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半夜,我送走了楊大人,正在焦急地等待著譚大人那邊的回音,可沒想到,我等來了太監(jiān)張?zhí)m德。
張?zhí)m德帶來了一個重大消息:太后接到楊崇伊的密報,準備今晚趕回紫禁城。小德張此來正是奉崔二總管的委派,前來宣旨,命我前往正陽門接駕!
這種時刻我是萬萬不愿意去的!可是太后這時候突然宣召,正說明太后對我也起了疑心!我若不去接駕,而是去給譚大人他們通風報信,漫說時間不足,根本無法完成,只怕走到一半,我就性命不保!
我只得假作十二分樂意的樣子,滿臉堆笑地說道:“公公稍候,等候本爵略整衣冠!”
我從從容容的跟著張?zhí)m德一路飛馬前往正陽門。原來太后走的是水路,可見防范之深!
太后帶著幾個老媽子,她由李蓮英攙扶著,快速從轎輦上下來,神情嚴肅至極,抿著嘴、鐵著臉,一言不發(fā)!
我和幾個小兵模樣的人只得安靜地跪地,接駕的聲音盡量恭順,以免招禍。
太后朝我冷冷地看了一眼,那種冷,寒徹心扉。我不寒而栗,也不知那時候自己是什么表情!
“涇德,我把這幾個人交給你,你把他們散到康有為他們的老巢,把他們看緊了!”老太后道:“跑了一個拿你是問!”
“遵旨。”我的上牙碰著下牙,好不容易說出這兩個字!
我緊張至極,小心站起,正要執(zhí)行太后的命令,卻聽太后道:“讓他們先去,你跟我去,會會那個逆子!”
我知道大事的失敗,只是時間問題了。
我大著膽子跟著太后進入內宮,這時候載湉和珍妃接到了通報,已經在養(yǎng)心殿寢殿門口接駕。
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太后見了載湉,雙手把他扶起,和藹地道:“這么晚了,何必相迎呢?皇帝明天來給我請個安就是了嘛。”
載湉有些受寵若驚,他望著太后身側的我,給了一個感激的眼色。
我還給他一個無辜的眼神,他不知看明白沒有,只聽他回答道:“親爸爸怎么急著回宮了呢?也不通知子臣去接。”
太后和顏悅色地道:“這么明天那個伊藤要來,我想瞅瞅日本人究竟長什么樣。”
載湉一面扶太后上了肩輿,一面道:“今天晚了,就不請親爸爸坐了。請親爸爸早些安置,兒臣以前見過一個使者,日本人其實和咱大清子民長得很像。”
太后應道:“也好。你有小主兒陪著,我也省心。”
這樣太后起駕到儲秀宮去了。
但是我很快發(fā)現(xiàn)了異常。剛才跟著我接駕的只是一小部分人,等我退出皇宮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紫禁城已經戒嚴,偌大皇宮,已被榮中堂的人馬團團圍住!
榮中堂本人沒有來,現(xiàn)在領軍的都是像我一樣的人——太后的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