的罪孽,又是有多遭他的痛恨。
沉淪惡魔之手,被蕭禾以廚道的百八十種慘絕人寰的酷刑,給狠狠的伺候了個遍。
“嗝~”
“不行了,老弟,嗝,嗝~實在是夠了,老哥實在是吃不下了。”
看著蕭禾還在不斷的給他布菜,胡風連忙擺手,抱著肚子表示吃撐了,讓他停下來。
“還有這么多啊!嘖嘖~”
蕭禾剛將酒壺放到嘴邊,就聽到胡風的拒絕,不由惋惜的看了桌上還是滿滿當當的菜肴。
“要不再吃一些?”
“真的夠了,老弟你只吃那么一點,反倒一直在喝酒,這可不行,酒……傷身啊,嗝~”
胡風勸蕭禾道,他吃撐了。其實憑他多疑的性格哪里會真的相信蕭禾,完全是蕭禾給他布菜之前都會先行嘗上一小口,幫他“試毒”,打消他的疑慮。
“沒事,這點小酒,想當初……嗝~”
蕭禾大手一揮,正要將牛吹上天,卻不想重重打了個響亮的酒嗝,這下可好了,他即將裝出來的灑脫酒仙架勢,一嗝給打回了原形,什么豪氣萬丈,只有一個酒鬼在搖擺。
“哈哈~老弟你可真……有趣有趣!”
胡風酒足飯飽,腦子供血不上,再加上酒意上頭,也不禁暈乎乎的,什么對蕭禾深藏在心中的戒備,什么城府拋諸腦后,指著失態(tài)的蕭禾大笑起來。
周遭的狐衛(wèi)同樣看著失態(tài)的蕭禾,也紛紛大笑了起來,要知道這種機會可是很少有的。
這個江寧的蕭大紈绔,即便是身處賊窩,依舊是紈绔子弟作風,脾氣又陰暴躁,難以捉摸,非打即罵,誰敢觸他霉頭,別說鼠壇主,就是那位的面子也不好使。
惹得壇口內的所有人都有維詞,現在難得的窘態(tài),當然要好好嘲笑一番,出出氣。
“笑,笑,笑NM的頭!一群渣渣,還有臉笑,滾蛋!”
蕭禾可不慣著他們,抓起酒壺就砸過去,酒壺碎片飛濺,那些狐衛(wèi)不斷的驚呼,狼狽的躲避著。
蕭禾卻得意的咧嘴笑起來,又砸了幾個酒壺過去,并囂張的沖他們比了中指。
雖然不明白手勢的意義,但是蕭禾羞辱的神色直接表明了一切,狼狽的狐衛(wèi)猶如被激怒的公牛撲哧著怒氣,強行的克制住自己,畢竟壇主還在。
“下去!”
狐衛(wèi)氣憤的瞪視蕭禾,在胡風的怒喝下,心不甘情不愿的出去了。
不知是對自己的狐衛(wèi)受辱,亦或是蕭禾的不識趣,胡風眼底陰霾一閃而過,還是以蕭禾為重,擺出笑臉對蕭禾勸說道。
“老弟,不要跟這些下人一般見識,莫攪了興致。”
“哪里會呢,這些渣渣正好給我逗趣,”蕭禾不在意的擺手,半睜著醉眼暗中掃過桌面,看到桌上的一碗湯羹,心不由一提。
‘還差最后一步!吃飽了,那怎么行,怎么都得給我喝下去!’
蕭禾扶著桌子,裝帥的一仰頭,一頭長發(fā)猛的的揚起來,頂著蓬松亂發(fā)搖晃道。
“啊~我不行了,怎么突然間頭暈目眩,咦,老哥你怎么變成了兩個,三個……”
“老弟,你醉了。”
胡風掛著意味不明的笑容,扶著蕭禾坐下來。
“醉了?不行,不能醉……老哥我們還沒盡興,繼續(xù)喝……”
“小弟可是準備……豁出去了,舍命陪君子!”
蕭禾不顧拉著他的胡風,掙扎著要站起來,雙手不受控制的在桌上找酒壺。
“老弟,不能再喝了,不然明天你可就要遭罪了,來,剛才都是你給老哥布菜,現在輪到老哥來服侍你,唉,唉,你別……”
胡風捏著筷子,正要給蕭禾布菜,誰知道,蕭禾扒拉扒拉的,把幾道菜給掃倒,弄得自己身上都是食物殘渣。
胡風連忙將要遭到蕭禾毒手的湯羹往后挪了挪,這要是撒了,連他都得遭殃。
“咦,這里怎么還有一碗‘龍涎白玉羹’還沒喝,這可是好東西……老哥,你可不厚道……這都給抱走了,是不是要吃獨食啊。”
蕭禾帶著酒意,調笑道。
“啊~老弟,怎么會呢,老哥這不是怕你……嗯?”
胡風聽見蕭禾的說笑,這才認真的看著手中的湯羹。
清亮的湯水中,幾片青翠欲滴的菜葉環(huán)繞著宛如白玉的豆腐球隨著湯不斷起伏。
一股清新的香味猛的直沖他而來,沖開了早就被食物的膩味給糊住的鼻孔,直達頭頂,胡風不由精神一震,腦子都清明了許多,就連飽脹的肚子似乎都緩解了。
蕭禾顫顫巍巍的伸手,從胡風手中端過‘龍涎白玉羹’,狠狠的吸了一大口。
“啊~爽!”
蕭禾暢快淋漓,如六月炎暑天吞下沁人心田的寒冰般,從內到外的舒爽,大聲的喊了一聲爽。
“嗯?”
眼角瞟到一旁的胡風,不受控制上下活動的喉結,蕭禾再次要往嘴里倒的手不由停下。
“胡老哥……這……你要嗎?”
蕭禾看著手中還剩大半碗的羹湯,又看了看胡風,一臉糾結。
胡風看著蕭禾眉頭皺成能淹死蒼蠅的川字,很是糾結,雖然很想說不用了,可是縈繞鼻尖的清香緊緊勾著他的魂,連飽脹的肚子都咕咕的加快了消化速度。
“不……”
胡風看到蕭禾很小心的倒了一碗“龍涎白玉羹”,很不舍的,緩緩的放在胡風面前。
胡風見蕭禾已經倒完,同時又不舍那股清香,還是默認下來,不禁更好奇,這碗羹有什么特別。
“老哥,這碗給你,我蕭禾可不是吃獨食的,只是不能再多了。”
蕭禾艱難的移開眼睛,很寶貝的抱緊剩下的羹湯,決然的說道。
“要不……還是算了……老哥實在是吃不下啦。”
“嗝~”
胡風雖然好奇,對那股香味的不舍,還打了一個飽嗝,實在有違他平時的威嚴,但是,他實在是太飽了,撐得難受,忍不住了。
“哈哈~老哥,不識貨了吧,這個才是最適合你現在喝,且聽我細細道來……”
蕭禾哈哈笑起來,搖著手指,捏著戲腔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