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那個房子里見過你。”我不知道為什么要跟童亦箏講這個,也許潛意識里我覺得她聽得到,我自然也希望從她那里得到一個答案。我以為這樣的話能夠刺激到她,沒準她的手猛得一動,開始有知覺了。但這畢竟不是在拍戲,她依然躺著,一點動靜都沒有。
秦楓一直沉默地凝視著她的臉,而他的臉上,那種神情,那種眼神,只有在愛一個人的時候才會出現(xiàn)。溫柔的,纏綿的,深情的。真讓人羨慕啊,不過天公不作美,許多情侶都命運多舛,非要經(jīng)歷生離死別才能夠證明彼此的愛情。
“還有那個男人,我看不清他的臉。我想知道當(dāng)初的一切是不是我的幻覺,還是說你也有異能呢?童亦箏。”我依然在繼續(xù)著自己的傾訴,“或者,很久以前我們就是好朋友,但我中途出過什么事,然后失憶了?”
“喂,你怎么凈瞎扯淡。”秦楓不悅地皺起眉。
“哎呀,我只是把心里的疑問都說出來嘛。”
“你所說的在那小屋里看到他,會不會是因為你用了異能的原因?”他問我。
“我沒異能啊。”轉(zhuǎn)念一想,又趕緊否認,“啊不,說實在的,我確實有異能。”
“嗯,我早說過時間越長,我的異能流失得越嚴重,會慢慢流回身體里。”他用手抵住額頭,“就是說,不管誰的靈魂占據(jù)了我的身體,在我徹底消失以后他都能夠擁有我的異能。”
“別說得那么傷感,事情也許并沒有那么壞。”我弱弱地安慰他。
“我要說的重點不是這個。我是說,你上次看到阿箏,會不會是因為你無意間用了異能所看到的未來的景象?”
“或許吧。”我有點沮喪,這么簡單的道理我怎么沒想到呢,還總是疑神疑鬼的,真把那屋子當(dāng)成囚禁靈魂的地方了。
“不過,那個結(jié)界要怎么解釋呢?”他用手捶自己的額頭,相當(dāng)苦惱的樣子。
“自然界的現(xiàn)象?”
“自你個頭。人家說胸大無腦,也沒見你胸有多大,怎么腦袋里就裝那么點貨。”
聽到這話,我下意識地低下頭,結(jié)果看到結(jié)實的胸膛,才發(fā)現(xiàn)他不是說我現(xiàn)在。
“啊呸,你看到過我的胸啊?”
“那天,你面目全非地躺在地上,我稍微欣賞了一下,發(fā)現(xiàn)其實你的眼睛挺漂亮的。”
“啊呸,面目全非了你還覺得我好看,你審美扭曲啊?”我?guī)缀跻卵恕?p> “說了是眼睛嘛,那時候不是還沒變形嘛。”
“男人的腦袋就那么膚淺,光盯著女人的胸看!”我狠狠剜他一眼,然后再不理睬。
“真是的,這是男人的本性。”他還在那嘟囔。
我抓起童亦箏的手,“寶貝兒,你快點醒過來吧,好好管管你男人,他的內(nèi)心其實是個超級大色魔。”
“你……”秦楓開始咬牙切齒,“你個……最毒婦人心。”
“啊呸,我是少女!”
“好吧,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我哼一聲,我才懶得跟他一般見識呢。他就不知道說起當(dāng)初,會讓我回想起自己扭曲的臉嗎?悲涼在一瞬間爬上來,我現(xiàn)在覺得身體才是我們真正的家。我失去了自己的家,現(xiàn)在住著別人的家,不需要付房租,卻不安穩(wěn),因為隨時都有可能流離失所。沒地方住還是次要的,關(guān)鍵是我現(xiàn)在要是離開了這個身體,八成就沒命了。是真的沒了。
我又想起素晴阿姨,她把我養(yǎng)那么大,我卻還沒來得及好好報答她,這段時間以來,秦楓的生活里全是混亂不堪的事情。明明我現(xiàn)在有能力報答素晴阿姨了,怎么還沒有任何行動呢?說干就干,于是從童亦箏那出來,我就立馬跑到附近銀行去。
“密碼交出來。”我冷冷地說。
秦楓當(dāng)我是空氣,頭在那轉(zhuǎn)啊轉(zhuǎn),就是不理我。自己是空氣還把我當(dāng)空氣!我踩下油門,車子幾乎要飄起來。我現(xiàn)在車技相當(dāng)好了,也能熟練地駕馭秦楓的車了。
“你不要命了?”秦楓怒吼我。
我被吼得心里一抖,卻還不忘反駁,“要你管?再說了,上次不就是出事故咱兩的靈魂才變成這狀態(tài)嗎?說不定再撞一次我就能物歸原主把身體還你了。”
“說得倒輕松。”他瞪我一眼,“如果沒換過來,你小命首先沒了,然后我又沒回去的話,我的身體就送去火葬場了,那我永生永世都不可能回去了。”
我放掉油門,車子的速度慢下來。我在這一刻才明白自己的思想有多幼稚,還帶點白癡偶像劇的潛質(zhì)。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啊……
“我只是心里不痛快。”我輕聲說,“我想起了過去。我想素晴阿姨。”
“6個1。”
“什么?”
“密碼是6個1,童亦箏。”
我恍然大悟,把女友的名字中一個字的諧音數(shù)字做成密碼,這幾乎是所有熱戀中的男女都會做的事吧。
轉(zhuǎn)完帳,我就給素晴阿姨打電話,以小聽雪男友的身份。她一直在那邊夸我小時候聰明,然后開始抽泣,我最見不得她哭,只好找了個理由掛了電話。然后發(fā)現(xiàn)自己很想哭,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想哭就哭吧。”秦楓在身后柔聲道。
“不能給你丟臉。”然后我上了車,然后大哭,這樣從外面看進來,也是看不到我在哭的。
秦楓的嘆息聲在我訝異的哭泣里顯得非常突兀。
我覺得這時候應(yīng)該來場雨,給我的哭泣應(yīng)個景,可是這個鳥天氣,太陽跟個火球似的掛在天上。我哭啊哭,哭出一身汗,然后覺得沒趣,就打算回家。
想了想就給郭甜發(fā)了個信息,說我不舒服回家了,有事她善后。我才不怕她去我爸那里告狀呢,畢竟我才是親生的,老爸應(yīng)該不會幫一個外人而訓(xùn)斥我吧?我發(fā)現(xiàn)這種時候我就特別無恥,我編造歪理的口才就是我的必殺技。
路上到超市買了點東西,去外面吃營養(yǎng)太豐盛,不適合郭佑明的減肥計劃,所以我決定親自掌廚。我一點肉都沒買,都是蔬菜,還有苦瓜,這是最能減肥的了。然后打電話給徐凱,叫他趕緊過來。
一進門就看到郭佑明在地板上做俯臥撐。
“喲,不錯。”我放下東西。
“大哥,你回來了啊。”他站起來,隨手抹了一把汗。
“去洗個澡,等下給你介紹個朋友。”
“哦,好的。”
徐凱過來的時候,我剛把最后一道湯——羅宋湯端上桌。
“哇,大哥,你是不是在房子里藏了個田螺姑娘啊!”徐凱一進門就夸張的用鼻子猛吸菜香。
“是我心里藏著一個田螺姑娘。”我打趣道。
這時候郭佑明也出來了,我趕緊叫他們坐下。
“這是我小弟徐凱!”我指著徐凱對郭佑明說,然后發(fā)現(xiàn)郭佑明也是我小弟,于是又對徐凱說:“這也是我小弟,郭佑明。”
我話一說完,他們一塊笑起來,然后特親昵地握住了手,一副相見恨晚的樣子。
“對了。”我夾起一筷子白菜放進嘴里,“佑明,我給你制定了一套減肥計劃。首先是從飲食著手的,等下給你你自己琢磨琢磨。”
“是的,大哥。”
“還有,減肥是件任重道遠的事,堅持才是王道。你平時吃的那些零食就省了吧,多喝點水倒是可以的。”
“是是是。”他點頭如搗蒜。
“我還給你和徐凱辦了健身房的卡。你呢是減肥,徐凱當(dāng)健身吧。”
“好的,大哥。”這回是徐凱接話。
“徐凱,上次叫你去考駕照這事,別忘記了。”我囑咐道。
“是的,大哥,我正在努力。”
我贊許的點點頭,“我想過了,你們兩個也不能沒有正經(jīng)工作。正好,下星期我的出版社正式開業(yè)了,到時候你們就到出版社任職,具體職位等我安排。”
“好!”他們異口同聲道。
看著服服帖帖的這兩個人,我心里涌起無限的自豪感。誰不喜歡發(fā)號施令呢,嘿,這樣看來我的能力還真是無窮大啊。早說了我是神一樣的人物嘛,不過我可是拜金小妞,怎么可能這么大方呢,于是我說:“當(dāng)然,你們是沒工資的。”
“啊?”他們兩個面面相覷。
我嘴角勾起一抹笑,自顧自吃飯。都包吃包住了,還免費給你們包裝,還想怎么樣啊?做我的免費苦力也是應(yīng)該的嘛。用最小的成本獲得最大的利潤是每個做生意的人的宗旨。
片刻之后,他們才相繼從驚訝中回過神,匆忙應(yīng)了是。
“從今天開始,徐凱就睡書房吧。”幸好這房子床多。
“好的。”
不過,說來奇怪,這房子房間這么多,床這么多,應(yīng)文智跟秦楓為什么每次都還要擠在一張床上啊?照理說秦楓愛著童亦箏,是不可能有Gay的傾向啊,難道說是雙性戀?
一吃完飯,我就把自己關(guān)進房間,秦楓當(dāng)然也在。
“問你個事。”
“問。”
“你跟應(yīng)文智住一起的時候每天都睡一張床?”
“是啊。”他眼睛亮亮的,“怎么,很奇怪?”
“廢話!又不是沒床了,你們兩個大男人每天還睡一起,不叫人想入非非才怪。”果然,有情況嗎?
“這是應(yīng)文智的個人隱私。”他手摸著下巴,“我需要告訴你嗎?”
“很需要啊,非常需要的。這以后跟他睡的人就是我了,要是不懂你們之間的規(guī)矩,那我不是很吃虧嗎?”
“規(guī)矩?吃虧?拜托,你在想什么?”他疑惑的眉毛都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