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是不是像大白菜一樣隨處可見仲夏不知道,但有一點仲夏可以肯定,不能讓這個人知道自己重生的身份。
你要問她為啥不能?
答案是很明顯滴,這個人做事不夠謹慎,怕有一天會被連累。
仲夏心想,話說,荷花穿來應該不久吧?是吧是吧?要不怎么連簡體字和繁體字的區別都沒弄懂就迫不及待地站出來說自己認識字呢?難道不知道槍打出頭鳥?
雖然吧,荷花等到香燒到還剩五分之一才說出口說明她不是一個小白,但是,你也不看看你挑的那首詩,那是誰寫的?李商隱啊。你挑首這么出名的,在這個朝代絕對是驚才絕艷,你是嫌自己風頭出的不夠是吧?
這說明,要不這個穿成章荷花的人文學修養不夠,找不到不太出名的詩,要不就是太愛出風頭。
文學修養不夠,遲早有一天會江郎才盡,到時候你要怎么辦?愛出風頭,不會真以為這是小說,有什么女主光環吧?就算有主角光環,你怎么就確定,你不是那個死成渣的女配呢?
所以說,這個相當不謹慎的章荷花非但不能認,還不能讓她知道自己的不同,否則絕對會有麻煩。
仲夏在心里悄悄想到,珍愛生命,遠離章荷花。
有道是,同是天涯穿越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仲夏一直都不明白,為什么小說中那些女主遇到同是穿越的現代人,都會迫不及待地相認呢?而且還總是說,只要知道這個時代有同鄉的存在,就會覺得很溫暖。難道說,穿越大神也會挑人,將性格相合的人放到一個地方?
在現代,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為朋友吧?不是說有人都有共同語言吧?每個人也有自己討厭的人吧?為什么換個世界,一切都變得有可能了呢?
不管此刻仲夏是怎么想的,章荷花的詩確實是使黛青色衣服的女官眼前一亮,對著章荷花說道:“沒想到你還有這般的才氣,不錯,算你過關了。”
章荷花之后的女孩寫的字應該差強人意,黛青色衣服的女官也沒說什么,就帶著十幾個女孩離開了。
后面出來的女官看著最年輕,柳腰削肩。在章荷花作詩的那柱香的時間里她就先到每個女孩面前打量了一番,拍了拍一些女孩的肩膀,仲夏也被拍到了。待到黛青色女官走了之后,就對著女孩們說:“我先聲明,我挑走的人,以后無論是衣服服飾還是胭脂水粉,用的都是最好的,并且是最有機會被挑去服侍貴人飛上枝頭的。現在聽我說,會樂器的和剛剛被我拍過肩膀的女孩都出來吧。”
仲夏和大約三十余人近四十人走了前來,看著多是十一二、十二三的年紀,骨骼尚未變硬,只有三四個看著十五六的,仲夏猜測大約是會樂器的。
那女官一個個問過是否學過樂器舞蹈,學過什么樂器,并讓五人一組當場表演。
看到這個架勢,仲夏就知道這群女孩是被挑去做宮中的樂姬舞姬。在宮外,這些都是下九流的行業,但在宮內,什么宴會上被貴人看中的可能性也確實是最大的。
都說宮女最好的出路是爬上皇帝的床,但是僧多粥少,不提宮中嬪妃多貌美如花,尚還有很多人獨守空閨,小小的宮女,想要爬上皇帝的床,哪有那么容易的?倒不如被王公大臣看中,向皇帝討了來,去人家府中做侍妾,這條出路確實要好得多。
但仲夏從未覺得與人做妾是什么好的出路,是故仲夏雖然學過吹簫和彈琴,但委實不想被選去。在女官問到仲夏的時候,仲夏回答道:“回姑姑的話,奴婢不會樂器,且幼時傷過腿,不知能不能學舞蹈。”
“怎么你傷過腿?怎么傷的?”女官就站在仲夏的面前問道,原本就比仲夏高出一個頭還多的身子微微前傾,讓仲夏感覺到一陣壓迫。
仲夏不知道正常的女孩這是該露出什么表情,只好將本來低著的頭低得更低,放低聲音回答道:“會姑姑的話,奴婢幼時從家里的房頂上摔下來,然后傷過腿,后來將養了三個多月才能下地,所以不知道有沒有影響。”
仲夏回答完后一會功夫,女官才直起身子,沖仲夏微微頷首道:“你很不錯,可惜……”隨后朗聲道:“你們還有誰受過傷,都出來跟我說,如果誰敢瞞著不報……哼!”一聲“哼”像是一柄重錘敲打在女孩們的心上,讓人忍不住心里發寒。
女官的話音剛落,又有兩個女孩走到前來,細細稟報過自己受過什么傷。
一個女孩會吹笙,但是和仲夏一樣傷過腿,但在年輕女官看來這不是什么問題,又不是學舞的,另一個女孩胳膊脫過臼,女官也表示并不妨礙。
是故等到最后,站到前來的女孩只有仲夏一人回到隊伍中站定,其余人都被年輕女官領走了。
接下來輪到最后一項,只聽掖庭宮的公公說:“接下來選的是會女紅,會廚藝和會侍弄花草的,分別按順序站到這三位女官的跟前,如果有人會一樣以上的,就選做的最好的一樣,聽明白了嗎?”
女孩們應了聲,三個女官分別提出了不同的要求。
一個女官看著穿著最樸素,暗青色的宮裝,但這些看出她衣服上的邊角上繡得暗紋十分精致,她開口之后,仲夏暗道果然是負責女紅的女官。
她從懷中拿出一方繡了迎春花的帕子,對女孩們說:“所謂會女紅,至少作品要達到這個標準。”
以前的柳仲夏女紅就不錯,當成為柳仲夏之后,為了家中的生計,仲夏更是特地和曾經住在自家隔壁的鐘大娘學過。
鐘大娘是四川人,之前就是繡坊的繡娘,一手蜀繡出神入化,和仲夏一家做了十來年的鄰居,到大約兩年前才和兒子搬回四川,說是落葉歸根。
鐘大娘沒有女兒,一個寡婦帶著一個獨子生活。之前仲夏的母親裴氏沒過世之前,和鐘大娘關系十分好,裴氏憐惜鐘大娘沒有親戚依靠,曾經幫過鐘大娘許多,所以鐘大娘一直將仲夏當做女兒一樣,家傳的蜀繡也盡數教予了仲夏。
仲夏不敢說盡得鐘大娘的真傳,但絕對有其八九分的功力。
京城的人們多會蘇繡,偶爾有些會湘繡粵繡的,蜀繡極為少見,但繡娘多數二三十來歲就視物模糊,老的時候甚至有可能瞎掉,仲夏可不想這樣,所以壓根沒打算選女紅。
分管廚藝的是一位臉圓圓的女官,看著三十來歲,很和氣的樣子,笑瞇瞇的開口說道:“廚藝課不是隨隨便便會煮個飯就行了,至少能燒出三個素菜三個葷菜,方才算是會廚藝。”
仲夏從出生開始就一直嬌生慣養,別提煮飯,連燒水都不會。又一次繼母鐘氏想讓仲夏去燒水,結果仲夏差點將房子給燒了,從那以后,廚房就將仲夏列為了拒絕往來戶,
剩下的只有侍弄花草了。
負責花草的女官到是年紀最大的,看著有五六十,頭上都出現銀絲了,或許她沒有那么大,古人看著都顯老不是?她的話十分少,只一句:“能保證冬天養活牡丹。”
仲夏聽聞此言到是心下一安,雖然自己沒種過花,但自己種過草啊,連要求苛刻的珍稀藥草自己都能種出來,牡丹有那些藥草矯情嗎?而且沒事種種花草,若能遠離爭斗,那生活就再愜意不過了。
想到這的仲夏不敢耽誤時間,急忙站到侍弄花草的陣營。
待眾人選完之后,仲夏發現自己這邊的人是最少的,看著就二十來個,而廚藝和女紅都有六七十、七八十人,剩下的人也有一小半大約一百來人,多會被分去做掃灑燒火等的粗活。
仲夏發現之前挑識字的女官對于眾人的震懾挺見效的,看這人數比例比較正常,因為很多女孩并沒有出色的一技之長,看來是沒什么人敢瞞報的。
分人結束了,女孩們隨著不同的女官走向不同的地方,心里都迷茫著自己的未來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