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江寧醫(yī)學院吧,色狼安大叔……那個……色狼安大叔都稱贊我的推拿手法學到精髓……咕嚕~”
這妮子……也太把我當人了吧,勾人吶小妖精……
阿彌吃豆腐!吃豆腐!紅粉骷髏!骷髏!
趙婧的輕吟淺唱,宛如一顆石子投入蕭禾的心湖,波動陣陣漣漪,撩動他的心弦,蕭禾一陣恍神,深深咽了口口水,趕緊撇過頭去,念動真言,便說起安道全的趣事,好轉(zhuǎn)移注意力。
“色狼安大叔,也就是江寧醫(yī)學院的院長,安道全,他師承華神醫(yī),你別看他醫(yī)術(shù)高明,其實就是個大色狼,好幾次逛青樓都被華嫂嫂給堵了個正著,一路揪著耳朵抓回家的……”
還在羞惱自己發(fā)出那種羞人的聲音的趙婧,便被蕭禾講的事給吸引,通紅的耳尖直愣愣的豎著,聽得入神,衣袖也漸漸放開,露出雙眼,緊盯著蕭禾。
“然后呢?”
趙婧焦急的催促,因為對“女財神”的崇拜,也愛屋及烏對江寧的一切感到好奇。
安道全,她聽說過,好像是“祛病圣醫(yī)”華春風的高徒,那一年朝廷邸報中都是對他們師徒的稱頌,后來聽說他在江寧商會的支持下開辦了醫(yī)學院,出任院長。
七八年前,江南地界澇災(zāi)肆虐,多少田地被吞沒,多少百姓流離失所,各州首府均被流民占據(jù),隨之而來的便是疫病橫行,病倒人無數(shù),一時間江南人心惶惶。
神醫(yī)華春風帶著他的弟子安道全廣邀江寧同行,在江寧各界的支持下,設(shè)立疫病區(qū),清除污濁水源,消滅疫源,甚至還提出多條奇奇怪怪,最后被證實確實有效的衛(wèi)生防疫措施……
可惜華神醫(yī)卻因勞累過度未能看到戰(zhàn)勝疫情的全面勝利,倒在抗疫前線。
千里無歡顏,盡是悲泣聲。
百姓自發(fā)自主的在靈堂外哀悼,家家戶戶為其立生祠,哪怕多年之后,人們經(jīng)過由他醫(yī)館改建的神龕之時,均肅穆輕聲,下馬緩行,以示對他的尊敬。
朝廷感念其恩德,追封其為祛病圣醫(yī),并將他的提議列為抗擊疫病的經(jīng)典范例,傳誦天下,江寧府更是為了紀念他,將他去世的那一天,定為“祛病日”,并且每年都舉辦盛大的慶典來紀念他。
“被揪耳朵回去?那安院長豈不是很沒面子?快說呀,然后呢?”
華神醫(yī)雖然逝去,但是朝廷的獎賞不會少的,封官加誥命,便落到他的女兒以及徒弟安道全身上。
雖然不過最低品級的醫(yī)官和誥命,可是螞蟻再小也是肉,剛?cè)肫芳壍男」僖彩枪伲谶@個皇帝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時代,文人,官員上青樓就不是什么丟人的事,在他們口中就是個風雅的活動。
趙婧雖然看不慣,但也是無能為力,最多鄙夷一下,說一嘴天下的烏鴉一般黑。
一介婦人揪著男子的耳朵,穿街過巷,還引得路人紛紛叫好,還是時常發(fā)生,她一想到那個畫面,就十分激動,這是何等的……讓人欽佩啊,令人向往!
“嘻嘻~小事,小事,江寧早就夫綱不振好多年了,他哪還有什么面子,”蕭禾不知想到什么好笑的,嘿嘿的樂了起來,手上都輕快的許多。
“那些人巴不得這等樂子天天發(fā)生,雖然他們也是夫綱不振的受害者,可不介意把快樂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上面……”
這……綱常……紊亂啊……
就連她不禁這般想,也難怪在京城那些士大夫老爺痛心疾首斥責江寧府離經(jīng)叛道,大逆不道……
趙婧反而更加好奇了!
“你猜猜,為何華嫂嫂次次都能夠抓住他?”
蕭禾促狹的沖趙婧笑了笑。
“有人告密?”
聰慧的趙婧一下子猜到點子上。
“賓果~猜對了,不愧是本公子的妹妹,就是聰明,其實都是我給嫂嫂告狀的,我在每一家青樓都安排了人,就等他出現(xiàn),有時候還是我約他出來的……”
“哈哈~”
蕭禾得意的大笑,手下不停,趁她還在吃驚之際,“咔嚓”一個用力將她的腳給扳正,疼得趙婧那是一激靈。
“你……啊!好痛啊!你干嘛,可惡的蕭禾,踢死你,踢死你……咦?咦,不痛了!””
趙婧應(yīng)激之下,連連出腳,把蕭禾踢倒在地,踢完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腳竟然好了,沒有那么痛了,反而冰冰涼涼又暖烘烘,格外舒爽,比泡完熱水還要舒服。
看來蕭禾這次沒有說大話,推拿確實是他的強項,趙婧意識到錯怪他了,期期艾艾的歉聲道。
“那個,對不起啊,我……你沒事吧?”
“唉,誰讓我是你兄長啊,要是你真的愧疚難安,以后就給兄長多介紹介紹美女,十個八個不嫌多,要是有公主那最好,我都不介意一步登天。”
蕭禾不在意的爬起來,抽出小刀,在內(nèi)襯里割了塊干凈的布,細心的將她的傷腿包起來,綁了個漂亮的蝴蝶結(jié),又小心的幫她穿上襪鞋,并選了平整的木板用斷繩固定在她腿上。
“完美!”
蕭禾伸著懶腰,對于他的作品很是滿意,大言不慚的夸贊道,“鬼斧神工,本公子真是人帥心善又手巧,以后不知又有多少無知的女子為吾傾倒,啊,好難抉擇啊!”
趙婧呆愣愣的看著包扎工整的腿腳,有些不自然縮了縮,這手藝確實比之多年的跌打老師傅都不遜色。
“好了,小婧婧你就在這里照顧小婉,我出去看看,”蕭禾一陣臭美之后,留下一句話后,飛快的走了出去。
“你回去之后,你可一定要減肥,可累死我了!”
“臭不要臉的!誰胖了?!”
等到蕭禾搖搖晃晃出了門,趙婧再也繃不住了,像只埋進沙子的鴕鳥一般,直接埋進手彎,只露出兩只通紅的耳朵。
‘真是羞死人了……趙靖啊趙靖,你可是女孩子啊……是不是傻啊……你的矜持呢,竟然不顧男女之防,把女孩子私隱的腳給他看……這個混蛋,他到底知不知道,對女孩子的腳又看又摸到底代表什么?’
一想到這,就算是她都羞到骨子里,耳尖更是紅的發(fā)亮,燒得她頭頂都冒出熱氣來。
算了,我們終究是異途人,人生路漫漫,遲早是要離別的,或許,大概這只不過是路途必經(jīng)的風景。
過了良久一張巧笑嫣兮,滿面紅暈的俏臉才抬起來,趙靖感受著殘留蕭禾的溫度,精心包扎的小腳,好像哲學家附體,找了個連她自己都不會相信的理由欺騙自己,但是某種情愫已經(jīng)如種子深埋進她內(nèi)心深處。
“靖靖……我們……來世再見!嗚~”
昏迷的程婉突然發(fā)出夢囈,凄涼的聲音打斷了趙靖的胡思亂想。
“我好舍不得你……”
‘呸,自以為是,厚顏無恥之徒,還想他干嘛?小婉才是最重要的!’
趙靖拍了拍臉蛋,讓自己清醒一點,連忙拖著傷腳抱起程婉,小心的擦掉她眼角的淚珠,輕聲細語的安慰她。
“小婉,不哭不哭……沒事了,我們都沒事!”
程婉好像聽到趙婧的呼喚,緩緩地張開眼,一見到趙靖,“啊!”的一聲,便緊緊的抱住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婧婧,我們是不是死了……婧婧,都怪我……是我對不住你啊,是我連累了你,嗚~怪我……我不好……”
“傻丫頭,不哭不哭,我們沒有死,都活著!”
趙靖聽著她不斷自責的話,也是潸然淚下,這傻妮子,傻妮子……
程婉感受著趙婧溫暖柔軟的身體,也從墜崖的恐懼中清醒過來,心慢慢的平復下來,高燒后遺癥涌了上來,她只覺得一陣迷糊,乏力的耷拉在趙婧的肩上,有氣無力的問道。
“婧婧,公子呢?”
“公子?啊~對了!竟然差點忘記這么重要的事,”趙婧聽到程婉提起蕭禾,這才記起蕭禾的囑咐,又看到程婉虛弱的可憐模樣,暗罵自己粗心。
“小婉,你現(xiàn)在有點發(fā)燒,我們吃點藥好嗎?”趙靖連忙拿出蕭禾給的紅色藥丸,倒了碗熱水。
“嗯,”程婉不疑有他,噸噸噸的吃了藥。
吃完藥的程婉似乎真的好多了,蒼白的面容爬上了絲絲血色,恢復了些許活力的程婉左望望右看看,還是沒有發(fā)現(xiàn)蕭禾的蹤跡,抓著趙婧的手,擔心的問道。
“公子呢,怎么沒見到他……婧婧,是不是出事了?”
“他……那個壞人……”
趙靖立刻想起剛才旖旎的一幕,雪白的貝齒咬著豐潤的嘴唇,通紅的臉更加的燥熱了,眼神都飄忽不定,低著頭不敢和程婉對視。
難道,難道公子……真的出事了!
趙婧古怪的舉止,給程婉帶來不祥的預感,一想到那個猶如兄長照顧她的別扭公子粉身碎骨,身首異處……
“不行!”
程婉淚流滿面,她是一刻都坐不住了,掙扎著要起身。
“小婉,你怎么啦,不要亂動,你生病了,”程婉突然掙扎,趙婧也顧不得害羞,抱著她焦急的問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嗎?”
“公子……嗚呼~公子……婧婧,你不要騙我了,嗚~公子是不是摔死了,你告訴我啊……“
程婉一把鼻泣一把淚,不停掙扎的說道,“我要去……他請我吃了那么多好吃的,我不能讓他曝尸野外,我要幫他入土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