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在原地沒動,應文智摸索到開關,開關了幾下,并沒有改變什么。他撥開窗簾看了看外面,然后我聽到他氣急敗壞的聲音,“Shit,停電了!”
我的嘴角牽起一抹微笑,我可以想象自己幸災樂禍的樣子。好樣的,這電停得正是時候!
我用非常愉快地口吻問他:“有蠟燭嗎?”老天開始眷顧我了嗎?美妙的燭光晚餐,啊哈哈。
“沒有。”他撓撓頭,“我換件衣服,我們出去算了。文東那肯定有電。”
我的心要華麗麗地碎了啊,好不容易有個這樣浪漫的機會,我怎么可能放過。
“應文智同志。”這稱呼怎么叫得那么拗口啊,“我做的這些就白白浪費了啊?你有沒有良心啊,早知道我就不來了,讓你餓死算了!”
“你當我傻子啊,你不來我就自己叫外賣咯。”他說著站起來。
“你怎么知道我當你傻子?”
“你……”他看向我,雖然整個房間里的空氣都是暗的,但我仍然看到他亮閃閃的眼睛,“我說秦楓你怎么最近說話越來越毒啊……”
“你管我呢,反正今天你必須跟我吃一頓燭光晚餐。”我也站起來,慢慢走到他旁邊,生怕給椅子什么的絆倒。
“跟你?”他說著拍掉我剛抓住他胳膊的手,“我腦子有病啊,跟你一個大男人吃燭光晚餐?追我的美女可是成打的。你不要因為童亦箏不在,就重口味了啊!”
“你才重口味。”我斜他一眼,不過我估計他也看不清,“總之,我把你當兄弟才親力親為的做意大利面給你吃,你竟然這么不給我面子,心里就想著傅文東是吧?”
“我沒事想他干嘛啊?”他說著又走回座位,“自從童亦箏出事以來,你就變得……”
“嗯哼?”
“說不出,就感覺你怪怪的。”
“那你包容我一點唄。”我把他從座位上拽起來,“我們去買蠟燭。”
摸摸索索地走下樓梯,這可是5樓哦,電梯不能用真的是不習慣。一路上我都緊緊抓著應文智的胳膊,其實我蠻怕黑的。記得小時候有過這樣的經歷,置身于無邊無際的黑暗,周圍都是冰冷的水。我睜不開眼睛,水里都是水草的氣息,直直灌進我的鼻腔里,想喊不能喊,張口就喝進很多水,想哭哭不出,只覺得冷,從指間直到心臟。
我只記得曾經有過這樣的感觸,但真正的情景已經不記得了。素晴阿姨說也許那只是我的噩夢,大概是被人販子打怕了,才會做這樣恐怖的夢。從那以后,我害怕黑色的房間,空蕩的街巷,昏暗的樓梯。總想抓住點什么,而此刻,應文智的胳膊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你別拽我啊,大熱天的,我汗都出來了。”應文智說著推開我。
我一個踉蹌,眼看就要往前撲過去了,后衣領被人一提,又往后仰去。
“咳咳咳……”我劇烈的咳嗽起來,剛才衣領卡住脖子,差點讓我窒息,“你個變態,不會溫柔點啊!”
“溫柔是把妹的時候用的,對你,都那么熟了,溫柔個屁哦!”
我頓時語塞,要是我現在是個女孩子,他是不是就完全是另外一副樣子了呢?當然,我得是個漂亮點的女孩子,長成鳳姐那樣,沒準應文智就撿起塊板磚丟過來了。
哎,原來人只會在同性面前才有可能把真正的自己展現出來啊。像應文智這樣的,我肯定要跟美女約會的話一定打扮得人模人樣的,而且還要裝拽,把自己捧到最完美的程度。不過真實的他也蠻可愛嘛,一看到他還穿著海綿寶寶的大T恤,我就想笑。
“應文智。”在門口的路燈下,我叫住他。他的側臉在燈光的修飾下竟然那么的好看,我真想說一句,我好喜歡你。但從口里說出的變成了這樣,“你覺得我們有可能搞GAY嗎?”
“什么?”應文智張大了嘴瞪著我,那神情,活脫脫是看到精神病以后的反應。
短信聲在這個時候響起,我掏出手機。
又是周穎:明天晚上務必要帥氣登場,我們要成為舞池的焦點!來的都是商業界的人士哦!
嘎?晚會還要跳舞來著?別說我沒學過,就算我學會了也不可能對男步了如直掌啊!
“你剛才說什么來著?”應文智撞了撞我的肩。
“沒什么,我們趕緊買完蠟燭回去,這外面蚊子太多了!”我說著就向公寓附近的便利店走去。做生意的就算斷電也有解決方法——自備發電機。
“你不說我還沒發現,胳膊上都被蚊子咬了好幾個包了!”他跑上來。
“蚊子兄,你身強體壯的,喂點血給蚊子弟們也是應該的。”
“神經!”可愛的蚊子兄丟給我一記白眼。
因為嫌棄白蠟燭的單調,紅蠟燭的俗氣,我就挑了一些香薰蠟燭。多有情調啊,卻被應文智說我浮夸,以及——娘炮。我真想把蠟燭直接戳進他鼻孔啊!我本來就是個娘們,那又怎么了,我還怕人家說我不是娘們呢!
點上以后,房間開始亮起來。應文智苦著一張臉,默默低頭吃面。
“悲劇。”他說著搖了搖頭,然后往嘴里送了一筷子面。
“應少爺,什么悲劇啊,說來聽聽?”我歪著頭用眼神鄙夷他。
果然他嘆了口氣,“如此良辰美景,本應和一個如花似玉的美女共進餐,沒想到現在竟然要面對著你這么個挫男!”
“你……”果然是個好色的家伙,“知道本少爺的身價多少不?陪你用餐是你的榮幸知道不?”
“喲,那你還陪睡呢,這些年我都沒給你錢啊,要不要現在算一算?你多少一晚來著?”
“怎么著也得上千萬吧?”
“我呸!”他做了個嘔吐的動作。
“你會為你這聲‘我呸’付出代價的!”我惡狠狠地說。
他沒搭理我,自顧自吃面。
“蚊子兄,你會跳舞嗎?”
“廢話!難道你以前看到的都是我在耍猴戲?”
“我的意思是在很正規場合跳的那種,不是酒吧里跳的。”周穎說明晚來的都是商業界的人士,那么肯定是那種老掉牙的交誼舞之類的啦。
“交誼舞?”驚訝又爬上他的臉,“你要去參加什么聚會?”
“唔,去個商業界精英集聚的晚會,怎么,你有興趣不?就在明天晚上。”
“本來嘛,我是可以去湊湊熱鬧,不過你看我這個樣子能行嗎?”他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那你教我跳舞。”
“你不會嗎?”他表示懷疑。
“我以前經常參加這樣的聚會嗎?”我問他,我是真的問他,但他顯然把這當成了反問。
“貌似沒怎么參加過。你對這種商業界的人士不是都挺不屑的嗎?怎么現在要去參加這樣的聚會?”
“其實就是給個朋友去捧捧場的,正好過幾天要去老爸公司上班,就當先熟悉一下商業界的環境咯。”我現在已經能夠臉不紅心不跳地把謊話說得比唱的還好聽。
“原來如此。”
“那你教不教我?”
“總要等來電吧,這樣怎么跳?”他一邊咀嚼著培根肉一邊瞄了我一眼。
這樣不是更有意境嘛……我撇了撇嘴,“那就明天吧!”
“嗯,好!”
吃完,我就把盤子放到水槽里,并且擺了幾塊心形的蠟燭在旁邊,然后對著應文智勾勾手,“你,今天洗碗!”
“喂,我可是病號誒!”他滿臉的不服氣。
“我管你啊!”說完,我就迅速閃出廚房,不理會他在身后大呼小叫。
吃得好飽,想去陽臺吹吹風,發現秦楓一個人在那里。我發現今晚我一直都在忽略他。
他站在陽臺,望著遠處,落寞的表情顯而易見。如果這個時候他指間夾根煙就會更有味道——特別帥氣的男人味。
怔怔地站在原地出神,頭頂的燈忽閃忽閃地亮了起來。
“電來咯!”應文智在廚房里歡呼,然后我聽到了盤子掉在地上發出的清脆聲響。
我走到廚房門口,看到帶著橡膠手套的應文智滿臉驚愕地看著地上四分五裂的盤子。
“喲,你這是演得哪一出哦?”我學著他的腔調。
“這不盤子太滑嘛……”
“就兩個盤子,你洗了這么久?”
“你說得容易,我找洗潔精就找了半天!誰知道阿姨放在第一個柜子里了啊。”他眼神無辜地盯著我。
“哪個阿姨?”心想你阿姨還不錯,來給你洗盤子。
“鐘點工阿姨……”
我靠,真夠奢侈的!我心想翻江倒海五味陳雜,再想想我的人生履歷,真TM是一部長篇辛酸史啊!
我不發一言,利索的收拾好碎片,然后又把另外一個盤子洗了,在應文智的目瞪口呆中離開廚房。
“我也要個童亦箏那樣的妞……”他湊上來。
“像阿箏那樣的妞配你簡直是暴殄天物!”
“喂,你真不夠意思。”他推我一把,“你看看我們誰帥?我比你差勁嗎?”
“帥能當飯吃啊?”我白他一眼,“重要的是內涵知道不?”
“女人都什么大腦,一張帥臉在她們當中最吃得開了。”
我咬咬牙,真想一耳光甩得他臉上開花。竟然在我面前貶低女人?活膩了吧!
“我要毀你的容!”我說著狠狠捏了他的臉一把。
“靠!謀殺啊你!”他怪叫著后退,不停地揉著臉。
“叫你看不起女人,你媽難道不是女人啊?”我滿腔怒火。
他卻一下子沉默了。我心里一慌,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他對我笑笑,“我明天就去辦個旅游簽證,等頭上的傷好了馬上飛去澳大利亞去看她。”
“好。”我趕緊轉了話題,“現在電來了,你教我跳舞吧,別搞太多噱頭,要最實用,最快能學會的那種舞步!”
“知道啦!”他說著走過來,牽起我的左手,又把我的右手放到他的腰上,“我跳女步,你跳男步。”
他的氣息噴在我的臉上,熱乎乎的,我的鼻子上硬是沁出幾顆細密的汗珠。
不敢看他,只好把目光放在他的肩上。握著他的手,感覺很安心,他的手心干燥嫩滑,一切都那么美好。
你能想象兩個帥氣的男人摟在一起的畫面嗎?如果旁人看到,難免要誤會我們是GAY,但上帝作證,我真是個女的,我只是一不小心有了這副男人的身體,這話我都澄清了好幾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