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后一次進宮向容齡學習英語的時候，金發碧眼留著短卷發的“克姑娘”——卡爾也在，課業之余，我們說起了太后的畫像。

　　克姑娘說太后臉上的用光還要斟酌一番，也不知能不能趕在原定的出發日期完工。畫像的事就留給克姑娘去傷腦筋吧。容齡姑娘對我的態度一向很和善，由于太后的特許，作為一個大男人的我，得以和克姑娘一起，在她的宮中享受貴賓級待遇——其實也沒啥，就是喝了一杯正宗法蘭西咖啡。

　　豆蔻年華的容齡，側面特別嫻靜清麗，此時她就是這樣坐在茶桌的側邊，抬眸看著我和卡爾：“怎么樣？這是新任公使伍大人送給我阿瑪的，就這么一小罐。上回探親我偷偷帶進來，姐姐和太后都不知道的！”

　　我笑道：“還有誰喝過？”

　　容齡微笑，櫻唇一動，小嘴旁邊露出兩個酒窩，“大公主。她領康格夫人來訪我的時候喝過，可她喝不慣，全吐掉了！”

　　我看了一眼卡爾，她的中文只是半調子，卻也向我微微皺起眉頭，我領會她的意思，皺了皺眉，說道：“苦！”

　　容齡接口道：“阿德，以為你是個明白人，誰知也是個門外漢。喝清咖最好不加糖！你倆再喝喝看！”

　　我細品了一口，果然苦中別有韻味，醇厚香濃，比起我以前為了熬夜做題而喝的那些加了糖的“三合一”，真的是大不相同！

　　我會意地向畫家看了一眼，畫家道：“我在英國喝的時候，要加舒格和呃……米爾克……”

　　果然，拖了三個多月，太后的畫像上終于上好了最后一筆油彩，我也最終以隨同赴會大臣的身份，跟隨使團赴美參加世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