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菁姐姐還是回去吧，娘子已經睡下了。”
“我明明聽到聲音，讓我進去看看。”
瞧著屋內燭光重重，菁菁更是覺得苒苒屋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顧妙靈的阻攔，硬是要闖進來。可妙靈哪里敢讓她進屋，萬一顧連昭躲在被窩里的事被菁菁知道了，明日得傳成什么樣，妙靈可不敢想象苒苒再次受家法的下場。
兩人在暗自較勁時，屋里傳來苒苒的訓斥：“妙靈，是誰在外面，別大聲嚷嚷，吵了祖母休息。”
“是菁菁姐姐……”妙靈為難地說道。
結果，菁菁趁妙靈回頭，用力推開房門，大步走拉進去。卻沒想到看到苒苒正背著她，坐在桌子前寫字，她掃了四周，狹小的屋子確實藏不下第三個人，她才訕訕道：“娘子這么晚還在用功呢。”
苒苒抬頭，看見妙靈氣呼呼地走過來，挑眉望著菁菁。“你半夜不睡跑來我屋里做什么。”
被苒苒責問，菁菁臉上有些尷尬，“剛剛下夜，經過您窗口，聽到說話聲便過來瞧瞧。”只得轉了目光，卻發現桌上的字帖，“這字，是少爺寫的吧。”她拿起字帖，仔細端詳了一下，心里不由得吃了一驚。
苒苒嫌棄地把字帖從她手里抽了出來，“這不關你的事，沒事就回去吧。”
菁菁表情一滯，“娘子何必對我如此生硬，我又不搶你的。”
苒苒挑了眉頭，冷笑道：“大半夜你莫名其妙闖到我屋里來，嫌我對你生硬？我倒要問問，這個辰光你闖誰屋里，人家會對你溫香軟玉。”菁菁被激得小臉漲紅，“還有，我告訴你，不是你的，你搶也搶不到。”
只知道這年頭的人結婚早，沒想到發春也早，只不過在苒苒看來，這更像是在發蠢。
“娘子不必挖苦我，我不過是羨慕少爺對你好罷了。”目光落在字帖上，菁菁覺得心里有些難受，口氣都充滿酸楚。
苒苒挑眉問道：“有比對你好？”
菁菁一咬唇，不肯認輸，“我和少爺的關系是娘子無法比的，少爺對我好也是自然的。”
“哦，那又怎么樣？”苒苒白了一眼，順口下了逐客令：“要是沒什么事就早點休息吧，我也不寫了，黑燈瞎火練著怪難受的。”
要不是想到顧連昭還悶在被窩里，今天這筆賬，非得好好跟她算算。最近她光是學東西忙得頭昏腦漲，對菁菁有意無意地挑刺也不放心上，她倒是越發矯情起來，莫不是顧連昭許了她什么不切實際的妄想。
想到這里，苒苒的牙齒磨得咯咯響，恨不得把被窩里的人拖出去扇幾巴掌。她辛苦地學著理家算賬，他倒好，年紀小小就各種風流倜儻，還沒成年就這樣，長大了還得了！
菁菁緩了氣息后，恢復了平日里的從容：“其實，娘子不必對我那么戒備，你對我使的那些小心計，老夫人是知道的。”
不知菁菁怎么跳了話題，苒苒不由得皺眉看著她：“我什么時候對你使心計了。”
菁菁卻不理會她的責問，自顧說：“我知道你不待見我，但是老夫人既然讓我重新進來伺候，斷不可能因為你的小動作再把我趕出去。”
苒苒有些不悅：“你到底想說什么？”
菁菁打量著跟前的女孩，若說她曾對她有過輕視或不屑，如今決計不敢再大意，因為越是和苒苒接觸，她越覺得苒苒難以捉摸。
遲疑了一下，菁菁一臉嚴肅地看著苒苒，緩緩道：“你若是因為老夫人那邊不見效，就把主意打到少爺頭上，我勸你還是小心為妙，讓老夫人知道了，她老人家不會高興的。我不知道你跟少爺說了什么，少爺最近對我愛理不理，每次來都尋你私下說話。”
還以為自己落了什么把柄在菁菁手里，一聽她開口便是顧連昭，苒苒忍不住嘲諷地笑道：“你有本事就把他撈回去啊，我還嫌他在我耳邊嘰嘰喳喳煩死人。再說了，他愛搭理誰，不愛搭理誰，我管不著，你同樣也管不著。”
想到被窩里還藏著正主兒，腦筋飛快轉了一下，隨即道：“既然你把話挑開了，我也就跟你坦白說，你三番兩次讓我在祖母面前出糗，我不說但不代表我不計較。咱們彼此彼此，就不用互相吐槽了。”
雖然她并不擔心菁菁背著她對顧連昭吐什么苦水，可局外人聽到方才菁菁的話，難免會以為她在暗地里使壞。她做不了好人，那就把菁菁拖下水，一起做壞人，也好讓某人清醒清醒。
原本只是想給苒苒一記下馬威，沒想到反被她壓制住，菁菁心里又急又驚。目光落到苒苒手腕上，立刻驚呼起來：“你怎么會有這個？”
“夫人給的。”苒苒故意露出手腕，把玉鐲現了出來。只見菁菁臉上又急又怒，她頓時覺得好笑。
“胡說！”
“夫人當著祖母的面給我的。”
“夫人怎么會……”
“怎么不會，夫人不給我，難道給你嗎？”一句話讓菁菁激得滿臉通紅，苒苒急忙給妙靈使了個眼色，“我要休息了，妙靈，送菁菁出去。”
妙靈連哄帶騙把菁菁送了出門，聽到關門聲，顧連昭這才從被窩里冒了出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快把我悶死了。”
因為菁菁的出現，苒苒對顧連昭這個始作俑者也沒什么好脾氣，惡聲道：“誰讓你沒事跑我這里來。”
顧連昭有些無辜，他剛剛躲在被子里，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生怕一個動作會引起菁菁注意，一動不動地憋氣忍著。好不容易才得了自由，就對上苒苒的臭臉。
“你們吵架了？”
“沒有，她睡不著出來閑晃。”
“你說謊，我明明聽到你們口氣不對。其實菁菁她……”
苒苒不客氣地打斷顧連昭的袒護，嗤了一聲：“既然聽到了，那你還問我，反正你要是覺得是我擠兌她，那你以后還是別來找我，省得你的菁菁不高興。”
顧連昭被罵得一頭霧水：“你怎么說話帶刺的，菁菁惹你啦。”
苒苒一拍桌子反問：“我要說她惹到我了，你是幫她還是幫我？”
顧連昭一時不知要如何回答，同樣目光觸及到玉鐲事，臉上露出和菁菁一樣復雜的神色：“她、我……阿娘把鐲子給你？”
苒苒諷刺一笑，從妙靈手里拿過剪子，剪開了絲帶，把鐲子舉到顧連昭跟前，“需要給你去哄她開心嗎？”
“胡說，這是阿娘的東西，既然她給你就是你的，你好好收著，別弄丟了。不早了，我回去了。”不知苒苒的火氣從何而來，顧連昭也有些不高興，說了一句也跟著離開。
原本該是個安穩平靜的夜晚，結果被兩位不速之客攪活得烏煙瘴氣，苒苒生了一肚子悶氣，臉也沒洗就爬上床。
妙靈仔細替苒苒把手鐲收起來后，一邊替苒苒整理床鋪，一邊小心抱怨道：“娘子，少爺心里還是放著菁菁。”
“那就讓他放著唄。”真是把她的大度當成好欺負，莫不是以為她除了顧老夫人，就沒法拆散他們。當好人難，做個壞人還不容易！
妙靈打量著苒苒驟變的臉色，有些捉摸不清她在想什么：“娘子，你不難過嗎？”
苒苒翻了個白眼，隨口道：“我為什么要難過，我又不喜歡他。”既然菁菁不打算跟她唱臺面戲，那她也就不必跟她客套敷衍。
“啊？！”