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彥在聽到他說出“夫人已經死了”這幾個字的時候,就已經什么也聽不到了,他的腦中充斥著“嗡嗡”的耳鳴聲,后退半步才堪堪站立的住,腦中伴隨著耳鳴的還有針扎似的刺痛,他有些不堪重負的用手按住了額頭。
張影尊看著霍彥的臉色霎時變得猙獰起來,眼睛中片刻間便充滿了血絲,他按著額頭的手微微的顫抖著,站不穩似的退后了一小步,永遠挺拔筆直的身姿居然微微彎曲下來,仿佛承受著莫大的痛苦。
不等張影尊反應,霍彥突然猙獰著表情拔出配槍,用力的抵住他的額頭,猩紅著眼睛問他:“你剛才說了什么,那是什么意思,誰讓你在這里胡說八道,說啊,誰,誰派你來的,夫人到底在哪!再不說實話,老子就崩了你,說啊!”
張影尊被他的駭人氣勢壓的喘不過氣來,張了幾次口都沒發出聲音來,最后被失去耐心的霍彥掐著脖子一把提了起來,窒息的感覺強烈,對死亡的恐懼促使他開始劇烈的掙扎,奈何面對盛怒的霍彥,他剛受過重傷的身體根本撼動不了半分。
就在張影尊以為自己就要窒息而死的時候,霍彥旁邊的副官霍岑雙急忙上前將霍彥的手拉開,張影尊狼狽的躺在床上大口呼吸,看著副官勸說霍彥冷靜。
“司令,冷靜,冷靜,他要是死了,夫人死去的真相就沒人知道了,不能讓夫人死的這么不明不白啊!”相比于霍彥這些天心存僥幸的自我欺騙,副官早就已經有所感悟,墨婉在那樣的情況下失蹤,一個弱女子,在這樣的世道恐怕是兇多吉少,再加上霍彥這些天瘋了一樣讓人尋找墨婉的下落,若不是有霍凌的爛攤子和張家那邊的戰斗拖著,恐怕自己親自都把北城搜過幾遍了。
在這樣強力的搜索下,只要是個活人,便必定會留下蛛絲馬跡,但墨婉連一點線索也沒有,甚至那些白芊口中所謂的劫匪也不見任何行蹤,墨婉還活著的希望恐怕是不多了。
況且,按著白芊的說辭,夫人被那幫劫匪中的一部分人帶走,他們帶走墨婉的原因無非就是報復霍彥,這么多天了,他們都沒有向霍彥提任何的條件,如果白芊說的是真話,要么墨婉不在他們手上,要么他們根本就沒有打算威脅霍彥,而是直接殺人泄憤。
若是墨婉逃了出來,這些天不可能毫無痕跡,況且,墨婉的父母還在北城,她不可能棄他們不顧。那么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人已經死了。
感受到霍彥變得僵硬的身體,副官悄悄嘆了一口氣,他能想到的事,霍彥絕不可能想不到,他只不過是不愿意相信,一直在自欺欺人罷了。
張影尊方才的一番話,徹底戳破了他的僥幸,這才引得他發狂大怒,恨不得殺了帶給他這個消息的人,仿佛這樣,他就能繼續欺騙自己,墨婉還活著,他還有希望找回她。
在霍彥身邊這么多年,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霍彥這樣失控的樣子,再次嘆了一口氣,他放開了抓著霍彥的手,等著他慢慢接受現實。
一時之間,小小的病房里充滿了沉默和壓抑,誰也沒有說話,霍彥一直保持著被副官扯開的姿勢,仿佛成了一尊沉默的雕像,連眼神都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