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以后我每天都去學習官話字母。經過學習，我發現這種字母其實是漢語拼音的雛形，用途也與之相近。王先生很懂得與學生們交流，由于他組織的秘密集會，我和同學之間也比較熟絡。

　　我的同學之一就是曾經在涵元殿外有過一面之緣的張雪巖師傅。

　　另外一名同學尹公子，就是我那日在青灰墻旁看見的那名青年，哎這個兩面派啊！

　　我就這樣過著我的閑居生活，平淡而愜意，只是今晚在我閉上眼時，我還是心事重重：我想到和載湉分別的時候，他臉上凄楚的微笑；想到老陸躺在雨地里蒼白憔悴的臉；想到王大人不可能實現的理想；最后，我想到了白云觀道士的預言。

　　蓮蕪，在我如此低迷的時候，她一直沒有離開我，這么多年的相伴，使她成為我最親的人，我一切快樂與哀傷的分享者，我的一部分。可是，如果我回家了，她會怎么樣？

　　在這樣寒冷的、下著小雪的初冬之夜，她獨自帶著兩個孩子，該有多么寂寞與無助？

　　我伸手蓋好蓮蕪的被子，她一驚，連忙看向兩架小床，那里安靜地睡著我的月生和愛月，“怎么了？”

　　我道：“沒事，睡吧。”

　　她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關切，但是隨即垂下眼睫，安靜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